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日真君他, 早在十年前就入魔了!”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秦汀芷的脸瞬间失了颜色!
而另一头, 闻景一行人也被麻烦找上门来,而且这麻烦不是别人,赫然就是一月前还被陆修泽于七星庙吓得半死不活的淮建王!
半刻钟前, 当闻景一行人发现秦汀芷不见了的时候,心中最是焦急的人,莫过于闻景了。
在择日宗内,闻景同师门里每一位同门都相处愉快,而这些师兄弟师姐妹中最亲近的人, 除了陆修泽,也就是秦汀芷了。
而如今, 秦汀芷蓦然不见了, 闻景怎么可能不挂心?
虽然从修为上来说,秦汀芷的确是远高于闻景,很不必闻景来替她担忧,但从性格上来说, 闻景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她。
闻景眉头紧皱,摸遍全身, 终于想起了什么, 从叶灵书身上抽出一条手帕来——那是经了秦汀芷的手,最后却被叶灵书买下的手帕。
这手帕沾染了秦汀芷的气息,和她留下的一丝喜爱, 用来粗略地卜算一下安危已经足够了。
可叫闻景诧异的是,秦汀芷的卦象一片模糊,竟是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卜算中出现这样的境况,除了被当事人发觉刻意误导之外,就是被人扰乱了天机和命数。
闻景知道自己的二师姐在卜算一道上并没有什么造诣,定不可能是她自己出手,因此这卦象这般模糊,必定是被人刻意了模糊天机命数了。
但——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不惜耗费这样大的力气掩盖天机?
二师姐究竟是卷入什么事情里去了?
闻景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乱,直觉自己应是无意中捉住了某个阴谋与危机的尾巴,而那阴谋则随时都会化作恶兽,反咬他一口。闻景心脏怦怦乱跳,四肢发凉但头脑发烫,下意识地觉得如果大师兄在这里就好了,可很快,闻景又将这个想法否定了。
如果一遇到事就想要依赖大师兄的话,他又如何才能兑现对大师兄的承诺,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为大师兄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他不能再依靠大师兄了。
他更希望大师兄能来依靠他。
他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是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而不是只会寻求别人保护的人了!
闻景这样想着,全身都在这一瞬间被鼓满了勇气和信心。他脑筋飞转,想要转换思路,将其中深藏的东西揪出更多来。
但就在这时,果饼铺子里却蓦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将闻景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分明是我先看上的,你竟敢跟我抢?!”
“呿!你先看上的算什么?我先来的,我买都买了,你能怎么样?!”
果饼铺子里,一个矮胖的小圆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果饼铺子里,同里头的杜元化拉拉扯扯,圆圆的脸蛋上满是骄横,趾高气昂地向杜元化喝令道:“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还不快把你手里的糕饼放下!你现在放下,我可以考虑只打断你两只手!”
杜元化气笑了。
不说杜元化的俗家身份本就不低,只是凭他择日宗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就已经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同他说话了。可如今,他竟在凡人的世界,被这样一个不知来头的小鬼喝令,还说什么只打断他两只手?
杜元化本也是个对人颐指气使的性子,如今听了这话,几乎立即就要将这小鬼打断四肢,看看到底是谁饶了谁!
“发生什么事了?”
果饼铺子门外一个声音传入,而后,闻景走了进来,看了看那小胖子,又瞧了瞧杜元化。
杜元化几乎立即就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戾气,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来,叫人完全瞧不出他方才还在心里转悠着打断别人四肢的念头,道:“闻景师兄!就是他!他刚刚跟我抢点心,还说要打断我的手!”
小胖子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被杜元化摆了一道,得意洋洋地说道:“没错!怕了吧!我爹可是淮建王,你还不快些把糕点都献上来!”
闻景几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了看这个约莫十岁的小胖子。
这个小胖子的模样其实应当是生得很好的,然而因为长辈太过纵容的缘故,吃食上半点没有节制,以至于吃成了这幅模样,再加上他脸上的骄纵蛮横,竟是生生将一张可爱的脸挤成了可憎的模样。
但要真的说起来,这个冲突却又是十分没有必要的,只要一人退一步,那么冲突必然不会发生,然而闻景一瞧便知,无论是这个自称淮建王儿子的小胖子,还是杜元化,都万万不是轻易退步的主,于是闻景退而求其次,望向了一旁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掌柜,道:“他们要的是什么糕点?可还有存货吗?”
掌柜哭丧着脸没有答话,一旁的小胖子抢过话头,尖声道:“别想糊弄小爷!我就要这小子手里的!快!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小爷我抢过来!”
也是闻景经验不足,这小胖子既然自称淮建王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只是嘴馋这小小的糕点?虽然一开始同杜元化冲突的导火线,的确是这糕点缘故,但既然已经起了冲突,又怎么是用一些糕点就能摆平的?
到了这时,最开始的冲突早已变成了意气之争。
于是,在小胖子的一声令下,他身后五大三粗的仆役就要上前强抢,而一旁的杜元化也是一脸跃跃欲试,准备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个教训。
眼见一场冲突就要发生,闻景心中叹息,知道这两人谁都无法说服,只能靠强硬手段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