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子叫来数落了一通,让他约束妻女,免得连谢府的名声都牵连进去,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夜郎王那厮一看就是个爱四处撒种的,那位郡主也好此道,阿十很不厚道的想,若是这两人倒很是般配。
☆、第 52 章
阿十正在这儿乱点鸳鸯谱呢,就听外头一阵热闹, 推开窗屉往外头一瞧, 顿时笑颜开:“九哥来了。”说着窗子上直接跳了出去,指着九哥后头往里抬的箱子道:“这是什么?”
谢洵道:“自然是好东西了,说起来你跟睿王的婚事定的也太快了些, 匆忙间九哥想给你置办几样过得去眼的嫁妆都难, 不想今儿倒是得了几样好东西, 抬过来让你这丫头瞧瞧合不合心思。”说着挥手叫把箱子都抬进明间打开, 拉着阿十挨个箱子的看。
阿十越看越惊:“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是市面儿上见不着的宝贝,九哥是从何处得来?”
谢洵:“阿十猜一猜?”
阿十拿起箱子里的卷轴小心打开看了看道:“这几幅字画,随便一幅都是价值连城,更遑论竟这么多,听说太太上皇最爱收藏字画,这些莫不是太太上皇手里的藏宝吧。”
谢洵笑了:“我们家小阿十就是聪明,一猜就中了。”
阿十摇摇头:“看起来真要打仗了,要不然太上皇怎舍得把这些积攒多年的藏宝卖了。”
谢洵收起笑容点点头:“是啊, 太太上皇虽早早便禅了皇位, 却仍心系天下,十年前那场战事, 几乎耗尽了我大晋的国库,亏得这十年间风调雨顺,方才渐渐缓了了过来,只不过到底才十年,十年所积下的银子堆在哪儿看着挺多, 可这大军一动,银子就跟流水一般,若全指望国库的银子只怕远远不够,太太上皇这也是没辙了,才把自己的私库拿出来换银子充作军饷。”
阿十:“九哥,你给了多少银子?”
谢洵:“放心吧,这老爷子精明着呢,你说京里头那么多当铺买家,老爷子这些东西,卖给谁不是抢着要,却巴巴的卖给了荣昌号,虽说我荣昌号价格公道童叟不欺,自来有个好名声,可太太上皇的东西,谁还敢占老爷子的便宜啊,若是卖给旁人只怕价还能高,这话我也跟胡爷爷说了,你猜胡爷爷说了什么?”
阿十:“胡爷爷肯定说老爷子交代了就卖个九哥的荣昌号。”
谢洵一拍大腿:“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当时我还没想明白呢,等胡爷爷走了,我这咂摸咂摸滋味才咂摸出来,老爷子这明摆着舍不得这些宝贝,知道你跟睿王的婚期渐近,我正操持着给你置办嫁妆呢,这时候送这些宝贝来,不用想肯定就添进嫁妆单子里去了,这东西既添进了嫁妆里,末了还不是进了他们皇家吗,这里外里算下来,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说老爷子这算计的,简直比我这个买卖人都精。”
阿十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爷子还真是只老狐狸呢,反正九哥银子多的花不完,就当捐给朝廷做了军饷呗。”
谢洵翻了白眼:“你九哥的银子再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都说女生外向呢,你这人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阿十嘟嘟嘴:“九哥真真小气,若是心疼银子,这些就拿去卖了吧。”
谢洵曲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没良心的丫头,九哥什么时候心疼过银子,都恨不能把荣昌号按上四个轱辘,给你推去睿王府,你却说我小气。”
阿十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阿十就是说着玩的,九哥才不小气呢,九哥最大方,最疼阿十了。”
谢洵点了点她的鼻子尖儿:“就会拿话儿哄九哥,行了,不用撒娇,九哥给你备的嫁妆也少不了。”
兄妹俩正说笑呢,八哥一脚迈了进来,看了看地上的箱子,不禁道:“这些不是太太上皇的宝贝吗,怎么跑阿十屋子里来了,莫不是送来的彩礼吧。”
谢洵道:“不是彩礼是我给阿十背的嫁妆。”
谢渲眼珠转了转就明白了,笑了起来:“老爷子还真是会算计,这想银子的主意都打到九弟头上了。”
三人落座,冬儿上了茶来,谢洵方道:“不说今儿夜郎王进京,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听刘喜儿说从城外一直到驿馆的那条路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挤的人山人海的,我可是绕了一大圈才把这些东西拉回来,八哥您这个侍郎大人,怎么倒如此清闲。”
谢渲:“这迎夜郎王是礼部的差事,我一个户部侍郎跟着掺和什么,况且阿彻这个东宫太子都迎出了城,可算想当礼遇了,就算夜郎王是个刺头儿,也挑不出错去。”
阿十不禁皱了皱眉:“小粘糕才多大,怎么让他去了?”
