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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相 (26)(1 / 2)

就是了。叫她心里慌一慌也好。这人一慌,就做错事。就有把柄了……”


“主要我看着她就烦。”陈氏指指然然:“真是得不偿失的办法。”


“要拿回管家权,自然就要吃点苦的。”方玉露劝陈氏:“哪有不费力的好事。”


外间有人来报:“二奶奶求见。”


方玉露抿嘴一笑:“你瞧,这就慌乱了不是?”


陈氏这才释怀一点儿。抱过然然放在怀里哄。


何家贤却不进门,只让丫鬟传话请陈氏好好带然然,她正好歇两天。


又请了方玉露出来见面。


方玉露很是纳闷,却也见了,就见何家贤笑眯眯的问道:“四姑奶奶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回并州呀?”


方玉露细长的眉毛拧起:“你赶我?”


“哪里敢?”何家贤歉意的笑笑:“我不过听说,四妹妹年轻貌美,很受太守大人宠爱,怕时间长了他不习惯……”


“那是自然。我家大人宠我,也自然是由着我住多久便是多久……”方玉露得意的笑。


“四妹妹爱在家里住当然欢迎,只是怕并州有事呀。”何家贤笑眯眯的靠近她,小声道:“你帮玉珠妹妹救的那个游侠,玉珠妹妹叫我谢你。我想啊,谢是该谢你,不过当初用银子谢过了。那就不谢了。可就怕嘴上没把门的,万一传到太守大人耳朵里,听说他是最刚直不阿,若是听说妹妹收受银两,打点牢狱……那妹妹现在的荣华富贵?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方玉露直听得心惊肉跳,忙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四妹妹心里不是最清楚吗?”何家贤轻蔑一笑:“四妹妹胆子倒是很大啊。”


方玉露心慌意乱,怒道:“你别胡说。”


低头转身要走,片刻后却又折回来,恨恨一跺脚,脸上却堆着笑容:“呵呵,我回来是有些日子了哦。二嫂不提醒,我都忘记了……”


何家贤只轻笑。


下午,方玉露便说并州有事,要先回去,陈氏苦留不住,怎么说都不听。


夜里,然然找不到娘嚎啕大哭,劝也劝不住。


陈氏怕吵醒众人,也实在没办法驾驭然然,半夜就遣人送了回来。


何家贤紧紧抱着孩子,这才下定决心好好料理家事。让谁也无法再随便搓揉她们母女。


方玉珠在秋闱之前成了亲,何家贤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给她添箱,生怕她去从家被人看轻了。


方玉珠礼收了,话却说得难听:“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没了银子傍身就没有底气呀。自古以来,姑娘都是要高嫁的,从家虽然比方家显得那么贵气一点儿,可高攀是理所应当,谁叫我是姑娘呢。”


何家贤对她这番“不要脸”理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反驳道:“不是门当户对吗?”


“门当户对,也是建立是女方要略低一点儿的份上。不然,我嫁过去,吃自己的嫁妆,还要给他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凭什么呀,我又不是活菩萨。”方玉珠撇撇嘴:“你呀,就是底气不足。依我看,光是瞧着然然,你得受多大的罪呀。那个方其瑞,就一辈子欠你的,多少银子也填不平。”


何家贤只能笑笑不作声。


四夫人也过来给方玉珠添妆,瞧着何家贤欲言又止。


何家贤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事情,将他拉到一边,认真道:“四婶,等秋闱过了,相公若是考中秀才,来年就让我爹教其宣弟弟。先前你来找我,我回去说了,我爹不同意一次带那么多学生。后来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才收了二爷……”


四夫人一听很是感激:“如此怎么好,那二爷可不就学不了了?”


