当前位置:笔趣阁>历史>相公罩我去宅斗> 第八十章 真相 (3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八十章 真相 (32)(1 / 2)

些年对周氏的厌恶也已经到了极点。


“抢儿子?那本来就是我的儿子,与你何干?”周氏怒气冲冲,语不过大脑的冲口而出,待说出去后,立时反应过来,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方其宗虽然身体不好,却是个顶聪明的人,平素就多有怀疑,只是不敢证实罢了。如今听了周氏这样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便窥到厉害之处。他脸色青紫,双目充血的怒瞪着周氏,咬紧嘴唇,整个人僵硬了都,一言不发。


周氏吓得半死,急忙缓和问道:“大爷……大爷……”


方其宗眼睛一翻,整个人往后一倒,噗通一声闭过气去。


周氏立时大惊失色,对抬着笔墨进来的丫鬟道:“快,快去请大夫。”


方其宗要是死了,她们孤儿寡母坐拥那么多财产,还不被人觊觎夺了去?


韩大夫很快就赶过来,仔细查看了方其宗的身体,叹口气道:“大爷最近一向稳定,怎么如此大动肝火,气成这样?”


周氏委屈着道:“不过夫妻之间几句口角。”


韩大夫便施针医治起来。


不过过了三日,方家大房嫡孙非方其宗亲生的消息不胫而走,像是长了翅膀会飞一般满城风雨。


时近年关,二老爷、五老爷和三老爷,方其瑞均风尘仆仆的归家。


周氏已经被关起来用了私刑认了罪,承认与娘家表哥有私,但是却真的不知道方宝乾到底是谁的孩子,那一段时间,她也与方其宗同房过。


只是两个人吵架口不择言,为了诛心,她这才这些年的自己都没搞清楚的怀疑说了出来。


梅姨娘却咬死了娘家表哥,大年三十在祠堂上侃侃而谈:“嫉妒嫁祸都能忍,混淆血脉不能忍。今日禀过各位叔伯,将方宝乾从方家宗谱上除名,周氏交还于周家教养。”


三老爷和五老爷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二老爷看了一眼梅姨娘,才道:“如此会不会太严苛了?宝乾虽不是老大的亲身骨肉,可到底也养了那么些时日,能否过继成养子,挂在老大名下?不然……”他轻咳两声:“方家长房,便没有嫡长孙了。”


若是方宝乾没有了,那就属方其瑞的儿子方宝坤为长为尊,梅姨娘明摆着算计了这一点,所以快刀斩乱麻,不留痕迹呢。


“二老爷多虑。”梅姨娘笑笑:“三少爷还没娶亲呢。等这阵风声过了,我就命人给他相人,想来生一个嫡孙还是没问题的。”


二老爷便不好怎么说话。虽然是宗族,但是是名面上分了家的,有理有据的事情,手不好伸得太长。


的确是还有方其业,名正言顺。


正说着呢,一个小厮冲过来:“各位老爷,大爷不好了!”


几个人闻言都是一惊,方其瑞跑得最快,飞快的进了沁心院,就见方其宗靠在软塌上,面上微红,气色不错。


他心中一骇,瞧向韩大夫,见韩大夫点头,便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按耐住心里的难受,走到榻前。


方其宗握住他的手,等其他几位老爷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才对着方其瑞道:“宝乾……是我的儿子。”


梅姨娘被拦在门外进不来,其余的人没有作声。


“若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就拿我的手书。”方其宗当着其余几位老爷的面将手书交给方其瑞:“若有人不让。”他缓缓的看过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方其宗紧紧的握着方其瑞的手,眼中两行清泪流:“宝乾,托付给你。”


方其瑞感觉到他想起身,急忙扶了他起来。方其宗便跪在床榻上,给二老爷,三老爷五老爷磕头:“几位叔伯,为了方家后继有人,不被居心叵测之人霍乱,还求……”说着连连磕起头来。


二老爷率先上去扶他,却被方其瑞拦住。


三老爷五老爷不作声。


方其宗磕了几个头,勉强抬了半头,声音沉沉:“若是保不住宝乾,方家只怕,要垮了。”