谢渲:“你当阿彻是你这丫头呢,别看他年纪小,却颇有储君风范,你还担心他出差错不成。”
阿十:“不是担心这个,而是那夜郎王心思莫测,让阿彻去应对他有些不妥。”
谢渲挑了挑眉:“小阿十怎么知道夜郎王心思莫测,难道你见过他?”
八哥可不跟九哥一样好糊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跟夜郎王认识的事,不定就是麻烦。
想到此,忙摇头:“我上哪儿见他去?”
谢渲:“最好没见过,这夜郎王不是什么好鸟,且还极为好色,听说他的王庭里储了上百的美人,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如今他来求娶,也不知哪位公主如此倒霉让他瞧上。”
谢洵道:“既是求娶哪有他挑拣的份,自是皇上指谁便是谁了。”
谢渲:“话是如此说,可这位夜郎王不止自己来,还带来了他妹妹,夜郎的公主。”
谢洵:“夜郎公主,莫非就是那位月光公主?”
谢渲点点头:“正是。”
阿十听了好奇道:“为什么叫月光公主?”
谢洵:“因这位公主生的像天上的月光一样美丽,故而被夜郎的先王封为月光公主,是这一任夜郎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故此备受宠爱,听说性子极为刁蛮。”
谢渲:“这夜郎王来求娶公主,却带了他妹子,到底按得什么心思?”
阿十道:“这还用说吗,美人计呗,既是这位月光公主生的美,干脆趁着此次来朝拜的机会,露露脸,若是让皇上瞧上,充入后宫,不是现成的细作吗。”
谢渲皱眉道:“这夜郎王狼子野心,还真是不得不防,此事我需及早禀奏皇上。”说着站起来走了。
阿十撇撇嘴:“若他无色心,便那月光公主脱光了坐在怀里,也不会怎么样的。”
谢洵:“什么他啊他的,我知道你因为兰丫头心里怨皇上,可这两口子的事儿,便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外人能掺和的,况且,兰丫头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当初既选择了入宫,便料到了如今这样的结果,却仍执意如此,便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况且,皇上也没你想的那般不堪,帝后毕竟不是寻常老百姓家的夫妻,能如此已是难得了。”
阿十:“我是看不过去,兰丫头那么个好强的性子,却能受这样的委屈,还一受就是这么多年,她在宫里这般强颜欢笑的苦熬着,图的什么啊,莫非图的是落个母仪天下一代贤后的虚名。”
谢洵:“兰丫头的性子既选择了入宫必是有所图的,至于图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兰丫头的心思岂是旁人能猜透的。”
兄妹俩说了会儿话,刘喜儿进来说铺子里来了要紧的客人,九哥匆匆去了,阿十拨了拨桌子上的茉莉花,忽想起昨儿冰块男说他师傅是酒圣,他睿王府的酒窖里储着酒圣亲手酿的仙人醉,这仙人醉自己可是想了多少年了,如今一听说就在睿王府,自己肚子里的酒虫子都勾了起来,若是不尝尝非馋死不行。
只不过,阿十也不傻,以冰块男的阴险狡诈,怎会如此好心的告诉自己他酒窖里藏着仙人醉,明摆着就是想把自己勾过去,然后这色狼守株待兔占自己的便宜,自己若去了岂非正中了他的请君入瓮之计吗,这男人还不亏是带兵打仗的,这计策一个跟着一个。