“都是方家的子孙,没有厚此薄彼的想法。只是叫其宣弟弟近日多温习功课,若是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只怕我爹也不愿意收。”


“哎,哎,我今天回去就叫他温习。”四夫人本待对何家贤还有些怨言的,此刻一听她竟然能让二爷坐冷板凳,先把何先生让给其宣,自然是感激涕零:“多谢二奶奶……”


“什么话。你们孤儿寡母,这些年虽然银子没有短缺你们,可到底也不能一直仰人鼻息活着吧。等其宣弟弟有功名在身,哪怕只种个秀才,教教书什么的,那也是正经营生。”何家贤知道四夫人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因此一股脑儿索性把她想的都说了出来。


说起来,方其宣是有些笨的,所以这些年一直努力读书,人也听话,但是就是跟方其瑞一样屡考不中,四夫人才想到何儒年。


后来何儒年收了方其瑞,她倒是也没什么想法,毕竟,那是人家的亲女婿,无可厚非。


现下她不过是想求何家贤,看看能不能让方其宣跟着陪读,谁知道何儒年只收一位学生,何家贤竟然愿意让出来。


“若是其宣出息了,必不会忘记二嫂的大恩大德。”四夫人悄悄拭眼角,她没什么大追求,只盼儿子能有个谋生的本事,再娶一房媳妇,生个孙儿。


待到跟着方玉珠的嫁妆一路到了从家,从四奶奶坐在轮椅上逢人便笑着介绍:“这位是方家二奶奶,如今的主事人。”


便有一群夫人过来笑意盈盈的客气:“这么年轻便能独挡一面……”


何家贤知道从四奶奶是为她挣名声呢,日后也好来往。她虽然不太喜欢,可是屁股决定脑袋,在其位谋其政,也不推辞客气,均笑意接了,又说几句场面话,倒是显得大方得体。


还没到时辰,方玉珠还未迎过来,何家贤和周氏是送嫁妆先过来的,便有一个娘家孩子滚床的习俗。


周氏笑笑的理所当然将乾哥儿递过去:“添丁进口……”


喜婆便接过乾哥儿。哪知道乾哥儿不许生人抱他,哇哇大哭起来,周氏轻声哄了许久,又是糖饼又是果子的,乾哥儿就是脚一落到床上就耍赖不干哭号。


再哭就晦气了。


从四奶奶见状,对着周氏道:“方大奶奶就别勉强小孩子了,实在不行,让这小闺女滚也是一样。”


一旁便有夫人道:“怎么一样?哥儿滚床生哥儿,闺女滚床生闺女,生闺女有什么好的?”


何家贤面上一冷,瞧着那位夫人,怒道:“夫人是没有闺女了?”


“自然没有,我可是生了三个儿子。”那位夫人得意洋洋。


何家贤眯起眼睛,给她一击:“那其余的夫人们都是生的儿子呀?看来就属我最没本事,一下子生了闺女了。”


这话纯属挑拨离间,在场不少有闺女的夫人脸色就变了。


从四奶奶笑着道:“先开花后结果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是不介怀的。再说了,只要能生,何愁没有哥儿。”


她一说,旁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喜娘抱着圆滚滚的然然往床上一扔,那然然就笑嘻嘻的在床上爬来爬去,抓抓花生,尝尝红枣。


开始抽泣的乾哥儿瞧瞧一起玩的姐姐在上面玩的不亦乐乎,也改了主意,挥动着胖乎乎的小手要过去。


周氏一改刚才的郁闷,喜上眉梢,将乾哥儿也往上一扔。


那喜婆急忙将一个装满金银的荷包往何家贤怀里一放:“这是有儿有女,开花又结果呀。”


得了这个好兆头,众人都是眉开眼笑,笑嘻嘻一窝蜂又去看别的嫁妆。


何家贤走在前面,周氏在后面跟着,待挨到何家贤旁边,还未开口说话,何家贤将那喜荷包往周氏怀里一塞。


☆、203、周氏表哥


周氏本待只想平分的,见此情此景,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便打开荷包,拿了一粒金元宝递给然然:“乖,拿着玩儿。”


何家贤笑笑,没有推让。


回到家中,合景见周氏让她数荷包里的银子入账,便笑着问道:“怎么是九十两?不该是九十九两,取长长久久的吉利么?”


周氏便将今日的滚床事件说了,有些生气:“如今见她当家,一个个都吹捧着她,别忘了,我才是方家正紧嫡出大爷的正室。如今出了门去,那些人眼里只有庶,没有嫡,全然乱了规矩了!”


