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历史>相公罩我去宅斗> 第四十章 炒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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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炒饭 (1)(1 / 2)

昨儿个处处针对她的三小姐方玉烟居然和方其瑞同是梅姨娘所出。


方玉婷的生母据说也是个姨娘,只很早就死了,她一直养在陈氏膝下。


方玉静是冯姨娘所出。


四少爷方其凯是沈姨娘所出。


林姨娘从前是陈氏的丫鬟,这两年才开了脸抬的,还没生养。


宣竹一面介绍,一面暗自高兴。小门小户的就是差些,若是换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还要事后这样问丫鬟,早就在现场便一五一十的将各人的特征和关系都暗暗记在心里,立时就能出面走动,不出一丝儿差错。


再看胡妈妈的态度,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吱声,想来是等着看二奶奶的笑话呢。


可见这位二奶奶真的是好拿捏的,夫人叫她来时她本不情愿,只夫人又专门让她多照顾着二少爷,说纹桃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她才勉强同意的。没想到是这样一门好差事。


何家贤哪里猜得到身旁这位丫头一时间心思已经活泛至此,又问道:“那三少爷住在哪里?怎么没看见?”却没有听到回答。三少爷据说有十四岁了,却一直没现身,前几日见到的那个太小,是老四。


望过去才发觉宣竹不知道何时已经眼神放空,嘴角含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家贤甚觉得没趣,想找些乐子,却发觉除了读书,也没什么她能干的。索性提前传了晚饭,这两天她根本没吃好,在何家又担心回来迟了陈氏不高兴,只随便吃了些。


现在知道了一些基本情况,稍微有了胃口,这才发觉方家的厨子手艺真是不错,红烧肉炖地糯糯的,入口即化,莲藕清脆可口,乌鸡鲜笋汤清甜淳香,忍不住就吃了两大碗饭。


埋头苦吃之余,还觉得有些心疼,一个人就吃六菜一汤,是不是浪费了些?偏刚才让宣竹她们一起吃,都连说不敢。


瞧着何家贤心满意足的样子,宣竹在一旁伺候着布菜,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忍不住嘟嘴腹诽:这等吃法,活像个饿死鬼投胎,哪里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还说教养好呢。


两个人都没察觉,方其瑞已经一脸黑线站在门口,瞧着他的新婚夫人大快朵颐,脸上还带着餍足的神情,眯起眼睛惯会享受。


纹桃有心让何家贤出丑,也识趣的没有出声。


待何家贤终于放下碗筷,才瞧见桌角边还有一碗甜点,是奶香的乳酪酥,味道太像双皮奶,这可是她以前的最爱。


只是,肚子太圆,吃不下了,何家贤有些可惜的吃了两口,只觉得食物都满到喉咙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忍不住吩咐道:“别的都收了,这个留着,等我走两圈消化些了再吃掉。”


方其瑞脸上的黑线更多。


“吃货!”他快步走进来,瞧着平素看都不看的甜品,突然想尝尝是什么味道,让这丫头这样留恋。伸手就拿起汤匙舀了满满一勺喂到嘴里,并不在乎何家贤方才用过。


甜腻腻的,有什么好吃。


方其瑞放下汤匙,瞧着一桌子残羹剩菜,几乎没一件还能看的,都只剩汤水或者盘底了,忍不住皱起眉头。


何家贤不由得一阵心虚。


她以为方其瑞不回来吃,因此提前摆了饭,还吃得干干净净……她就说怎么一个人吃饭分量那么足呢,原来是两个人的饭量?


“你……你……还没吃吃……饭吧……”何家贤问完,觉得真是废话,瞧他刚才连甜点都挖了一大勺子,可见真是饿坏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何家贤抬头看他一眼,瞧着他不悦的神色,赶紧将功补过:“我……我都吃……完了……”


“别说废话……”方其瑞因她不等自己吃饭有些生气。


“是……是……我的错……”何家贤觉得气氛太凝重,只想逃脱:“我去给你弄吃的……”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去。


迎面就抓住一个丫头:“厨房在哪里?”