说完头重重垂了下去,身体还躬起跪着。


三位老爷面色松动,心里动容,眼角莹然有泪。


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先前对方老爷还有什么意见,对方家的祖训还有什么芥蒂,方其宗这一跪,到底是方家的嫡长子拜别。大家都姓方。


沁心院外间,梅姨娘还被小厮环抱住,几个婆子赶过来将他拖开,梅姨娘脱身了正要上台阶,就见二老爷居高临下威严端肃,哀痛大叫:“方家大侄子,去了……”


阖府想起一片哀嚎之声。


大年三十,别人家都是喜气洋洋披红挂绿,唯独方家,素锦皑皑,一片肃穆惨白。


周氏在听说方其宗去了之后,咬舌自尽。


梅姨娘还未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方其瑞已经做主将方家的产业文书以及方宝乾接到汀兰院,又联合方二老爷等人,对梅姨娘采取闭门不见的态度。


梅姨娘无计可施,眼看方家能做主的人都是一门心思铁下心肠要保下方宝乾,便叫了方其瑞到院子说话。


六岁的方宝乾如今哭的声音沙哑,脸色发白,一脸惶恐的躲在何家贤怀里。


何家贤瞧着他怯生生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痛,道:“宝乾不用担心,你二叔定会护着你的。”


方其瑞整理衣冠,不知道跟梅姨娘说了什么,回来时面色铁青,差点吓着然然。


夜里,等几个孩子都睡了之后,方其瑞才道:“我想把乾哥儿放在你这里养着。”


何家贤正色道:“二爷是关心则乱。若是乾哥儿放在我们名下,那产业再交我们手里,到时候叔伯们定然又要说闲话。若是你做生意再一离家便是三五个月,我大着肚子,又如何顾全。”


方其瑞见她说的有理,叹一口气道:“我今日跟梅姨娘提了分家,她主持方家,咱们搬出去另过,她没同意。”


何家贤知道梅姨娘不会同意。当初方老爷离世,除了给方宝乾留下了八成的产业,剩下的两成作为公中之嚼用。又吩咐八成产业里面的收益的五成,也一并归到公中。


说起来,公中并不缺银子,梅姨娘缺的是名正言顺掌家的机会。


若是方其瑞分家,梅姨娘虽然有方老爷管家的遗命,可如今方家人丁凋亡,她能管到几时还另说呢。


几房庶出老爷各立门户,家中只剩孙辈的人了。


与方其瑞商量了一整夜,也没想出办法来收拾方家这一摊乱麻,两个人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方其宗和周氏停灵七日,直到正月初八,从未到方家露过面的肖金平却来了,给二位逝者上过香之后,一脸沉重的盯着打理庶务的方玉荷。


自打方玉婷死前为方玉荷正名后,燕州城里说什么的都有,苏氏背地里不知道骂了方玉荷和方玉婷多少次,也解不了心头只恨,只能眼睁睁瞧着肖金平一脸苦大愁深,心不在焉的模样。


正月初八,方玉露回来,穿一身素衣,带着已经丢了乌纱帽的太守老爷和孩子,给方其宗和周氏上香。


方其业将之前筹措的一千两银子给方玉露,问她如何打算。


方玉露经历了风霜,像是被打蔫了的茄子,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面已无半点光辉,接了银子才道:“相公想回老家,说是还有几亩薄田,以及一幢祖宅。他既然有意,我便不能拦着。”


“如此也好,安生度日。”方其业劝慰道:“有时候离了权势,便是离了漩涡,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苦苦执着于那些虚名,拘泥于体面。”


方玉露有些吃惊方其业说出这般话,抬起头来瞧着,隐约瞧出眼前少年当初稳重老成的风采,问道:“你如今怎么样了?”


