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够傻的了,可不能再傻了。
直到云隙和牧单离开,青瀛还抱着脑袋蹲在瓜子壳中央咧着嘴郁闷,“我到底说错了什么?”
阿团给他送来云隙走之前要他送给青瀛下火的榭叶杆,好心解释道,“四界之中最恨妖神大人的不应当是那个恶兽吗?被妖神击散神元,又压在了青西海下。”
青瀛挠挠下巴,将榭叶干掰成小截,“有道理哦。”
阿团蹲在他脚背上继续道,“而四界之中最恨公子的,应该是那一位被公子剥了数千张脸的千面王佛罗鬼。”
绪卿扛着一袋子鲜嫩的竹笋走了过来。
阿团还托着小脸认真说,“那个什么阵法和鬼有关,提及这个,不应当首先想到鬼界中鬼吗?”
青瀛换了个姿势蹲着,“是哦!”
阿团拍拍他的鞋面,“上仙公子既然已经明白了,阿团就先离开了。”他小爪揪住绪卿的衣带,顺着他的手指爬入黑脸男人的怀里,转眼化成一缕烟雾消失在绿竹林中。
天边落了几束曦光,远处的村落不断开始有公鸡打鸣,青瀛苦恼的思索着是不是果真瓜子吃多了,傻了,然后听着那鸡鸣声一时没忍住,也啼叫了两三声附和。
小竹阁中燃袅袅清淡的安神香。
云隙趴在牧单怀中任由他揉捏着自己酸疼的腰,想交谈什么,又有些昏昏欲睡,而他昏睡之际忽听从阁外传来的清脆高亢的鸡啼声,顿时清醒了过来,疑惑的说,“青~瀛~当~真~傻~了~。”
百姓家中画的趾高气昂的重明鸟真的不是公鸡吗。
他~很~怀~疑~呐~!
牧单俯身吻了吻他的额角,挥手放出一枚消音咒,把云隙往怀里带了带,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好,“傻了,四界中只有小隙最聪慧了。”
云隙被这种直白的赞美,或者说是情人之间的暖话给羞红了脸,仰头拉着牧单的袖子,认真道,“若~佛~罗~鬼~真~的~与~青~西~海~下~的~奎~避~勾~结~,你~打~算~怎~么~办~?”
牧单皱了皱眉,“过两日我打算去鬼界走一趟。”
如今四界中几乎无人识的他的身份,他刚好能去鬼界中探一探那直属仙界官员管制鬼界的佛罗鬼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胆敢与四界中的恶兽勾结。
云隙趴在他怀中,“我~与~你~同~去~。”
佛罗鬼的恨源于他,云隙对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牧单褪掉怀中人的衣襟,低头亲了亲云隙光裸的肩头,“那鬼本身名声就不怎么好,况且当日你中了海泽花的毒,怨不得你。”他见云隙抿起唇,凑过去吻上他的唇瓣,含糊道,“不过你若想去,我自然带你去,如今我有了能保护你的能力,便不会再怕谁会伤害了你。”
淡淡的熏香有安神的作用,云隙前两日一直没睡好,撑不住多久就有恹了,他趴在牧单怀中沉默了会儿,道,“从~前~,我~并~非~对~你~毫~无~感~情~”
昨夜的情事来的太快,他来不及想的更多便神志模糊,醒来时听他讲阵法之事也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他终于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牧单笑了笑,将他抱得更紧,“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不论是过去的钦封还是如今的牧单,都知道你的心比谁都软。”他轻拍云隙的后背,哄他睡觉,“云隙,我爱你。”爱了那么多年。
他是钦封时便知道云隙的心意,他不欲逼他,想等他开窍明白,却不料还未等到自己便不得不离开。
而当他是牧单时也是知晓的,这只小妖对那故事中的妖神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他于他而言是心中的刺,拔不出来,又常常隐隐作痛。
牧单深深呼口气,欣喜自己没等错人,也庆幸自己便是云隙的过去和将来。他苦笑着摇头,幸好,真是幸好,否则他自己的一缸子老醋不知道要吃到何年何月去。
拥着怀中的小妖,牧单凝视云隙沉静的睡颜,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自豪,这不正是冥冥注定,不论他是什么模样,唤了什么名字,做了什么身份,这只小蜗牛都会爱上自己,逃不开上天这一番姻缘。
他美滋滋的抱着云隙,想到凡人常说的一句话。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会爱上你。
嗯,这道理当真不假。
无论他变成谁,兜兜转转,云隙总会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