小丫头春杏才挨了打,脸上的红印子还没消,瞧见是何家贤,便问道:“二奶奶有事吩咐就是,厨房那种腌臜地,别脏了脚。”


何家贤哪里敢说自己一个人把饭菜都吃了,二少爷回来没有吃的,自己是要去做饭恕罪的,便含糊着道:“我有事,你只管带路。”


春杏不过是个末等小丫头,哪里还违拗主子的命令,便一面引着何家贤走,一面疑惑的问:“怎么二奶奶身边也没有个姐姐们跟着?”


何家贤这才发觉,自己孤身一人出来,宣竹居然没有亦步亦趋的监视着?真是奇怪啊奇怪。


不过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脑海里全是方其瑞阴沉的脸,只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弥补是正经。


厨房并不远,春杏说明来意,管事王大娘知道这是新进门的二奶奶,急忙听命给她腾出一个灶台来,又三番几次问她想做什么?可以代劳。


何家贤没有吩咐人的习惯,亲自上阵三下五除二呼啦啦炒了一锅蛋炒饭。


陈丽一天要打好几份工,她初中就要自己做饭吃,简单的就是泡面,要好吃又营养还节约时间的,便是蛋炒饭了,简直可以说炉火纯青。


当初在家时,徐氏时常这样教导女儿们,要会做饭,不求做一大家子人的吃食,姑爷饿的时候,垫一下总要做到;要学好针线,不说里里外外全靠你做,但是姑爷贴身的小衣,荷包,鞋袜总要做一两套;要学会说话,不求每个人都喜欢你,但是姑爷有气闷的时候,宽慰的话要能解忧。


她便假意跟黄婶学了几天,到最后黄婶炒的蛋炒饭还不如她。因此,做别的她甘拜下风,唯有蛋炒饭,她绝不假手于人。


瞧着黄澄澄的晶莹饱满的饭粒,里面穿插着火腿丁和胡萝卜粒,一点点青菜,色香味俱全!若是再上一碗酸辣汤,简直是绝配。只是一时找不到酸辣汤的作料,想着屋里还剩了半碗乌鸡鲜笋汤,就着也可以了。


春杏闻着香味,一路上口水直咽,恨不得立时掀开食盒偷吃。便小心讨好的吹捧:“少奶奶手艺真是好。”


何家贤苦笑,她只会这一项,今天要不是被方其瑞不善的脸色逼急了,她又理亏得紧,才不会贸然出手。


☆、四十一章 撒娇


刚才炒完了她才发觉厨娘们怪异的眼神,心道一时忍不住,只怕又丢了人,却只能硬着头皮提了走。


瞧见春杏脸上的伤,便问道:“你脸怎么了?”


春杏见她问委屈就上来:“胡妈妈打的。”


何家贤就想起下午那遭事来,顿一顿:“怎么打的?”。


春杏到底年纪小,气呼呼的道:“就是不把咱们院子的人放在眼里。这才一天,奴婢,还有春蝉姐姐……都挨了打了,二奶奶您可要为我们做主,我们都是二爷院里的,怎么雪梨姐姐和纹桃姐姐,胡妈妈就对她们和颜悦色的……。”


何家贤听见胡妈妈三个字就头疼,现在她孤立无援,满院子的人根本就不听她的,她就算心疼春杏,也完全没办法。


院子里远远就传来胡妈妈吵闹的声音,何家贤加快脚步,却见宣竹站在东厢房门口,一脸泪盈盈,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狠狠瞪她一眼。


何家贤瞧着胡妈妈并没有跟她禀报的意思,到底觉得春杏不过是个小丫头,对胡妈妈道:“她犯了多大的事,胡妈妈要打她?”