方玉露将他带回并州后,请了大夫给他医治,却始终断不了根,也因为吸食五石散的时间太长,与子嗣上无大可能。


“我还好,不过每日吸食三五次,苦苦支撑罢了。”方其业也像是历经千帆一般,心如旷野般,苦笑一下:“自毁前程,说的便是咱们方家几个兄弟姐妹了。”


两个人闲聊着,就听见脚步声,却是方玉露的相公潘栋踱步过来,失了官职,他不像之前那样精神,但是也显出轻松模样,问了方其业一些寻常的生活问题,突然话风一转,对方其业道:“家中只剩你一个嫡系血脉,你打算日后如何?”18319


☆、232、尽释前嫌


“日后?”方其业期期艾艾,不太敢看潘栋。半响才道:“梅姨娘主持中馈很不错,方家现在名声大振。我便是拖着这孱弱的身子,好好为宝乾打理产业,等他成人罢了。”


潘栋沉吟了一会儿,瞧着方其业的面容不像说假话,脸色沉了下去:“我听说三弟之前颇有才能,意气风发,如今怎么这般颓废。”


他双手抱拳:“我虽被革了官职,但是既然是亲戚一场,还是想说一些心里话。”


方其业自然恭敬听命。


“梅姨娘人品高洁,礼仪胸怀都不让须眉,的确是主事的一把好手。可她身份未名,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潘栋认真道:“若是临时过渡,倒是能让人理解。可若是长期这样,方家难免被人诟病,为人嗤笑。”


方其业抬头,有些诧异潘栋的言论。


方玉露听见相公的话,知道他素来就是这种迂腐的性子,嫡庶有别,尊卑有序,男女大妨,什么都要讲礼仪廉孝耻,以前觉得他固执。如今听这些话,却很是赞同,对方其业道:“相公说的没错。如今大哥已死,为何你还没曾想过振作起来,振兴方家?难道真的由着那个老女人霸占方家吗?你可知道,她在父亲身旁挖了两个穴,母亲一个,她一个。说的好听,百年之后还是要陪着父亲,你可知道她的狼子野心?她是想百年之后与父亲合葬,将母亲挤出去。生不能扶正,她是打算死了之后,想方家主母尊荣!”


方其业不敢说话。


方玉露见他在相公面前如此丢人,忍不住气急败坏,冲着方其业大骂:“父亲被人下毒,死于非命,虽罪首被抓,可吉祥一个丫鬟,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害父亲?其中是被谁指使,定有隐情,你沉迷于五石散,由着父亲枉死母亲病故,你枉为人子!”


方其业许久以来不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痛骂过,心里陡然清明一些,又听方玉露说道:“之前我不管这些事,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身尚且难保,何来的力气去与人争斗?那时候想着还有大哥,还有你!”


“如今大哥身死,就算对这些事情有怀疑,只怕他去的匆忙,也来不及思忖,又因为身体不好,处处受限,只怕内心深处也是煎熬难受。如今他故去,你是方家嫡支的唯一血脉,你若是还不管,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父亲母亲?”


方其业抬起头来,瞧着方玉露,有些诧异于她的变化。


说起来,她这个三姐一向是明哲保身的。就像上次她来找梅姨娘讨银子,却是半点怨言也没有。在并州住的那半年,更是只言片语也没有跟自己说过。


“之前瞧着你的身体垮掉,大哥又如此不济,我是真的绝望,心如死灰。这才豁出去命,冒着风险将你带离方家。可如今你能重新管铺子的生意,为何没想过为父亲伸冤?”方玉露厉声逼问。


方其业汗颜。


方玉露远在并州,家中发生大变故时她知道信已迟,起不到什么作用。加上自己也遇到难处,便隐忍了下来。想着家中还有大哥和三弟主持大局,定然有所进展。


没想到大哥突然身死,方其业像是已经被梅姨娘洗脑,十分愿意沉溺于这样表面和谐的状态,心里便忿忿不平。


方其业听完方玉露说的话后,又看着潘栋一脸赞同的模样,平静的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兴起一股英雄侠义,要救方家于水深火热的豪情。


他双手抱拳:“感谢四姐夫对小弟的厚爱,如此警醒良言,小弟回去定然细细思忖,不负所望。”


方玉露夫妻这才面露笑容。


待拐个弯,方玉露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潘栋面前,小意愧道:“妾身方才情急,忘记说话要轻声细语,三弟年纪再小,也是男丁……不该如此责骂。”