合景哪有不知道周氏心意的,劝道:“本该是大奶奶当家的,可如今不是大爷身子不好吗?您若是一味霸着管家权,外人听了难免说你不顾念夫妻情谊……”


“哼!等大爷……”周氏话没说完,骤然惊觉失语,把话全数吞进肚子,再也不说话,起身倒茶喝。


合景也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暗道周氏也敢想,便上前给她倒茶,小声道:“表少爷来了!在前面门房通报,您不在,我让他改日再来。”


“哪个表少爷?”周氏头也不抬,她娘家就一个表哥,已经说好了不要找她的。


“娘家小舅舅家的二少爷。”合景看周氏的脸色,发觉她听见这个身份,微微有些慌。


“他来干什么,素来都没有什么来往。我一个嫁出去的姑娘,跟他们也算不上正经亲戚了。叫他回去。”周氏只慌乱一瞬,便屏住神色。


“奴婢也觉得奇怪。不过听说他好酒好赌,怕是要银子来了。”合景出主意:“到时候若是真的只要银子,奴婢就赶他出去。”


“算了,到底亲戚一场,别惹他们说闲话。”周氏吩咐:“若是再来,就给他二十两。”


何家贤越来越忙,忙得焦头烂额,忙得力不从心。


再跟方其瑞商量后,她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简政。


简政就意味着放权。


先是厨房的管事娘子,提拔成了正经管事,下设主管,再就是具体的厨娘分工。


库房原来就有库房管事,但是时常有人抢这个肥缺。何家贤为了避免再起争执,设了一位督工。钥匙一人掌管一天,若是失窃失职,一人一半的责任,当天掌管钥匙的人责任为七,另外一个人责任为三。


后园管花草的设管事,副管事,分工协作,具体事情安排下去,管事负责。


此外,何家贤还从从家学到一手:对牌。


以前要领银子,要领马车,全都是金娘子一人说了算,只要她说是陈氏的命令,那就能行得通。


更有甚者,金娘子只要揣测陈氏的意图,就可以从账房上提银子办事。事后陈氏觉得对自己有利,也就算了。


为了避免身边的丫鬟也像金娘子一样一人独大,何家贤重金命人做了五十副对牌,又给方老爷做了十副对牌。


方老爷瞧着上面画的花纹十分精致,笑问是什么东西。


何家贤解释了用途,把对牌连盒子放在方老爷手上:“凡是超过一千两的花销,儿媳自会请示父亲,父亲届时同意的话,便将这对牌其中一半给我,到月底结算时,那对牌一看便知。”


“这又何必,我叫你管家,自然是信你的。以往你母亲管家,公中的银子都是随意支取,若是数额大了她跟我说一声……”方老爷说。


“儿媳知道,可是人贵在自觉。信任也是一天一天累计起来的,哪一天不注意,惹人起疑,那也是呈山崩之势,再无重新建立的可能。这副对牌,一是让父亲放心,二也是让上下人放心的缘故。我知道有这副对牌,只要按照程序来,到时候清者自清,谁也无法诬陷我,我也才能安心办事。那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嘛:君子不立于桅樯之下。我手上掌管着那么大笔银子,若是有人不安好心,到时候做事难免束手束脚。”


“可怜你这孩子有心。”方老爷说着叹气:“到底是委屈了你。嫁到我们家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


何家贤知道他是说自己的性格,到了方家自卑又敏感,总是觉得配不起这些。


“你看你的母亲,从来没有说做什么事情按照规矩,按照程序的,全然凭她自己的心情……她倒是不担心被人说监守自盗……”


着说着突然住了口,没有再说话。


这些年,陈氏因为嫁妆丰厚,当初助方家度过大难,后来东山再起后,老太爷立刻将那些嫁妆一一赎回,全都还给陈氏了。


因此,他从来都是放心大胆的把公中几万两银子交于陈氏,从未过问。如今想来,他一直先入为主,就从来没有算过账——方其业败家的那些银子,到底有多少?


陈氏还有多少银子?


方老爷暗暗留了心,要去查一查。


何家贤把对牌送到,又跟各处管事一一说了对牌的用处。


马和敬家的忙问:“是不是以后奴婢要领月例银子发放,就直接去账房凭对牌支取,再不用说回禀少奶奶,等少奶奶去账房领取了,再给奴婢,然后奴婢再发放到各处?”