胡妈妈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别处:“这些奴婢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管的,二奶奶若看不过去,直接去找夫人理论吧。”


何家贤吃了个瘪,直气得恨不能打她一顿,春杏在一旁拉着衣角,胆怯的瞧着胡妈妈凶神恶煞:“二奶奶,奴婢不疼……”


何家贤一时也无法,又念着要尽快平息方其瑞的怒火,匆匆进了屋,就见方其瑞歪在矮榻上,一手挑着汤匙吃那乳酪,一手拿着她的话本在看。


何家贤骤然想起她看了没有收,愈发尴尬起来。


这边没有小说,最好看的就是话本,她自从何家慧枕头底下发觉,就去弄了几本悄悄的看,还带了过来,没想到被方其瑞发现了。


“赶紧吃饭吧。”何家贤将蛋炒饭端出来放在桌上:“额……咳咳……我吃了你的饭,这个赔给你……将就着吃吧……”她见方其瑞头也不抬:“我也知道有些过分,毕竟你的菜色更丰富……大不了明天中午我不吃了,都给你吃……”


方其瑞这才瞟了一眼,放下话本,走过来用挑乳酪的汤匙挑了一口喂进嘴里:“你做的?”


“嗯嗯。”何家贤使劲点头,她对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居然就带了一点儿期盼仰起头问眼前人:“好吃吧!我家的独门绝技……”


大概是觉得方其瑞还能看话本,又能吃乳酪,对蛋炒饭也没有嫌弃,这才像一个普通的十八岁的小伙子嘛,心里也轻松起来,蓦地加上一句:“……三代单传……”


方其瑞一口蛋炒饭便噎在口中,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保证它们不被喷出来。


“……传女不传男!”


何家贤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方其瑞一口饭就直直喷在她脸上。


何家贤瞧着一坨金黄色蛋炒饭从额头上滴滴答答落到鼻尖,再掉在地上,笑容僵在脸上……她不过是一时没忍住,展示了一下少女的青春活泼,就值得这样被报复?


“你……”还未将话说出口,何家贤脸上就被扔来一方帕子,“擦擦!”


又是两个字,何家贤气死了,径直去了净房洗脸,索性又全身都洗漱了一遍,纹桃等候在外面,只命丫鬟婆子提了水进去,其余的没听见她传唤,乐得轻松。


不只是纹桃,汀兰院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能发现,她们的二奶奶什么都会做,不需要人伺候。


洗完脸又重新梳了头发,何家贤回到屋内,与收拾碗筷的纹桃擦肩而过,屋里饭桌上已经干干净净,方其瑞又在看她的话本。


吃得这样快?何家贤忍不住心想,是不是难吃地趁她不在偷偷倒掉了?


不过她不会问,嫌打脸打的还不够多吗?他不吃就不吃,她反正已经补偿过了,心里不亏欠就行。


只是她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方其瑞又没有要走的迹象,还霸占着她的话本,何家贤只能两眼望床顶。


“柜子里还有。”方其瑞冷哼出声。


何家贤之前还想他若是问,她就解释只这一本,她平素都不怎么看的,是出嫁时小妹怕她无聊,硬塞给她打发时间的,却不料被方其瑞一句话就破功,还有一种家底被窥视的感觉,气得也冷哼:“不想看。”


方其瑞眼睛灼灼的看过来,冒着闪亮的光,像夜空里的星子:“想做别的?”


何家贤脸羞得通红,羞惭自己连生气都气不过她,用被子将头一埋:“先睡了。”


方其瑞却不依不饶:“我听说何家二小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更是好教养,懂规矩。”他顿一顿,看她的反应:“不知道相公都没洗漱了歇下,自己先歇下是什么规矩?”