“你知道便罢。方才你一时情急,若非严声呵斥,只怕三弟不能醒悟。”潘栋难得和颜悦色:“既然知道,日后遵行便可。”


方玉露笑意盈盈站起身:“老爷还是变了许多。”


“若非突遭大难,岂能分辨是非。以前是我太过迂腐那些教条规矩,教你受委屈了。”潘栋扶方玉露起来。


转变是微妙的,可对于以前的潘栋来说,能够有这样的转变,不再事无巨细用严格的条条框框约束于她,已是极好的现象。


等回了乡下老家,与那些乡人来往,都是亲戚近朋,许多事情碍于情面不好太过严苛,只怕潘栋会改得更多。


想到刚嫁进太守府,又是继室,身份就为人瞧不起。虽然她在闺阁时,陈氏也悉心请了名师,将她作为大家闺秀一般教养,可在那些细小的条框约束下,她还是难免犯错。


小意奉承,处处留心,嫁妆银子不敢私留,全部拿出来给了潘家,却还是得不到青眼,这样的日子苦不堪言。她也曾经后悔过,可一句“太守夫人”和底下人巴结的眼神,又让她觉得这样的代价很是值得。


足足四年,这四年时间,山高路远,孤苦无依,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不由得错过了许多事,包括给父母亲送殡。不说不遗憾,不说不内疚。


可恰逢怀孕身体不适,她不敢拿着子嗣开玩笑。


大姐的苦楚她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不小心有个闪失,她本就如履薄冰,定会被弃之如履。


可潘栋不仅不理解她的苦楚,反而责骂她“不孝女”,认为孝字第一大,孩子还可以再有,父母却不能不顾。足足二十多天不看她。


别人的孩子可以再有,可她必须生个自己的孩子,站稳脚跟。


否则,她就永远是那两个原配孩子的后妈!没有在太守府立足的根本。


若非婆婆从中说项,潘栋只怕也不会原谅她。


后来母亲病重,她在月子里,更不好出来,于是又被潘栋狠狠斥责一顿。


这些林林种种,她日日以泪洗面。


直到遭逢危难,她厚着脸皮回娘家要银子,而家中其余的亲戚全都避之不及。潘栋一时被人轻视,落魄颓废,才为她真情所动,变得和善起来。也因此对她带回来的方其业没有说什么话,反而费心请了大夫诊治。


说起来,她也是有私心的。为了拢住潘栋的心,为了保住儿子,保住在潘家的位置,抛弃了爹娘,实为大不孝。因此方才立时顺着他的话说,责备方其业。


如此看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原来心也是肉长的,因为她的付出,他也是有所动容的。


方玉露心里安定下来,与潘栋侧身并行。


“日后清苦的日子,只怕要是辛苦夫人了。”潘栋轻声感慨一句。


方玉露无语泪流,手忙脚乱才握了帕子沾眼泪:“大人说的哪里话。”


两个人慢慢走着,直到前面有丫鬟过来行礼:“四姑奶奶,四姑爷,大爷要出殡了。”


方玉露这才停止伤感,快步往前走去。行走时,感觉潘栋握住了她的手。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方其宗与周氏出殡后,对外只称是病逝,周氏与方其宗伉俪情深,一时想不开。


关于方宝乾的去向,便又成了方家祠堂里争论的大话题。


只是这次梅姨娘刚刚提起,就被方二老爷否决:“他既然是方家的嫡长孙,怎么能送去外祖家?老二,你就养着吧。”


方其瑞立时点点头:“责无旁贷。”


梅姨娘甚至来不及将准备好的辩词说出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一个人提及方宝乾不是方其宗亲生儿子的事情,更没有人提及周氏娘家表哥其人。


“可是这样混淆方家血脉……”梅姨娘犹自不甘心。


“可老大两口子都故去了,谁说是混淆的?老大临死前,亲口跟我说,宝乾就是他的儿子,绝计不会错。再说,你审问老大媳妇那么多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样模棱两可的事情,非要做那么绝,等到天下人都来笑话咱们方家吗?”方二老爷不等梅姨娘说完,立时就下了令:“还望梅姨娘多为方家声誉着想。”