阿十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等冰块男不在的时候,去睿王府走一趟,摸进酒窖里尝一口仙人醉就走,便他得了信赶回府也来不及了。
她想着是不是扫听扫听冰块男这几日的行程,再做相应的计划,计划的虽好,皇上的一道口谕下来,全泡汤了。
为了彰显泱泱大国气度,君王有容乃大,不计前嫌的胸怀,更为了体现两国互为友好和平共处的诚心,在郊外的校场举办了一场骑射比赛。
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一堆大老爷们晾胳膊根子,太过粗鲁,特意下了道口谕让皇后娘娘率领着后宫的娘娘们一起过去凑趣。
这皇后跟后宫娘娘们都去了,各府的女眷自然也要跟着,所以谢府的女眷也是倾巢而出去郊外凑热闹。
阿十作为国公府唯一的小姐,又是睿王未过门的王妃,再不想也躲不过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去,心里却不免有些忐忑,既是两国比骑射,那夜郎王自然也在的,若是认出自己来,可是大麻烦……
☆、第 53 章
郊外校场上已扯起幔帐,正中搭了一座两米高的看台, 上设坐席, 正中的黄罗伞下坐着的正是自己不怎么待见的侄女女婿,当今圣上,对面席上坐的正是那个夜郎王, 这一穿戴上夜郎王的袍服冠冕, 更显出几分霸气, 真不知当初自己怎会以为他是商人, 这家伙跟商人根本搭不上边儿。
忽感觉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阿十看过去,一道是皇上身边的睿王,正往自己这边瞧,另一道是他旁边的小粘糕儿,一身骑装正襟危坐,瞧着颇有几分气势,那张俊俏的小脸板着, 跟个小大人似的。
阿十忽的调皮起来, 趁着小粘糕侧身喝茶的时候正对着自己这边儿,冲他弄了个斗鸡眼, 噗,太子刚吃进去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刘进福吓坏了忙又是拿帕子又是呼噜后背的,脸色都变了:“主子这是怎么了,可觉得好了些?”
慕容彻往阿十那边儿看了一眼,挥挥手:“不妨事。”拽过帕子自己擦了擦身上茶水, 仍是正儿八经的坐着,只不过刘进福却能瞧出太子殿下唇角微微翘起的笑意,心道还是阿十小姐有本事,这一个斗鸡眼就能把主子逗的高兴起来。
两人这一番眉眼官司落在皇后眼里,目光温软,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她旁边是大公主也是她的弟媳妇,眼睛不住的往对面的夜郎王身上瞄,虽是公主,那目光实在有些轻浮。
看了一会儿凑到皇后耳边低声道:“先头还说夜郎都是异族的野蛮人呢,倒没想到生的如此好看,瞧那身姿竟比咱们大晋的男子健壮威武一些。”
皇后哪会不知自己这位大公主心里想的什么,这几年公主府养面首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先开头多少还顾着几分脸面,虽找了男人好歹能遮掩些,后来传出去,干脆脸一抹搭,公然养起了面首,专挑健壮威武的男人养在公主府里,胡天海地的乱来,数落她吧,虽嫁了自己的兄弟,却是长辈,便皇上都不好说她什么,倒是越发得寸进尺,自己不正道不说,还把亲闺女也带上了邪路。