哎呦我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何家贤暗地里腹诽,却不敢真出声。这事儿,方其瑞占着理呢。


徐氏就是这样做的,何儒年不回来,她不休息。何儒年回来了,伺候他洗漱了自己才休息。


她知道这是“夫为妻纲”的教条,也想过要好好遵守,只是方其瑞总能让她忘记这些规矩,一言不合就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了。


磨磨蹭蹭地下床恭敬地站在方其瑞面前:“那我伺候你洗漱。”


“不是你……是相公。”方其瑞笑着放下话本:“叫来。”


何家贤好不容易展露的少女活泼没有了,变成了小女儿的羞涩,扭扭捏捏不肯就范。


方其瑞等了一会儿,越发来劲,上前握住她的手,循循善诱:“相公……”何家贤狐疑地盯着他的恶趣味,陡然想到,这家伙一向阴沉着脸,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冷的像冰窖一般,对待自己也一直是蠢货蠢货的叫,怎么突然像思春了。


何家贤撇过头,故意不对视他的目光,却瞧见话本翻开的那一页,是她看过的,讲的是姑娘胆大,私会情郎,她昨天夜里睡不着,躲在被子里看得面红心跳,偏又怕熬不住今日回门,强迫自己睡了,把书角折了做记号。


方其瑞不会是看了这个发情了吧?


何家贤唬的被吓了一跳,若真是发情了,那今晚岂不是要伺候……她虽然疑惑方其瑞为什么不碰她,可并不是期盼方其瑞碰她。


☆、四十二章 规矩


心理年龄来说,她还处于懵懂时期,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清楚,虽然上过生理课,那是理论,真实践起来,颇为担心。


何家贤脑子里千回百转,一时间无数个弯,甚至狠下心接纳他的结果都设想了,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隔壁班的那个班花,不就是据说怀孕打胎被学校开除了嘛。


只是下定决心**可以,失心不行。


却直接无视了方其瑞要她叫“相公”的要求。


方其瑞明显很不满,使劲捏了捏大掌中柔弱无骨的手,手心里汗津津的,主人很紧张?


瞧着何家贤故作淡定的神情和早就出卖了她的手心,方其瑞心情越发好起来:“有你叫的时候……你爱看这些?”


“没有。”何家贤本能否认,趁机把手抽出来,从床头小杌子上拿出一本《列女传》,“我看这些。”


方其瑞瞧着她装腔作势的小模样,忍不住咧开嘴巴展露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笑脸:“好了,歇着吧。”


啊?他在这里睡?何家贤有些失望。


怀着复杂的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瞧着纹桃进来伺候方其瑞,她有些沮丧。


随后是宣竹进来伺候,眼圈红红的,用了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何家贤没什么需要的,吩咐她回去休息。


宣竹才出去,就听见胡妈妈的叫骂声:“二奶奶若是缺了什么身边没人,仔细你好看!就知道盯着二爷……别忘了你的本分。”又不知道冲哪里叫道:“你个小贱蹄子,给妈妈捶个背也捶不好,去廊下跪着!”传来春杏的哭腔。


宣竹分辨道:“二奶奶歇着了,我睡在门口值夜就是了……”她声音大,将春杏的哭声掩盖住,胡妈妈这才不说什么,外面渐渐静了下来。


何家贤不知道宣竹与胡妈妈又起了什么矛盾,听这意思宣竹是妥协了。不由得又感叹豪门事多,瞧一眼方其瑞,犹豫了一会,才对着门口道:“你歇息去吧,**杏值夜……”


宣竹一听是何家贤的吩咐,急忙又哒哒哒去找胡妈妈,值夜是个苦差事,她虽然不把何家贤当主子,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还是拿着二奶奶和二爷的命令,跟胡妈妈据理力争。


方其瑞在一旁冷言道:“你还没问过你相公我……”


“那相公你……”何家贤一心想替春杏解围,因此下意识就开口,中了方其瑞的圈套。待发觉后,忙吐吐舌头,有些俏皮。


“相公允了。”方其瑞瞧的血脉贲张,只将脸朝里面躺下,翁着声音不等何家贤再说别的话。


何家贤瞧着他的模样似乎不打算干什么,心情复杂。


她并不希望方其瑞碰她,却又介怀他是不是看不上她?如他说的:“她瘦不拉几的抱着硌手?”这几乎是人格侮辱了。


胡妈妈碍于方其瑞在,不情不愿的让春杏进来。何家贤瞧她面上泪痕未干,笑着道:“别哭了,等我有能力的那一天,一定护着你,你现在少不得受些委屈。”