何家贤点点头,对这个马和敬家的挺有好感:“你说的很好,各处日后都是这个意思。尤其是咱们院子里的采买张管事。”


张管事便上前。


“你手上掌管各位采买事宜,除了厨房,衣裳收拾布匹马料软兜轿厢,你应该是到我这里来领对牌最多的。但是不是一次领一张便算完,你要把各项对牌领了去买什么,写清楚。一项只能对应一项,知道吗?”


张管事嘟哝道:“那岂不是很麻烦。以往都是算总账,夫人去账房领了银子给小人,或者写字条给小人自己去领银子,再由小人一一分配的。小人办事这些年,从未贪污过一分钱,账目都是清清楚楚的……”


“我知道。”何家贤笑笑:“那你不觉得累得慌?”


张管事不说话了。


涉及到银钱,陈氏总是很小心的。就信任他一个人。所以银子到手,他各处去支付,去跑腿,去谈价格……


“日后,你只管到我这里领各式对牌,拿着对牌去领银子。然后,把对牌和银子一同交给小厮们去办,谁拿的什么对牌领什么银子,在您那儿签字画押,到时候,谁出了岔子,就找谁的责任。把大笔的银子分散开,这样您也不用担心有人中饱私囊了。您觉得如何?”


张管事细想了一下,觉得可行,点点头:“不过,还得跟大总管说一声,内院采买是跟夫人报备,外院的采买是跟方富大总管报备的。”


“那是自然。”方富既然还在位置上,自然也要说一声规矩改了的。


方富总管却并不买账,只对何家贤道:“二奶奶管后院的话,自己做主就行了。我这边都是固话的流程,不消二奶奶费心。”


何家贤见他不领情,只笑一笑没有说什么。


方富早些年死了妻子,一直也没有再娶,孤家寡人一个,倒是清正的很,对方家也是一片赤胆忠心。因此方老爷也一直对他信任有加。府里上下人等对他也很敬重。


第二日方老爷外出,方富陪同时,方老爷便提起这个话题来:“听说昨日老二媳妇交你用对牌了?这法子不错……”


方富于无声处笑笑:“老爷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是接受新东西快些。像老奴这样,坟墓里进了一条腿的人了,就不搞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了。以前那样管着,也是没管错的。”


方老爷闻言一笑:“你呀,书没多多少,还是个老腐朽。”


然然一天一天长大,方家后宅的事情一天一天顺当起来,秋闱也近在眼前。


方其瑞干脆每日在何家吃住,没空回来了。有点儿时间全都在温书,要做最后一搏。


何家贤以前看过考秀才的试卷,比平时的模拟不会逊色,要求颇高,这才明白古代读书人地位高是有原因的。


光是一个秀才就如此难考,以后的举人进士,还不知道要难到什么程度。


因为方其瑞在何家坐镇,何儒年一门心思也全在这个学生身上,春娇不敢胡闹,徐氏在珊瑚的照料下,病也慢慢好起来。


到了考试那日,何家贤拿出一个红红的荷包,给方其瑞系在腰间:“我知道不能带进去,你带一会也好,是个好兆头。”


方其瑞笑笑:“你以前不是不大信这?夫人她们时常去庙里庵里磕头祈愿,你也是不大愿意去的。”


何家贤只笑不说话。


在她心里,上次她很是反对方其瑞因为梅姨娘的要求,就放弃了自己想要学做生意的理想,转而去读书。两个人争执了一番。


如今这个她熬了一个通宵的上面绣着“过”字的荷包,是真正表明她的态度——她反感方其瑞被人控制前程,可实际上,自己撺掇他掌握自己前途的那些话,实际上也是在左右他真正的选择。


索性不管,他爱做什么,她支持他就是,只要不作奸犯科。


其实,她还有一点儿私心没说。


陈丽以前总说“悔教夫婿觅封候”。意思就是千万不要扶助老公发达。发达了就不认糟糠之妻了。


何家贤最开始也是这么想。方其瑞即便是做生意,那也只是家里的生意,并不算是她扶助的。不管有没有她的帮助,方家本就是大富豪。


可若是他走仕途,她虽然没有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到底会觉得这是娶了她进门之后的富贵,心里会不平衡。


只是,现在,她觉得陈丽说的话不对。


一个男人,若是心里有你,封不封侯,都不会抛弃你。


若是心里没有你,贫困潦倒,也一样搞三搞四。


即便暂时没有能力另娶,只怕也是三心二意心猿意马的。


有人没有心,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何家贤还发觉,古代人在糟糠之妻上的地位,比现代严格多了。


若是她真的扶持方其瑞走仕途做了大官,她是第一功臣。方其瑞想另娶,还不行呢。舆论会压死他!


