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靖知道赵启谟不怎么喜好女色,也从未曾为某位女子痴情过。往时并不觉得奇怪,然而近来便觉有些怪异。他和赵启谟情同手足,赵启谟在他面前,不会装饰什么,从不会在他跟前充道德先生。
“世间女子千姿百态,自有其美好的一面,只是我无心婚配。所谓登科婚娶双喜临门,也不过是近年来的习俗。”
赵启谟端起酒盏,一口闷下。赵启谟话语刚落,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声响。吴伯靖起身,到门后去,果然见妹妹吴英英躲着偷听,吴伯靖小声将她斥走。
自家妹子芳心明许赵启谟,吴伯靖怎会不知道,只是赵家又怎么看得上这么个疯丫头呢。自己虽然是她亲哥哥,可也觉得她配不上赵启谟这般的人物。
“子希,你该不是有心仪的女子,不便迎娶,却来发这通不愿婚配的话?”
秦仲平询问。
赵启谟为自己倒盏酒,他端起酒盏,正听到秦仲平这句话,他一言不发,举酒盏的动作凝滞在半空。
“并无。”
赵启谟将酒饮下,抬头正见吴伯靖在看他。
“往时不见你手指上有戒指,几时买来?拿来看看。”
吴伯靖眼尖,发现赵启谟执酒盏的手指上有一枚金戒指。
赵启谟抬手查看,没做迟疑,脱下递给吴伯靖。奇珍异宝,吴伯靖见过无数,他这人爱鉴物。
指环被吴伯靖两指夹起,仔细端详,他从形制、纹样认出这是番人的指环,而非中国之物。
“此物做工精细,唯可惜样式有些老旧,近来在指环上镶嵌红蓝宝石,新奇昂贵,倒也有趣。”
吴伯靖将戒指归还,对它的兴趣已索然。
四五盏酒下腹,因着明日要春闱,不能饮多,赵启谟和吴伯靖话别。此时秦仲平早已被仆人搀回家去。吴伯靖将赵启谟送出。吴伯靖突然说:“昨日午后,在里杏村店见着你的马。”赵启谟听后,显然平静,他说:“我与一位刺桐友人出游,去看鲤龙池。”吴伯靖笑说:“既是你的友人,下遭介绍我认识。”
赵启谟在京城的朋友,很多都是吴伯靖的朋友,两人打小便是好友,铁哥们。
两人路过花廊,走至门口,吴大力揽抱赵启谟的肩膀,诚挚说:“老弟,明日登科,可就是天子门生,百姓的父母。我也跟着沾光,勉力!”
视功名如粪土的吴伯靖,却是始终觉得赵启谟只有登入仕途,才能实现他那远大的抱负。他这位老友,品格高尚,聪明睿智,日后必然大有作为。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赵启谟必然能登科。果然,到春闱结束,赵家守候在贡院外的仆人,狂奔回家报喜。而这个喜讯,也由阿鲤报至吴宅。吴伯靖见阿鲤一路奔跑,疲惫不堪,问阿鲤还有几家需要通报?阿鲤说:“还需到朱雀门街去。”吴伯靖冷声说:“以我所知,启谟并无交友住于朱雀门街。”阿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闭嘴。“这是要通报朱雀门街的谁”吴伯靖询问,他知道朱雀门街,其实有位启谟的友人,那是个姓李的刺桐人。
“回吴衙内,是二郎的一位友人,珠商。”
阿鲤想,这样回复应该没事,因为是位商人,所以吴伯靖才不认识。
“你去吧。”
吴伯靖摆摆手,似乎没了兴致。
阿鲤知道,吴伯靖对平庸的事物毫无兴趣,心里暗喜他没多做询问。阿鲤行礼,执着名帖,离开吴宅。
阿鲤想不到的是,他奔往李周真珠铺报知喜讯,抬脚离去,吴伯靖的仆人阿合,便跟上前,进了珠铺。
李果笑容满面接待阿合,阿合说:“我家郎君想购颗五分珠,有好珠子吗?”
一开口便是要五分珠,李果笑弯眼,苍蝇搓手般,殷勤回答:“有,刚来的廉州珠,色泽亮丽,圆润无瑕,不可多得!”
阿合说:“郎君不便亲自前来,还请李东家携珠上门。”
李果笑语:“合当如此,劳请保义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李果:哼,你才装扮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