梅姨娘半响不语。她望向三夫人和五夫人,那两个都低着头,想来是早就被自家老爷叮嘱过的。


“原是如此,原来。你们到底都姓方。”梅姨娘自嘲的笑笑,不再说话,默认了结果。


等几位老爷都解决了家里的事情,去了任上以后,梅姨娘便闭门谢客,再也不见三夫人和五夫人。


二人求见了几次,到底是无疾而终。


梅姨娘去州府大人那里申请,开办了方家族学。如今梅家除了二老爷、三老爷和五老爷为官之外,还有方其乐,条件足够了。


翰哥儿下学第一天,方玉荷去接儿子,碰见肖金平。


彼时他站在学堂门口大柱子的阴影处,见翰哥儿要走,才轻声叫了一声:“玉荷!”


方玉荷自从掌管店铺了,那种方家嫡长女的气派又被激发出来,跟在侯府那些年被磋磨成小媳妇的模样,判若两人。


儿子也在身边,她早就打定主意不再改嫁,见了肖金平却是一愣,但是没有意料之中的震怒,反而是好言好语对翰哥儿道:“爹爹来了。”


翰哥儿自然认了出来,只是方玉荷不发话,他有些畏畏缩缩。


肖金平走过来,摸摸翰哥儿的头:“长高了。”


方玉荷不说话,只是像陌生人一样望着他。


肖金平涨红了脸,有些难堪,只是到底下了决心,支支吾吾道:“玉荷,如今二弟去了京城,家里只有父亲和我,你愿不愿意回来……”


方玉荷轻声一笑,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望着肖金平:“回哪里?回侯府吗?回去作甚?让我这个被休弃的下堂妻再回去给你做小?”


肖金平浑身一愣,片刻后急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玉荷,我从未那么想过。”


“那就是让苏氏做小,我做大?可她也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吧。”方玉荷冷笑:“你还是这样糊涂!”


“玉荷,我并不糊涂,我知道我想要的是谁。”肖金平急急道:“我定然不会让你和翰哥儿受一点儿委屈,以前,以前,我也待你们mǔ_zǐ 不错的。”


“是不错。”方玉荷微微有些恼怒,轻视停在脸上:“世子爷,有些话,夫妻一场,我不想说的太难听。”


肖金平一愣,半响才喃喃问道:“什么话?我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你要翰哥儿,我都给你送来……”


“是啊,多好的爹啊。”方玉荷笑出眼泪来:“可我要的是翰哥儿吗?我要的是你这个爹,能在娶了新人后,还能好好对待你的儿子。可你的呢,毫不犹豫就送了过来。是吧,你也觉得你两难,保护不了他,给了我,眼不见为净?却舍不得说那苏氏一句重话,为儿子据理力争!”


方玉荷说着话赶话,这些年的怨愤全都扑上来:“你若是就此沉寂,与我老死不相往来,我还敬你有几分骨气。”


“可如今呢,瞧瞧。二妹为我平反,说我没害婆婆,你就过来了?还是说,侯府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那苏氏也不是温顺小意之人,你又想起我的好来了?更或者,那苏氏生不出儿子,你又还要翰哥儿传宗接代来了?”


“你呀你。”方玉荷指着肖金平:“你去问问,这偌大的燕州城,远至京城,有谁把香火儿子给被休弃的下堂妻抚养的?你侯府世子可是独一份呀?你不嫌丢人?”