不出意外,方其瑞是该高中的。


何家贤回到家里如坐针毡,既放心又担心意外。


想来想去,居然命人开始筹备高中后的筵席待客了。


方老爷听了笑笑:“既然如此,就按照二奶奶说的去准备吧。”


方府上下便忙碌起来。


没几天,便有燕州城上下都传一句歌谣:“贤妻当属何家贤,考试未完先高中。”


开始,是一句笑话。


可是,等放榜后,方其瑞的名字高高居于榜首,这句话,便成了褒奖。


因为提前准备,到了大宴那日,下至食材座次、上至府内装饰,下人们分工细致,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何家贤穿梭在人群中,不住地受着大家的夸赞。


一是宴席安排的体面奢贵;二是方其瑞高中众人都认为她fù_nǚ 二人居功至伟。


何儒年早就坐在上位,周围围着一圈想要他“传经送宝”的,期望家里人能够考取功名的人。


能够将一个纨绔子弟教成一举高中,连过童生秀才两大考试的先生,何儒年在读书人里面的口碑,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相较于陈氏上次大寿时,徐氏被冷落的场面,后院却又是一番新景象。


徐氏也是被众位夫人捧得高高的,坐在上首。


“哎呀,何夫人真是越长越年轻了。生的女儿也好,这么快就掌管家事,料理的井井有条,能干又贤惠。”


“就是,说起来,有何先生那样的父亲,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是不一样。”


徐氏一一答应着,瞧着女儿端庄得体穿梭在人群中,给下人们下命令,领夫人们就坐奉茶,跟管事们吩咐事情,心里自然是很受用的。


梅姨娘今日也做了次主角。


人都知道方其瑞是她所生,又因为上次锒铛入狱身份暴露,后遭遇大赦天下,方家有位真正的大家闺秀便传开了。


“梅姨娘一瞧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瞧这坐姿……啧啧……这打扮。哎呀,瞧我穿的花里胡哨的,真是……”


陈氏看了看自己穿着绛红色的富贵海棠花的衣裳。


☆、204、三方博弈


“说起来,方家二爷有那股子根基在,又加上有二奶奶这位贤内助,别说考个秀才,来日中状元都是指日可待呢。”另一位平素与陈氏交好的夫人说道。


周氏本来也在帮着招呼客人,听到此话不作声,默默站在陈氏边上,将奶娘手中的乾哥儿抱在怀里。


“瞧这孩子,小小年纪眼里就透着机灵劲儿,日后跟她爹娘一样出息。”徐氏作为外婆,逗弄着吉祥抱着的然然,一旁的夫人羡慕说道。


周氏瞧了瞧怀里还什么都不懂的乾哥儿,眉头紧锁。


这对婆媳生平第一次被人冷落,互相看了一眼。


“我头疼,先回去歇着了。”陈氏先道。


“母亲,等一下还要开祠堂拜祖先呢。您是嫡母……要受二弟磕头的。”周氏提醒道。


“如今那里还有我这个嫡母的位置?”陈氏瞧一眼虽然坐在边上,但是很受捧的徐氏和梅姨娘:“还是不惹人嫌了。”


何家贤正在吩咐下人们换上一壶花茶来解暑,听见陈氏此话,知道她有些不满,忙过来道:“母亲说的哪里话?相公是一直教养在你跟前的,怎么会没有嫡母的位置?今日您坐在上首,自然是方府最尊贵的人了。”


陈氏并不给何家贤颜面,怒道:“平素里对我冷言冷语,今日人多了,怎么嘴倒甜起来了?怎么,是怕我把你对婆婆不敬的那些事情都说出去?”