春杏新婚之夜的陪伴,她还记着呢。


春杏点点头:“二奶奶也不容易的。”说完行了礼,擦了眼泪去外间值夜去了。


说是值夜,何家贤并不是折腾人的人,一夜都没什么事。方其瑞被纹桃几个伺候惯了,也用不着她,春杏这才好好休息了一下。


翌日一早,雪梨就进来伺候,大约早上六点钟的模样,何家贤就要去给陈氏请安。


她梳洗过后,手法生疏地给自己用胭脂匀面,雪梨要帮手,她拒绝了。昨儿个回娘家,她特意惦记的这个事情,跟何家慧学习了好一会儿。总不能一直让方其瑞给她化妆吧。


正弄着呢,方其瑞进来,瞧着她不伦不类的手法,有些生气:“难看!”


何家贤手一滞,有些烦!他舌头短了一截,只会说两个字吗?方其瑞已经顺手接过继续干了起来,又给她画眉。何家贤当着雪梨的面不好意思,强自夺下来炭笔想自己画。


方其瑞拽着不放:“听话……”这句话杀伤力很大,何家贤悻悻的放弃。


雪梨在旁边好笑,强忍着说道:“二奶奶还是让少爷来吧……”她探身擦过何家贤去梳妆台上拿一只金钗给她戴上,插好了才顿一顿解释道:“您拿眉笔的手势都是歪的,只怕会画斜了……”


何家贤顿时更烦,一个两个的都笑话她,就扭头去瞪雪梨,腮帮子气鼓鼓的,挑刺道:“你用的什么脂粉,这么香,我这个一点儿香味都没有。”刚才贴身接触,发觉雪梨身上香气扑鼻。


雪梨瞧了瞧她小匣子里的瓶瓶罐罐,笑着道:“奴婢们都是用的便宜货,不比二奶奶是上好的……”。何家贤听这自谦的话跟没回答是一样,讨了个没趣,又下不来台,木偶人一般任由方其瑞摆布。


去了鹤寿堂,陈氏已经摆好早饭,让她们一起用。大嫂周氏也在。


何家贤正准备坐下,周氏却起身站在陈氏身旁,留下她一个人,就愣在凳子边,坐下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周氏小声嘟哝说道:“二弟对你还好吧?说起来奇怪,那么俊俏的一个人,偏天天板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又状若无意地对僵着身子的何家贤说道:“弟妹今日头一次来,就让媳妇和她一起伺候母亲用饭。”


陈氏笑笑没说什么,只径直坐下,周氏自然地在一旁给她布菜。


何家贤这才敢站直了身子立在一旁,方才周氏的话提醒了她,徐氏曾经教导过,说做人家儿媳妇都要立规矩的,婆婆吃饭,叫一起吃才吃,不叫一起吃,就只能在旁伺候。


她感激地看看周氏,发觉对方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小事,只顾伺候陈氏,她也急忙有学有样,瞧着陈氏眼睛瞟了一眼包子,急忙捡了一旁干净的筷子挟了一个放到小碟里。


陈氏自然地捡着吃了,何家贤才松了一口气。这顿饭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何家贤觉得腰都有点酸了才结束。


☆、四十三章 冷落


都收拾好了,陈氏回到房里,金娘子拿个小玉锤帮陈氏锤背,何家贤听吩咐低头坐了,眼睛只顾盯着那上下的玉锤。


“老二媳妇要是喜欢,等下让丫头带回去使。”陈氏笑意盈盈的开口,把何家贤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不是不是。”


她每次来陈氏房间,基本是匆匆低头一站听几句话就离开,今天过来,才发觉真是奢华至极。


满屋子都是金光灿灿,辉煌锦绣。


先不说那玉锤通体晶莹,却只拿来按摩用,光是纱帐上的金边银体的钩子,小炕边的桌面大小的琉璃屏风,满匣子团扇的双面刺绣,多宝阁里摆设用的玉脂貔貅,金灿灿的财神爷,金光闪闪的几十件,还有那些檀香木制的大箱子木柜子、胡乱搁在梳妆台上的金边匣子里堆堆叠叠玉佩金钗……