方玉荷这才说道:“自我嫁入你们家,婆婆拿捏,相公懦弱,那么大的窟窿等我拿嫁妆去填补?我说什么了?我嫁妆在库房,捂都还没捂热呢。只是啊,钱我出了,可换来你们一句好?说的是再冷的心都能焐热,我焐热了吗?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你可曾对我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二妹指责我,婆婆不会说话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一向不做坏事,怎么会有那么歹毒的心思?你没有!”5619


☆、233、柳暗花明


肖金平羞愧难当,试图去握方玉荷的手:“玉荷!别说了……”


“不说?不说清楚,怎么让你明白?”方玉荷笑着,用帕子擦擦眼泪,对一旁也来接儿子的何家贤道:“你把翰哥儿带回去。”


何家贤听了个七七八八,倒是颇为佩服方玉荷如今的明白,拉着翰哥儿就走了。


“你以为你不打我不骂我就是对我好了?可惜啊,在我眼里,不懂得维护妻儿的男人,都是窝囊废。亏我被休弃时,还想过悬梁自尽,为你守节。”方玉荷笑累的,停下来,认真道:“肖金平,苏氏有没有骂过你?说你就是个厚颜无耻的窝囊废!”


说完看也不看肖金平一眼,转身施施然走了。


留下站在原地的肖金平,失魂落魄,脸色青紫,羞愤难当。


何家贤坐在马车里,听见方玉荷最后拔高音量的那句“窝囊废”,脸上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方玉荷爬上来,见状打她一下:“笑什么呢?”


何家贤叹气道:“笑你骂的精辟。”


方玉荷苦笑着道:“若不是被休弃了,哪里能明白得过来。说起来,我回娘家这些时日,看到二弟对你的维护,才知道何为夫君,何为夫妻。我这些年,算是所托非人了。”


说完鼻子一酸,竟然哭起来了。


何家贤也不好劝,对翰哥儿使个眼色。翰哥儿已经很是懂事,摸摸方玉荷的肩膀:“娘亲,我不回去,我就在方家,跟你和二舅母在一起。我开心。我以前在侯府,一点儿也不开心呢。”


方玉荷低着头用帕子赶紧擦擦眼泪,将翰哥儿搂在话里,嘟哝道:“好孩子。娘告诉你的话,你要记在心里。你爹爹,是个好爹爹,只是不懂得自立自强,你要懂!”


翰哥儿使劲点点头。


方玉荷破涕为笑,对何家贤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金银珠宝,都不如一个知心的男人重要。二弟妹,说起这个来,我真的羡慕你。可惜我没有你这样的能力,能够让二弟那样的纨绔改造成如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世子爷懦弱了一辈子,如今想找我和好,却还是改不了本性,我一顿骂,只怕他就要当缩头乌龟了。”


何家贤怎听不出来她心里还是对肖金平有一点点的悔意的,看翰哥儿耷拉着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破碎的家庭,受苦的永远都只是孩子。翰哥儿虽然嘴上不说,一直在安慰方玉荷。可心底的苦,她是经历过千万遍的,最能感动深受。


方玉荷也只是因为重重顾忌,并不是因为绝对死心。


回到汀兰院,便让然然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肖金平。


信的内容很简单,是以孩子的口吻写的:“姑妈说,要是世子爷能够连续一年每日早晚来方家接送翰哥儿上下学,姑母就答应考虑您的提议。”


说的只是考虑。


她不敢直接为方玉荷做主。


若是肖金平真的能做到,只怕本就心里有松动的方玉荷也真的会考虑一下。


只可惜,信没有到肖金平手上,被苏氏从中拦截,看完后怒不可遏,暗自去打听是什么提议。


肖金平毫不知情。


何家贤自然也不知道。


不过第二日,就被苏氏堵在学堂门口,破口大骂,不仅是她,还有然然,还有一同接孩子的方玉荷。


何家贤听她骂了许久才明白其中的原委,知道的确是自己多事了,侵犯了苏氏的利益,只能一声不吭。


方玉荷瞧着苏氏泼妇骂街的姿态,嘴唇轻抿,将何家贤和几个孩子拉到身后,又对随行的丫鬟叮嘱了几句,然后才对苏氏道:“我本来从未想过与肖金平复合之事,如今瞧你的模样,大概他日子过的的确不好,这才又对我起了心思。我倒是想拯救他了!”