皇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咳嗽了一声,心知这位大公主谁也不怕唯独怕睿皇叔这个兄弟,便淡淡提醒了她一句:“今儿睿皇叔在呢。”
果然,一听这句话大公主立马坐正了身子,整了整头上的帷帽,只不过一双眼还是时不时就往对面的夜郎王身上瞄,她旁边的亲闺女端和郡主跟她娘一样,一双眼睛也直往对面席上扫,这娘俩挑男人的眼光格外一致,也难怪上回闹出那么一出争男人的丑事来。
这端和郡主自己看就看呗,还不过瘾非凑到自己耳边小声道:“阿十,你瞧对面那个穿着黑袍的就是夜郎王,听说此次来咱们大晋是来求和亲的,你说皇上会挑那位公主下嫁这位夜郎王。”
阿十很了解这位郡主,一向跟自己合不来,若不是有事儿必不会凑过来跟自己聊闲天儿,估摸是想自己去和亲呢。
阿十真想破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色心上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看夜郎王长得俊,身板好,就争抢着想和亲,也不琢磨琢磨,夜郎跟大晋自来关系恶劣,若不是闹了这次瘟疫,夜郎王岂会前来朝拜和亲,为的是让大晋帮夜郎度过难关,顺便弄个公主回去当人质,以后若是两国交战,人质公主便有大用。
这夜郎王此次来求娶公主看似诚意满满,实则阴险狡诈,若真是诚意求娶,绝不会带他夜郎的月光公主一起来。
刚才一进校场阿十就看到了夜郎王身旁坐着的女子,皮肤雪白,眉眼深邃,一身大红的夜郎贵族少女服饰,穿在她身上,不像月光倒像一团火,美的热烈而张扬,阿十注意到就算皇上在,那些大臣也忍不住往这公主身上瞄,可见美人的魅力都能胜过君王的威仪。
阿十正想着,旁边的端和郡主不见阿十回应,有些不耐,也懒得绕弯子了,直接道:“你是皇后娘娘的姑姑,皇后娘娘最听你的,回头你得空跟娘娘提提本郡主。”
阿十眨眨眼:“提郡主做什么?”
端和郡主:“少装了,我不信你不知道,也夜郎王来和亲的事儿?”
阿十假装恍然大悟:“哦,端和郡主是想我在皇后跟前儿提议郡主去夜郎和亲。”端和郡主点点头。
阿十看了她一会儿:“郡主愿意离乡背井去夜郎。”
端和郡主:“若两国能结为秦晋,世代交好,本郡主离乡背井又怕什么?”
阿十都差点儿给这位鼓掌,说的好冠冕堂皇,若不知自己太了解这位的性子,还真能被糊弄了过去,没准以为她大义凛然为国家甘愿牺牲自己和亲呢。
可以阿十对她的了解,这位只怕就是看上了夜郎王那张俊脸加上健壮的身体,两者相加,便是大公主这娘俩最欣赏的类型,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估摸这娘俩的口水都能流三尺。
阿十:“郡主你觉得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跑到娘娘跟前儿说这个合适吗?”
端和郡主:“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你去,是我去。”
阿十懒得搭理这位神经病逻辑的郡主,却又怕她没完没了的跟自己纠缠,便道:“我觉着这种事儿毛遂自荐比别人提更好,郡主这为国之心,娘娘若知道肯定感动,跟皇上一说,郡主这和亲的事儿不就成了吗,何必有近路不走,非绕我这个远道呢,你说是不是?”