更遑论陈氏头上的珠翠金光满满当当,发髻中的一点东珠,都有她大拇指那么大……手腕上一对通体碧绿的镯子,一对龙凤呈祥金细圈……,三个指头上红宝石、绿翡翠的戒指……还有那些流光水滑、颜色清晰花团锦簇的刺绣绸缎,她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都是好东西。


只怕连个桌布,都是好绣娘绣的。


便接着刚才的话:“媳妇是瞧着这桌布上的刺绣好看,金丝银线……五光十色的。”


“哦,那个呀。是于绣娘的手艺……”周氏率先答话:“也就是母亲这样大方,这样精细的东西竟舍得拿了铺桌子用……”


于绣娘,何家贤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蓦地想起来,那日她拿回礼出来送人,梅姨娘为了替她找个台阶,夸她的绣工好,提的就是于绣娘对比……那会儿她还以为是真的天下无双美妙绝伦呢……没想到在这里也就是铺个桌子的份儿……


她相信梅姨娘对亲生儿子的媳妇应该没有恶意,是真心帮她解围,可见,于绣娘的绣工是真极好的,但是方家的富贵与阔绰,也是滔天的。


金娘子笑着答话:“夫人自然舍得的,这东西虽然贵重,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我记得大奶奶房里不也有一张……”


周氏笑笑,不再答话。何家贤听这对话,愈发对周氏感激涕零。


周氏明显是替她顾全颜面,说这东西的确是好的,陈氏太浪费。金娘子却不买账,径直指出这东西不怎么样,多得是,还暗讽周氏说假话。


陈氏瞧场面冷却下来,便笑着道:“她看一眼何家贤:“好与不好,全看人怎么用?有人有银子就爱穿金戴银,有些人可都藏着买书读……我们只有这些俗物,哪里值当说,老二媳妇可不一样,腹有诗书,那可是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


周氏连连称是,金娘子面色微红,没有附和,却也直到何家贤走时再没说话。


“听说你昨儿个亲自下厨房给瑞哥儿做饭了?”陈氏换个话题,见何家贤点头,便说道:“小夫妻新婚燕尔是好事,只你身份尊贵,没有亲自下厨的道理,瑞哥儿若是想吃,叫厨娘们做便是……日后再不必去了。”


何家贤忍不住心里打鼓,这点子小事,传的也太快了吧,她昨儿个做完了就后悔,没想到还是拦不住……


“这倒是。”周氏附和:“厨房里的菜都是现成的,虽然传饭有例,但架不住主子们想换口味,随吃随做也是该的。”


何家贤这才明白,昨儿个虽然是传了两个人的饭,可方其瑞要是要吃,是可以再传的……她那样着急,他却偏不说,平白无故又丢了一次人。


而且,满屋子那么多丫鬟,每个人都看着她着急忙慌,却没有一个人提醒她。


何家贤直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因为这些弯弯绕绕心里头有了数。


“时辰不早了,老二媳妇也回去,园子里逛一逛,几个妹妹那里略坐一坐。”她瞧着是雪梨在外面跟着,面上闪过一抹微笑,指着身旁的一个大丫鬟:“你初来乍到,难免不认识路,珊瑚是得用的,叫她引你去。”


何家贤诚心诚意道了谢,瞧见珊瑚稳重干练,便对她和善的笑了一笑。


“姨娘的屋子就不必去了,你是主子,只有他们拜见你,没有你见人的道理。”


何家贤答应着,与周氏一起出了门。周氏走在她身侧,状若无意得说道:“母亲还是体贴你的,当初我刚进门,却是几个妹妹并姨娘来给我见礼的,我想到处瞧瞧,都没有机会,只能闷在屋里好几天,才渐渐熟悉了好意思出院子逛逛。”