陈氏此话一出,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不敢再说话了,有心的,还碰一碰旁边的人,努努嘴说:“看来咱们都是低估了这位二奶奶了。”


何家贤一听便气了,只是人多不好发作,所谓恶人先告状,不外如是,陈氏今日便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丑了。


她不说话,场面便冷了下来,显得像陈氏是一个恶婆婆,欺负小媳妇一般。


周氏便适时道:“弟妹平素不是很能说的吗,经常会将母亲顶的哑口无言,让父亲都信了你,误会了母亲,今日摆出这一副委屈脸给谁看呢。看来你真的是把表里不一这一招,用的炉火纯青呀。”


徐氏一听怒不可遏:“大奶奶,还请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家贤怎么个表里不一?胡乱说什么呢?红口白牙的别造谣。”


周氏笑嘻嘻的:“亲家太太,平素您也是和善温婉的,怎么如今急成这样,莫不是遗传吧。”


徐氏便又气又急,知道落了周氏的话柄,一时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怕再被周氏逮住,给何家贤添麻烦。


陈氏便挑衅的望着梅姨娘。


若是她一开口,自己就有办法收拾她。


梅姨娘却始终不说话。


陈氏等了一会儿,见一个何家贤,一个梅姨娘都跟闷嘴葫芦似的,愈发显得自己欺负了她们,忍不住心里暗声咒骂。便斜着眼去瞧周氏。


周氏就掐了一把怀着的乾哥儿,乾哥儿哇哇大哭起来。


陈氏立时起身抱着乾哥儿哄起来:“哎呦哎呦我们哥儿,是不是有人说话声音太大吓着你了,不怕不怕……今日不过是牝鸡司晨,嘚瑟不了几日的。”


何家贤既然打定主意要以大局为重,将开祠堂拜长辈的礼仪全部完成,因此就不管陈氏指桑骂槐,上前挽起徐氏的胳膊:“娘,你不是说要看看院子里的桂花树吗?总说桂花最香……”红梅便乖巧的过来引徐氏过去。


立时有夫人举手:“我也去,我也喜欢桂花……”一时间跟去了三四个,基本都是家里有读书儿郎的夫人。


大家心照不宣,各自保留着体面一路围着徐氏嘘寒问暖。


乾哥儿还在哭着,梅姨娘这才轻声道:“是不是孩子饿了?”


何家贤忙道:“厨房里有新煮的小米粥和蒸的南瓜。乾哥儿太小,南瓜大概是吃不了,我叫人打成糊糊给他吃。”


说着命人去准备。


奶娘便端走去房间里,陈氏瞧见夫人们不大爱搭理自己,借口心疼孙儿,亲自去喂孩子。


喂了还没有两口,乾哥儿突然一声全都吐了出来。整个人像是碰见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嘶哑着嗓子干嚎起来。


周氏听见孩子的哭声,不顾在跟几位夫人应酬,冲进屋里,见陈氏正对乾哥儿发火:“好好的瞎吐什么,谁又对不起你了?吐我一身的南瓜,我这衣裳可是新做的,叫我再去找谁换?”


说完嫌弃的将乾哥儿一推,自己忙拿帕子去擦。


周氏见状,心中有气,却不敢造次,只抱过乾哥儿轻声哄着。


奶娘吓得要死,此刻只敢解释:“哥儿闻着香,吃得大口了些,就往外喷了两口……”


陈氏已经不理她们,出了门去找衣裳换,只拿帕子挡着那块污迹。


只是今日的这件衣裳,是她一早就请师傅费了重金,不管是料子还是花样,都是时下顶好的。


以前的那些旧衣裳,虽然不差,到底没有这件体面。一想到那些夫人们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若是换了旧的,只怕还觉得自己是强撑门面,早就落魄了,更加不愿意穿。


挑来挑去也挑不到个合适的,便又在鹤寿堂生闷气。


拖到快吉时的时候,何家贤见不着人,只得派丫鬟来请。


丫鬟却是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芍药打发了:“夫人心情不好,滚!”