端和郡主仔细想了想,觉得阿十说的颇有道理,自己这可是为了大晋,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一会儿若得机会自己就自请和亲,皇上要是答应了,那对面俊俏的夜郎王不就是自己男人了吗,瞧那张俊脸,那威武的身姿,可是比公主府那些男人强多了。
阿十见端和郡主那目光越来越露骨,不住往对面瞄,那轻浮的样子,实在丢脸,应该说,端和郡主娘俩早就不要脸了。
阿十生怕端和郡主又出什么幺蛾子,寻了借口躲到八嫂那边儿去了。
玳玳一见阿十,就拉着她道:“听庄子上丫头说,前儿你去我们那儿烤鱼去了,就在我们庄子外头不远,你明知我最喜欢吃鱼,怎么不叫人喊了我去,太不仗义了吧。”
阿十翻了白眼:“拜托八嫂,我也是被阿爹硬拖去的好不好,更何况,八嫂若喜欢吃烤鱼还不简单,只要八嫂说一声,保证我八哥能亲自搭架子烤给你吃。”
玳玳撅噘嘴:“你八哥最是不吃亏,若是让他给我烤鱼,不定要拿什么换呢,还是算了吧。”
阿十奇怪的问:“八哥那么疼你,烤个鱼还换什么?”
玳玳有些扭捏半晌才小声道:“你八哥每次帮我做了事儿便要换我亲他。,要说亲一口也没什么,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可每次说好只亲一口的,最后他却把我的衣裳都脱了,然后,然后……总之,阿十你明白的对不对,就是那种事儿。”
阿十听的脸都红了,心道,看起来这男人都一样无耻,没有例外的。
姑嫂俩正说着,忽听玳玳道:“阿十,睿王殿下往这边瞧呢,肯定是瞧你呢。”
阿十翻了白眼:“这边儿一溜女眷,你怎么知道他是瞧我呢,别说话了,比赛开始啊了。”
阿十一句话玳玳急忙往校场看了过去,见分别穿着两国服饰的骑手已骑在马上跃跃欲试,骑手背后背着箭篓,马鞍侧面挂着铁弓,校场中间已竖起了标靶。
皇上笑微微的对夜郎王道:“闻的夜郎忘精善骑射,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想必这些骑手也都身怀绝技,朕今儿倒要见识见识了。”
夜郎王微微颔首:“皇上谬赞了。”说着目光看向睿王:“若说强将,本王如何能跟大将军王相比,当年大将军王年仅十六便大破西戎,生擒了西戎王,大将军王的威名可是震慑四海,令人敬佩。”
夜郎王话音刚落,她旁边的月光公主便道:“什么大将军王,这大晋的人惯喜欢吹牛皮,瞧这些大晋的男人瘦巴巴的身子跟没吃饭似的,能有什么本事。”
“放肆,皇上跟前儿岂容你如此无礼。”夜郎王喝了一声。
皇上摆摆手:“无妨无妨,月光公主快人快语,倒是个直爽性子。”
阿十撇撇嘴,心说,今儿自己这侄女女婿可是格外的好脾气,这月光公主如此无礼,都能不计较,不是看上这公主了吧。
正想着,那边儿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两个骑手几乎同时冲了出去,绕着校场跑满三圈,方拉弓搭箭,离的太远瞧不清到底射中靶心没有,不过从下头兵士叫好声中推测应是大晋赢了…………
☆、第 54 章
王德顺手搭凉棚望见大晋的骑手一马当先跑了回来,虽只胜了夜郎骑手半个马头到底是胜了, 忙低声道:万岁爷, 胜了半个马头。”
皇上暗松了口气,夜郎王带来的这些兵士护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本来夜郎王这些年便不服大晋, 一直想起兵侵犯南疆, 如今前来朝拜也是迫于无奈, 以夜郎王的野心岂会因为一场瘟疫便屈服, 不过是暂时俯首称臣,却未心服,带了这些好手来,就是来给大晋难看的,他是想让自己知道,他夜郎虽国力衰败却仍有骑□□湛英勇无敌的勇士,比大晋的兵要强得多。
若是此次骑射比试大晋输了,这夜郎王的野心只会更加膨胀难以压制, 如今北疆战事一触即发, 这当口,南疆万不能生变, 故此这次骑射比试虽看似轻松实则紧张非常,而大晋这边派出的骑手也都是皇叔手下精善骑射的好手,也才赢了半个马头,可见夜郎骑手的确厉害。
两边的骑手单膝跪在台下复命,大晋这边儿的骑手自是抬头挺胸格外骄傲, 夜郎那边儿的却心有不甘跪在地上请命再比试一回。
玳玳撇撇嘴小声道:“阿十你看这夜郎的蛮子还真是不讲理,明明就输了还输不起,竟要再比试,这不是笑话吗,难道他们不赢就要比试,这么着岂不要比到地老天荒了。”
阿十:“八嫂倒是对咱们大晋的骑手有信心啊。”
玳玳:“那是,就你八哥这么个弱巴巴的白面书生骑射功夫都不差,更何况那些将士了,你瞧瞧他们一个个状的跟黑铁塔似的,难道还比不上你八哥。”
阿十忍不住道:“八嫂,你都嫁给八哥这么久了,竟还觉得八哥是个弱巴巴的白面书生?我可真服你了,什么眼光啊。”
玳玳眨眨眼:“啥意思,你八哥不就是小白脸吗,成天不是料理衙门的公文就是看书,不是白面书生是什么?”