何家贤听见她声音很小,几乎只有苍蝇嗡嗡声在耳边回响,觉得她话中有话。


周氏无奈的笑笑,只说该回去伺候大爷了,便带着丫鬟们走了,隐约听见周氏身后丫鬟的声音传来:“二奶奶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做了嫂子,明摆着该妹妹们去拜她的,怎么还应了夫人的话,答应去拜会小姐们……这点子长幼尊卑都分不清楚了……”


声音吹散在风里,何家贤自然听不见,也就不做他想。


珊瑚引着何家贤一路走,却没有进方玉婷的院子,而是先去了四小姐方玉露的院子。


方玉露早得了信迎了出来,寒暄了好几句,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这才又转头去了方玉婷的院子,也是彬彬有礼,文雅周到。


待到了方玉烟的院子,却只有一个婆子在门口,见何家贤来了,让了进去。


方玉烟是摆明了瞧不起何家贤的,连茶都没有准备,临时叫人沏了来,却是一股子陈茶的味道。何家贤还以为又要受到奚落,却不料方玉烟除了问好,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只顾着做手中的绣活,她也正好不愿意久留,喝了两口借机告辞。


方玉静是个粗眉大眼的姑娘,豪气万丈的,却没什么话题,打了照面便告辞。


走了一圈,何家贤摸清楚了每个人对自己的态度,肚子也饿了,便让珊瑚先回去。


她本以为珊瑚是陈氏派来给她撑场面的,却不料珊瑚一句话都不说,除了方玉露的院子,其他小姐们的院子她只把人带到了就在外面候着,还特意跟丫鬟们说明:“夫人让我来给二奶奶引路,一会儿功夫,不用客气,即时就走的。”


☆、四十四章 调教


珊瑚本要离开,抬眼却又看到了什么,催促何家贤转弯:“走了这一圈,二奶奶也累了,咱们去前面的凉亭歇会儿,这日头也起来,待会儿热得很……”


何家贤听了话正要移步,却见前面是冯姨娘、梅姨娘和林姨娘刚从陈氏院子里出来,想来是问了安回去的。


瞧见了她,几位姨娘便快步过来见礼,瞥见珊瑚在一旁面色不好看,也都讪讪的准备回去。


林姨娘身旁的丫鬟却“哎呀”一声,人多一挤就踩着林姨娘的裙摆,上面一个黑黑的印子。


却是以前跟林姨娘一起伺候陈氏的大丫鬟采芳。


采芳便低头说了声:“姨娘恕罪。”


林姨娘瞧着好好的衣裙上,乌压压的一小片污渍,皱着眉头跟另外两位道:“那妹妹先回去了。”


冯姨娘却叫起来:“这件可是夫人前些日子赏的,这就揭过去了?”


说着冲着采芳怒道:“你踩了姨娘的衣裙,该请罪才是,怎么轻飘飘的一句恕罪就算了?”


采芳见林姨娘面色涨红,只冷眼瞧着,没有打算为她说话,只能自己梗着脖子道:“还要怎么地?难道叫奴婢赔不成?”


她仗着以前是陈氏屋里的大丫鬟,又是林姨娘跟前的头一份,冯姨娘无宠多年,早就不受待见,何家贤更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足为虑,索性僵闹起来:“奴婢又没踩姨娘的衣裙?姨娘着急忙慌?奴婢是瞧着姨娘许久没有穿过这样的好料子,眼红了吧。”


冯姨娘已经三十几岁,被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这样编排,本就恨得很,还是个丫鬟,专挑她的痛处说,顿时怒了:“采芳没有尊卑,给我掌嘴。”


冯姨娘身后的大丫鬟菊青就快步上前,根本不给采芳机会,刷刷正反两下就是两个耳刮子。


采芳没料到这么一下,兜头就往菊青怀里撞过去:“我们姨娘还没说什么,哪里由得你动手……”


“胡闹!”梅姨娘忍不住怒喝:“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就是主子,哪里由得你僭越犯上!”


姨娘虽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但是对于丫鬟们也说,却又是半个主子,梅姨娘这话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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