丫鬟无法,只能去回了何家贤。


何家贤有心想亲自去,想到陈氏的故意为难,只怕也是不能成功,梅姨娘似乎看出她的难处,笑笑:“我去吧。”


陈氏听是她过来,更加不愿意见。


梅姨娘就站在院子外面:“误了吉时不吉利,只盼夫人以大局为重。”


陈氏若是知道以大局为重,就不会刚才故意找茬,跟何家贤和亲家母当众吵起来,此刻听了梅姨娘的话更加生气:吉时,那是你儿子的吉时,误了才好呢。关我什么事。


愈发不理。


梅姨娘又喊:“今日是二少爷的好日子,夫人别意气用事。日后二少爷出息了,定会孝顺你的。”


陈氏听得更加刺耳,方其瑞从来对她不放在眼里,孝顺?她也不想要。


今日偏要毁了他的好日子!


梅姨娘劝了几句无法,只得出去告诉方老爷。


那边开了祠堂,就差陈氏一个,等来等去等不着。


方老爷气死了,亲自往内堂走。


陈氏拿乔,躺在床上用个白帕子盖着脸:“老爷莫怪,我实在是头疼,因此早早回来歇着……”


“那也不该连宾客都不招呼,你是方家主母,那些夫人们多是你的交好。家贤再能干,也不过是个晚辈,万一别人不卖她的面子……”方老爷见陈氏的确神情委顿,倒是没过分责怪。


倒是陈氏听见方老爷话里话外指责自己不对,偏帮何家贤,一时又生气:“交好有什么用?我如今不是当家主母了,她们多看轻我。倒是你那个能干的儿媳妇,多好呀,把人哄的团团转,人都夸她呢。既然她这么能干,还要我出去周旋干什么?我又没权力,那些下人们现在都不听我的。”


其实是发牢骚。


方老爷听出来了,暗恨她此刻还在告状,怒道:“这些以后再说,你先起来,别误了吉时。”


陈氏许久没听方老爷这样对她和善的说话,居然没有因为她刚才的话发怒气,知道吉时很重要,心念一动:“我实在起不来……想到我一个话说了,下人们都还要看看老二媳妇的眼色才决定要不要去做,我心里就堵得慌。我为方家当牛做马这些年,你教我如何能不气得生病……”


“那是老二媳妇训练有素。自打她当家,咱们府里再没有出过鸡鸣狗盗之辈,那些偷奸耍滑的,公私不分的,一肚子鬼伎俩的人都被清理出去,整个府里的风气看着让人神清气爽……”方老爷耐心劝解。


“那肯定呀。一个丫鬟做事,三个人互相盯着,还有个暗哨,都不知道是谁,藏在哪里,谁不人心惶惶小心翼翼……”陈氏故意将何家贤“赏罚分明”的规章说的吓人些。


说起来,就是何家贤觉得有些人聪明懒惰,有些人勤快老实,月例却还是一样多,老实人干得活儿多,却还时常因为嘴不够利索,被聪明人欺负,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每个月设全勤奖,不多,500个大子儿。


干活干的漂亮,不偷奸耍滑,不喝酒赌博,不迟到早退多懒者,可得。


评估呢,月底打分。管事的占五分,剩下的共事的丫鬟们占五分。得分超过九分者,可以额外得到这500前。


若是你光讨好管事的不干活,对不起,没有。


若是要讨好管事的加上四个丫鬟,对不起,500钱只怕根本不够。


但是对于那些要养家糊口的勤快人来说,却是一个月的肉钱啊,所以自然是干活更卖力。


管事的也不是眼睛瞎了,自然谁让他少挨骂多受表扬,就喜欢谁。因此不会说故意去为难那些勤快的人。


此外,何家贤还不许偏听偏信。若是一个人告状,必须把其余的知道情况的人都叫过来问一问,查个清楚。


时日一久,那些挑事多懒的没有空子可钻,自然老实干活了。


因此,这个规章一出,不少人叫好。毕竟勤快人是多数,给别人家当下人的,买进时主子也不是傻子呀。


方老爷见陈氏胡搅蛮缠说不清楚,话里话外就是要权力,不想再跟她纠缠,冷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起身就走。


陈氏有心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被子拉过头不再理。


不给我这个夫人面子,那方其瑞的好日子,就缺席去吧。


可是方老爷并不会让席面空着,他想让梅姨娘坐在陈氏的位置上受礼。


“说起来,以你的身份,给我做妾实在是委屈你了。加上老二是你生的,你坐上去理所应当。”方老爷劝道。


梅姨娘推辞无果,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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