阿十摇头,深深被她八嫂的白痴程度所折服,八哥也就那张脸长得白些,跟白面书生八竿子也贴不上边儿,八嫂这天天跟八哥同床共枕 ,竟连还觉得八哥弱,除了八嫂迟钝之外,只能说八哥太过阴险,肯定是在八嫂跟前儿装柔弱来着。
虽然阿十无法得知狐狸一般的八哥装柔弱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儿,却完全想象的出八嫂被八哥糊弄时的傻样儿,偏偏八嫂还很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自己是对的。怪不得阿娘对八嫂格外疼爱,估摸是阿娘的补偿心理作祟,觉着八哥太坏了,自己偏疼点八嫂这个傻媳妇也应该。
正瞎想呢,忽听八嫂惊呼一声:“阿十,你看,你看,那个夜郎的什么月光公主出来了,你瞧她那样儿像不像院子里打鸣的公鸡。”
噗,阿十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夜郎的服饰其实还听好看的,只不过让八嫂这么一解释,再瞧还真有有些像,。不过这月光公主跳出来做什么?是不服输,想替夜郎的骑手争取再比的机会吗?
夜郎王这兄妹俩倒是都说的一口流利的大晋官话,因此,用不着翻译也能沟通明白,这月光公主跳出来的确是要求再比试一次。
皇上:“两国骑手已比试三局,还有何必要再比?”
那公主却道:“你们的骑手赢了皇上自然觉得没有再比的必要,可我夜郎的骑手输了,若不再比一场,本公主是不服。”
这公主虽说有些刁蛮任性,却生的极美,尤其一身红衣,站在那儿美的张扬,即便举止不合规矩礼法,却很难让人讨厌。
皇上很是宽容的笑了一声:“那就依着公主,再比一场如何?王德顺去吩咐下去,再比一场。”
不想那公主却道:“且慢,这一场可不是那些骑手比试了。”
皇上愣了愣:“不是骑手比试?”
公主点头:“不是他们,是本公主跟你们大晋的皇后娘娘比试一场,听说皇后娘娘是定国公府谢家的嫡长孙女,小时候常听父王提起大晋这位定国公是为勇冠三军的猛士,谢家更是你们大晋的簪缨之家,世代将门,皇后娘娘既出身谢家,想必骑射功夫必然不差,不然可辍了谢家的威名,所以,本公主要跟皇后娘娘比试一场。”说着扫了眼对面的姹紫嫣红的女眷,异常不屑的道:“想来这里也只有皇后娘娘还能与本公主比试比试,其他人恐怕恐怕连马都上不去吧。”
夜郎公主此话一出,大晋这边儿的君臣脸色都沉了下来,礼部尚书道:“公主虽远来是客,却不该如此出言不逊,皇后娘娘凤体尊贵,如何能跟公主比试骑射,公主此举不是故意刁难吗?”
