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在青衫会所工作,已经有三年时间了。
在会所的“同僚”里,她的表现向来平淡,既不出彩,也不犯错;相比之下,叫人省心,经理也对她颇为照顾。
这三年时间过得平静,太平静了。平静到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走过多少血雨腥风;平静到她都快以为,从前那些都是自己的梦,而眼前才是真实。
直到她接到了隐蝶的通知。
被平静滋养得逐渐麻痹的神经与触角不得不再次敏感起来,按着那个人的吩咐小心行事。
等她接到命令,胆战心惊地走进这间已经没了房门的套房时,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虽然已经习惯性地刻意放轻脚步,但她的存在显然已经被这套房某个角落里的隐蝶发现。她走进来还没等平息情绪,就听见有个清朗好听的声音在套房里间响了起来——
“直接进来。”
来不及多想些什么,杜欣便加快步子推开门进了里间。
里间是个卧室,一张kingsize的大床就占了不小的地盘。在温度适宜的房间内,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支着膝坐在床上,抬眼望过来时,目光淡然平静:“蝶十五?”
杜欣早就知道“隐蝶”这个独一无二的名号所代表着的庞大权力,也清楚这个代号背后站着的那个人的狠辣冷厉。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个代号背后的人——身为刺蝶联盟的元首,拥有着鲜血书写的“辉煌”履历——该是怎样一个冷酷凶狞的成年男人。
她所想象的,和眼前这个干净、清秀、年纪轻轻、单以脸论甚至称得上美人一位的年轻男人,没有哪怕一点重合。
这样一个像是在权贵世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子,怎么会是传闻中那个狰狞可怕的男人?
杜欣呆滞在那儿,对于萧祸九的问题没有任何反应。
萧祸九皱了眉,见那女人一脸惊艳、不可置信混杂的神情,不由勾了唇角冷笑一声,左手垂下在腰间皮带上一抹,抬手一道冷光倏然甩了出去。
扑面而来的冷锐杀气让杜欣条件反射一般惊醒,登时毛骨悚然却来不及躲闪,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那把极轻的刀片贴着她的面颊划过去时先是一凉继而火辣辣的痛感。
刀尖插进墙上没入了半寸,刀身在空气里嗡嗡震颤。
直到这时,一缕秀发,才从杜欣的脸旁飘落下去。
“顾念你还要靠脸吃饭,我才手下留情。”萧祸九抬着墨色的眼眸望着她,之前杜欣所看到的那些淡然温润分毫不存,只剩下一个冰冷无情的注视,“再有下次,你会丢掉的,可不只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轻缓,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杜欣却在听见话尾时脸上血色退的一干二净,惶恐地单膝跪下身去——
“蝶十五疏漏,请大人责罚!”
萧祸九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她一眼,转回视线落在自己身前:“唐家第五部 ,孙伟安长老的幺子孙成德,会在这一两日内离开第七区。在最短时间里,查明他的动向。包括时间、出行方式、安保情况和目的地——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我给你限定的时间一过,你还没有拿回所有可靠消息的话……你就准备回十三区刺蝶联盟总部的‘炼狱’接受这次的责罚吧。”
跪在地上的杜欣打了一个寒颤,咬紧了牙齿应声:“是,隐蝶大人。”
***
半个小时后,青衫会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