苏氏一听大惊失色,又破口大骂。


连带着说何家贤不安好心,因她闺女抢了然然的婚事,所以要设计陷害她。一时引来许多围观的人。


这话实在冤枉,但是何家贤却不能出声解释。不为别人,也为从家的名声。公然说从家小少爷行径不好,她不想女儿嫁过去,那不是打从家的脸吗?再说设计此事的方玉婷已然身故,自然也要给她留一分颜面。


耳畔就只听苏氏从然然骂到何家贤,再骂到方玉荷,方玉婷,最后到方家满门。


“你们方家的那些龌龊事,还真的以为能藏得住?”金家也是燕州城前几名的商贾,跟方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此刻苏氏就专门捡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来说:“装的清清白白,如今还往世家上靠,也不看看祖上的那些德行!偷奸耍滑,短斤缺两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偷情,一出接一出的戏唱的……弄出一个野种来……”


苏氏还未说完,何家贤从方玉荷身后冲出来,朝她脸上狠狠甩了两个耳光:“闭嘴!”


苏氏立时撒泼耍横,一把揪住何家贤的头发,就用力扯,另一只手上的长指甲朝她脸上挠去,何家贤猝不及防,立时被挠出来几条血印子。


这一疼便激发了斗志,红梅和雪梨早就冲上来与苏氏的丫鬟们打成一团,方玉荷在后面护着几个孩子。


何家贤不管苏氏怎么抓她挠她,只死死的掰住她的小拇指,苏氏只觉得指头越来越疼,越来越疼,最后一麻,竟然是被活生生掰断了。


顿时松了手,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肖金平被方玉荷遣去的丫鬟请过来,就看见苏氏破口大骂方家,他正要上去,却见何家贤与苏氏打了起来,便觉得丢脸,踌躇不前。


最后居然一摆手走了。


他本就嫌苏氏泼辣不驯,更兼商贾之女满身铜臭,全是算计,此刻更怕别人连同他,连同侯府一起嫌话,走的时候不带半点犹豫。


苏氏被人抬回侯府的半边院子。


侯爷听闻后,先是勃然大怒,却又平复下来,对下人道:“你们夫人干的蠢事,丢了侯府的脸,你去要世子写休书一封,休了吧。”


下人惊愕,却也觉得没错。苏氏行事,不择手段,口腹蜜剑,对他们下人非打即骂,就算对侯爷,也不是十分恭敬。总觉得侯府就是那没落凤凰,连鸡都不如。还要依靠她娘家拿银子给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肖金平一直在外面喝闷酒,喝到晚上才回来,看也不看苏氏一眼,就去了侯爷那里听话,随后休书一封,扔在躺在床上的苏氏身上:“叫你家人明日过来抬你回去!”


苏氏吓了一跳,哭天抹泪的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奈何肖金平已经下定决心,扔了之后就蒙头大睡,充耳不闻。


一个女人,过门好几年连个儿子也没生,就知道跟下人置气,能有什么出息?


再者,父亲说了,二弟很受郡主一家喜爱,已经在皇上面前递了话,大抵再有一个月,他这个世子就会有官职在身,到时候苏氏这种女人,怎么带得出去?


只是这种没凭真本事得来的官位,饶是侯爷也觉得不光彩,一直秘而不发,就连苏氏也不知道。


不过,侯爷也勒令了他两件事,一是将翰哥儿接回来,二是不许再打方玉荷的主意。


等他有了实质的官位,再加上袭爵的世子位,就是方玉荷也是不能够配上的。


饶是苏氏再哭哭啼啼,还是被休弃回了娘家。


侯府被人骂的避之不及。


肖金平和侯爷并不在意,认真备礼到方家道歉,又好好的接了翰哥儿回去。


翰哥儿是肖家血脉,他再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回去。


他走了之后,方玉荷失魂落魄,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


何家贤脸上的伤好了以后,肖金平的调令也下来了,去了山西一个郡任郡守。


肖金平走的时候,方玉荷也悄无声息消失了。


连一丝足迹都没留下,像是从未从侯府被休弃回来过。


只有那些来不及交接的古董店铺的生意,留在那里,一团乱麻。


侯府至此只剩下老侯爷,一个人神神叨叨,以前两房争抢的嫌不够住的房子全都空置下来,像是那些过往,全都烟消云散。


其实这么一个失势的侯爷,被皇上贬到这样一座远离京城的倒霉的侯府,燕州城的百姓虽然知道,却也清楚明白,这门第虽大,没有实权,平素不大上门。


除了方家女儿与他们有些瓜葛,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座高大的坟墓,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是死是活,是合是分,是离是散,与他们并不关系。