那月光公主摆摆手:“什么凤体不凤体的,就本公主这几日瞧来,你们大晋的女子实在弱的很,走几步路都要喘上半天,也就你们皇后娘娘还好些,而且是谢家的人,我不找皇后娘娘还能找谁?要不然你这老头子给我找一个出来。”
这几句话说的越发不客气,把老尚书气的脸色又是红又是白,不知该跟这夜郎的刁蛮公主说什么,这位根本不知规矩礼法也不懂道理,就是输的不甘心,胡搅蛮缠的非要赢一回不可。
虽这夜郎公主说出的话不中听,仔细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大晋的女子讲究的是三从四德,以柔弱为美,尤其世族千金多养在深闺之中,学些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连家里的大门都没出过,更遑论什么骑射功夫了,的确也只有谢家千金才能学些骑射与她比试一番。
且这公主看似鲁莽实则聪明的紧,她一口一个国公府,一口一个谢家威名,把谢家推到了前头来,若皇后娘娘不应她出来比试,就辍了谢府威名,若出来比试 ,堂堂母仪天下的金尊玉贵的皇后娘娘,跟她一个夜郎公主比试骑射,无论输赢都不光彩。
更何况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虽是谢府嫡长孙女,骑射功夫自是不弱,却是过去,自入宫为后,一行一动需端庄沉稳,骑射功夫早八百年就丢到了一边儿,虽不至于上不去马,却也不能与当年相比,更何况跟这弓马娴熟的夜郎公主比试了。
所以这夜郎公主这一招明摆着是将军之计,算准了皇后娘娘绝不会真跟自己比试,既不能比试,就算认输,如此夜郎便板回了一局。
阿十不禁道:“夜郎这位公主还真是聪明。”
玳玳忙道:“为什么聪明,怎么聪明了,我瞧着她笨的很,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得罪了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呢。”
阿十:“也就八嫂觉得这公主笨,她这是将兰丫头的军呢,把咱们谢家推出来,兰丫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便应了输赢都是夜郎占了大便宜。”
玳玳:“那,那这么说不是糟糕了吗?听师兄说皇后娘娘这两年身子不大好,每春秋两季常犯咳疾,哪能跟这夜郎公主比试骑射啊。”
玳玳话音刚落,小粘糕便开口道:“今日本是两国骑手比试,虽是比试却并非要比个输赢高下,而是为了两国的将士能彼此亲近互为兄弟,公主却执意要分输赢却是为何,莫非是不想与我大晋亲近共处不成,那么本太子不免要疑心夜郎王此次进京朝拜的诚意了。”
玳玳一脸崇拜的道:“阿十,阿十,你看咱们太子殿下多厉害,年纪虽不大,气势却足,不亏是咱们大晋的储君,好厉害啊。”
阿十:“八嫂,你这么花痴的望着阿彻,若是让八哥瞧见,你想想后果。”
玳玳切一声:“你少吓唬我,太子殿下才十二,你八哥就算再小心眼,还能跟一个十二的半大孩子计较不成。”
阿十:“那可不说不准,八嫂,我得提醒你一句,八哥的心眼比你想的还小了许多许多,真的,不骗你。”
玳玳却不停,两眼放光的盯着小粘糕:“阿十,我发现太子殿下长得跟你有些像啊,你瞧那双眼晶亮亮贼呼呼的跟你一模一样。”
阿十:“八嫂晶亮亮还凑合,这贼呼呼怎么听也不像好话。而且,这三个字用在咱们大晋储君身上,尤为不妥。”
玳玳挥挥手:“知道啦,知道啦,我不就私下里跟你说说吗,别人又听不见怕什么,阿十你看夜郎王出来替他妹子说话了。”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她八嫂这是当成戏文来看了,瞧那一脸兴奋的样儿,简直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