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景辰笑着揽住许子文的腰,“我担心姑丈寻你不是,也一宿没睡,一起吧。”
许子文歇了大半个时辰,养起几分精神,上皇的口谕就到了,请他去永寿宫。徒景辰一笑,与他同往。
永寿宫外头已经搭好戏台,徒景辰一到大家重新见礼,见太后身边站着一对好似双生子的少年,其中一个便是荣国府宝玉,徒景辰笑道,“真是仿若一人,奇了,难道荣国府里竟有双玉不成?”
太后也是刚移驾过来,坐下没多久,笑道,“我也正说呢。”拉着一个蓝衣少年的手笑,“这个是金陵甄家的,也唤作宝玉呢,没想到天地间竟有如此钟灵造化呢。若不知道实情的,谁不说他们是亲兄弟呢。”
徒汶渲笑道,“这贾宝玉有玉,不知甄宝玉可有无?”
甄宝玉忙道,“回殿下,草民没玉。”
上皇笑道,“有玉没玉的不打紧,像你们这般俊俏无二的少年也是极少见的。”见林谨玉跟瞧稀罕似的笑眯眯的盯着两个宝玉,上皇笑道,“怎么了,看出什么门道没?”
林谨玉刚要说话,就见小太监进殿禀道:回上皇、皇上、太后,忠顺王与世子在外求见。
上皇笑传。
忠顺王年过四旬,保养的也不差,眉目间与徒景辰有些相似,比徒景辰略胖些,与徒景辰的冷峻不同,忠顺王脸上总是挂着几分温煦笑意,只是这几分笑在见到许子文时僵了一下。他身后的青年也是一身锦袍,眉目出众,唇畔含笑,观之可亲。
二人见礼后听到上皇赐座便坐了,忠顺王不免又夸赞了一番甄贾宝玉,瞥了眼林谨玉,笑道,“这就是被父皇赞为俊杰之才的林家小子啊。”眼睛在许子文衣衫上扫过,笑道,“听说你极会对对子,父皇、皇上,臣这儿倒有了一对,想一试这几个孩子呢?”
上皇笑道,“你自幼就喜欢看书著文,若有好对,尽管拿出来。谨玉不必说,这两个宝玉也都有几分聪颖呢。”
徒景辰笑道,“他们几个小儿,如何能与二哥相提,二哥可得手下留情。”
忠顺王笑,“臣一见这般灵秀的孩子就打心里喜欢,哪里会为难他们呢。嗯,上联是,”瞟向许子文的青衣念道,“井底蛙公穿绿袄。”忠顺王此话一出,小辈人都觉尴尬。徒汶渲不禁暗道,忠顺王伯对谁都和悦得很,怎么突地失言了呢?
倒是上皇几人见怪不怪,忠顺王与许子文八字不合,瞧对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年青时还曾大打出手,这会儿讽刺几句真不稀奇。
林谨玉笑道,“我年纪小,还是请二位兄长为先。”
贾宝玉同甄宝玉一番相让后,上皇笑,“不必自谦,甄宝玉年长些,你先吧。”
甄宝玉道,“闹梅喜鹊染红纱。”
贾宝玉也糊弄了一对,“如风船棹褪青波。”
众人的眼光都停在林谨玉身上,这明显是忠顺王讽许子文,只看林谨玉能不能扳回一局。林谨玉不急不徐,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下巴,瞅了眼一身绛袍的忠顺王,朗声笑道,“落汤蟹子着红袍。”
许子文击掌笑赞,“不错不错,长进不少呢。不知王爷觉得如何,可还工整?几个孩子初入宫廷,王爷别只顾着自己取乐,若觉得对答还可以,怎么着也得赏赐一二。不然,岂不让人说王爷小气了?”
忠顺王忍气赏了些身上带的小物件儿,倒是忠顺王世子不悦,瞪向笑眯眯的林谨玉,“你笑什么?”
林谨玉将忠顺王赏的玉佩挂腰上,笑道,“回世子,学生是得了王爷的赏,心中不胜喜悦,忍不住喜笑颜开呢。”
徒汶斐笑劝,“汶政哥,谨玉天生开朗,性情爽快,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
太后笑道,“是呢,不过大家开个玩笑,可不兴恼。忠顺,你跟子文都不是小孩子了,多少年不见,这一碰头还得互相打趣一番不成?也不怕小辈们笑话。”太后瞧见忠顺王吃个哑巴亏便心里舒畅,她老人家为妃时,同忠顺王太妃便是对头。此时她儿子做了皇帝,上皇也在,太后难免要表现出一国之母的气度来,不好明面儿责备,却也乐见忠顺王遭难。
忠顺王只得暂息此战。林谨玉给许子文找回了场子,许子文也懒得理会忠顺王,气氛又恢复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