“没良心,一个个都没良心。”老侯爷往嘴里倒一口酒,咕噜咕噜喝下去。


伺候的下人心里想,当初您逼着二少爷认侯夫人做母亲的时候,他忍了。


如今您逼着大少爷不许跟大少奶奶和好,却又非要带走翰哥儿的时候,他也忍了。


现在说他们没有良心,是不是太迟了?


侯爷显然不明白这一点,还在怒骂:“不孝子,全都是不孝子!留下我一个人,却原来是要跟那贱女人私奔……我呸……”又喝了一口酒。


下人瞧瞧坐在边上,瞧着可怜,又觉得可恨。侯夫人那样厉害,侯爷不管教,反而由着她欺负媳妇。娶一个休一个,娶两个休两个……还闹出红杏出墙的大笑话,太丢人。


家宅不宁,自然官运不亨通。连他这样大字不识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侯爷为什么不明白呢。


方府。


方宝乾看着何家贤脸上逐渐淡去的伤痕,靠近了用嘴巴吹了吹:“二婶,可还疼?”


何家贤笑笑:“不疼!”


方宝乾有些老成道:“二婶,他们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我不会介意的。您又何苦为我跟他们置气,伤了脸……若是不能好了……”


“娘才不是为了你,娘是为了方家!”翰哥儿走了,然然最大,她奶声奶气道:“方家的声誉最要紧。”


何家贤笑了,见方其瑞进来,起身给他整理了衣裳,才道:“那批药材怎么样?”


“全都卖出去了。”方其瑞高兴的笑了:“你猜卖了多少银子?”


何家贤看着他黑瘦的面容,忍不住也高兴,至少颜值牺牲的划得来呀,忙问:“多少?”


方其瑞伸出三个手指头。


何家贤脱口而出:“三千两?那也太多了吧。”


方其瑞脸上有一刹那的黯然失色,片刻后笑着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魄力,不过三百两而已。”


是啊。何家贤黯然。方家以前家大业大,动不动就是上万两银子的出入账。如今方其瑞不过是跟着跑了一趟,怎么会有那么多?是她想岔了。


忙看了一眼剩下的药材,笑着道:“那才三分之一,加上这些,怎么也有一千两。算起来,可比我以前写文章能挣多了!”


方其瑞见她是真心高兴,也能理解这其中的落差,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着道:“很不错了。带队的商领也说,我很有眼光,选的都是燕州城急缺的药材。”


如此甚好。


“等我再攒一点家底了,就去买一座宅子,把孩子们和你都接过去。”方其瑞喜气洋洋:“分家文书大哥已经给了我。”


这事何家贤知道,此刻听了点头道:“只是梅姨娘……”


“她不会跟我们走的。”方其瑞神色黯然:“先前我们吵架的时候,她明摆着说,她要方家成为官宦世家,要方家子孙后人都将她供在祖宗排位上,她要光耀方家门楣,一血前耻!”


“这怎么可能?”何家贤先是诧异,随后恍然大悟:“她办到了!”


说不可能是方家的二郎们都还小,除了二房的方其扬和方其宣能走科考入仕的路子外,其余的都不行。


可她再仔细一想,三老爷五老爷都做了官,方其乐也攀上了京中权贵,找了个有权势的岳丈。


虽然都是芝麻大的小官,可到底架不住人多,如今方家在燕州城,比当年的第一富商,更加声名显赫了。


而且这声名显赫不是被骂的铜臭的银子,而是偷天换日,打上了一个诗书传家的幌子,顿时炙手可热,底蕴深厚起来。.


☆、234、查抄汀兰院


这样的一个官宦帝国,辛辛苦苦建立起来,全都是用的以往的银子和人脉,说白了,这些东西用光了,再也不会有,梅姨娘自然不会放手。


请收藏:https://m.biquxx.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