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异族人逛大街,这可是新鲜事儿。”
刘喜儿:“九少爷您还笑得出来啊,麻烦大了,刚外头那人一看就是个侍卫,且还是夜郎国来的,如今夜郎国主来咱们大晋朝拜可是街知巷闻,少爷想想他嘴里的主子能是何人?”
谢洵脸色一变:“你是说小阿十招惹的人是夜郎王?”
刘喜儿点点头:“十有八九不会错,只是奴才实在想不明白,小姐怎么会认识夜郎王的?”
谢洵:“这丫头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啊,那夜郎王野心勃勃,可不是什么好鸟,这事儿恐有麻烦,不行,我得底细问问这丫头,倒是怎么回事儿?”说着站起来回谢府了。
不过谢洵却扑了空,阿十没在府里,问了管家才知,一大早就被阿爹拉去郊外钓鱼去了,谢洵不禁莞尔,据他所知,睿王一早就以整修睿王府为由,搬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而太太上皇有事儿没事儿就拖着阿爹钓鱼的小河,离着那庄子可不远,所以这钓鱼只怕是个幌子,估摸两位老爷子是有意寻机会让这未成礼的小两口提前见见面儿,相处相处,免得成婚之后不和睦。
还真是难为两位老爷子了,为了这小两口又当媒人又当月老的,心都操零碎了,想着抬头望了望,今儿还真是天高气爽,不如自己也去郊外散散吧。
谢洵骑着马远远就瞧见那小河边儿上两位老爷子坐在树荫下,一边钓鱼一边儿做贼似的往旁边瞄,那边儿碧草如茵的地上,睿王跟阿十正搭帐篷呢,睿王府的侍卫跟冬儿几个都远远的看着,没一个上前帮忙的。由着主子在哪儿独立奋战。
刘喜儿不禁道:“这些狗奴才竟眼看着主子干活,动也不动,胆子也太大了。”
谢洵:“他们若是敢上去帮忙才是找死,你没见睿王那张冷脸都有笑模样了吗,可见这活儿干的很是欢喜。”
刘喜儿手搭凉棚仔细望了望,便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瞧见睿王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手里忙活着,一双眼时不时就会望望阿十小姐,那眸光跟旁边的小河一样春波荡漾的,不过他们家小姐瞧着倒有些怪异,那神情仿佛防备着谁似的,那边儿也没别人啊,莫非小姐防的是睿王殿下?
刘喜儿猜的不错,阿十防备的就是睿王这头色狼,这男人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太太上皇跟自己阿爹都利用上了。
昨儿瞧出了那异族美男的真实身份,自然要敬而远之,阿十本想着在府里老实的待上些日子,等夜郎王走了,再出去逛,也陪陪阿娘,娘俩有些日子没好好说梯己话了。
阿十想的好,哪知转过天一早自己刚过去给爹娘请了安,就被阿爹兴匆匆的拉来了郊外说让自己陪他钓鱼。
阿十觉着阿爹这个借口寻得实在没什么水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不知道阿爹喜欢钓鱼,要说舞刀弄枪骑马射箭,阿爹肯定喜欢,钓鱼这么慢吞吞的消遣,实在不适合急性子的阿爹。
所以,到了地方,阿十瞧见冰块男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今儿这事儿肯定是他安排的,不过,阿十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太上皇如此迫不及待的客串了一回媒婆,若早知如此,当日在郊外若当没瞧见那主仆来二人,估摸也没后头这些麻烦事儿了。
☆、第 46 章
冬儿瞧见站在河边儿的两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你们不是上, 上回郊外的那俩老头子吗……”
阿十怕这丫头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忙道:“冬儿胡说什么呢?”接着跪在地上:“谢家阿十给太太上皇扣头。”
太太上皇捋了捋胡子,挥了挥手:“丫头起来吧,你今儿这头磕的有点儿早了, 等你跟我家老五成礼的时候, 再给我老人家磕头敬茶也不晚啊, 谢老头你说我这话在不在理?”
国公爷忙点头:“在理儿在理儿, 阿十起来吧,这也不是宫里没那么多礼儿,咱们就是来钓鱼的。”说着看了看阿十,又瞧瞧太太上皇旁边的睿王,心里这个美啊,虽说自家小阿十怎么瞧着都好,可也不得不说这个乘龙快婿实在可心,两人站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对璧人, 般配的紧。
而且, 还有些担心,毕竟睿王是个冷性子, 他家阿十又自小被自己跟她的哥哥们宠惯了,难免有些小性子,这两人到了一起只怕不和睦,可如今这头一面瞧着就很有意思,自打小阿十一来, 睿王那双眼可就没离开过阿十,虽说自己年岁大了些,可这男人稀罕女人是什么样儿,还是知道的,想当年,自己见阿十娘的时候,也是如此,眼睛根本挪不动窝,恨不能长在对方身上,怎么瞧都瞧不够。
不过,自己跟阿十娘是青梅竹马自小的情分,这睿王跟阿十可是头一回见,怎么瞧着两人这意思,像很是相熟呢,还是说自己老了,如今的年轻人都兴一见钟情了,刚一见就熟的跟两口子似的。
国公爷真心觉着自己没看错,睿王跟他家小阿十那个熟络劲儿,真跟小两口差不多,时不时的拉一下手,找个机会就近乎近乎,这还是当着自己跟太太上皇两个长辈,还这么着呢,要是他们不再,这俩人还不知怎么热乎呢?
这么瞧着,心里忽有些酸溜溜的,虽说对睿王这个女婿很是满意,眼看着别人占自己闺女便宜,当爹的也别扭啊,想过去把阿十带过来,却又觉着不妥当,毕竟两人都快成亲了,更何况,今儿拖着阿十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小两口联络联络感情吗,自己这老丈杆子过去棒打鸳鸯算怎么回事儿。
国公爷是个直性子,心里头酸脸上就带了出来,往那边儿看了一眼,问太太上皇:“老爷子你让他们俩搭帐篷做什么?难道您老今儿打算在这儿住不成?”
国公爷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不想老爷子却点了点头:“不愧是老谢头,知道我的心思。”
国公爷愣了愣:“这荒郊野外的如使得,如今又立了秋,夜里风寒,您老这身子骨能守得住吗,万一病了老臣可没法儿交代。”
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如今怎么越发婆妈起来,交代什么,跟谁交代?是我自己想在外头睡的,有你什么事儿?”
国公爷:“您老说的轻松,老臣随侍在侧,您老若是病了,皇上追问下来,老臣如何能脱得干系。”
老爷子:“老谢头,你啊如今也学的滑头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咱们老了,连这么点儿风寒都禁不得了,你可还记得当年,咱们在北地征战的时候吗?”
国公爷:“怎么不记的,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么冰天雪地的,冷的地都冻裂了,手上脚上长满了冻疮,冷着还好,一缓过来,那痒的心慌,还不能抓,抓破了更麻烦,饿了就啃两口又干又冷的饼子,渴了抓把雪往嘴里一塞就当水了,都不知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可熬过来了,说来也怪,当时那么苦的日子,这么多年还总惦记着,时不时就会想想,我记得那时候我还病了,病的稀里糊涂的躺在帐篷里以为自己这把骨头得落在北地了,后来您老叫人抓了个北地的土郎中来,灌了两碗药,臣才得了一条活命。”
老爷子:“你当时那个没出息的劲儿,我可记着呢,躺在帐篷里闭着眼人都病迷糊了,嘴里却还一声声叫着你媳妇儿的小名儿,那个肉麻,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国公爷老脸一红:“那,时候,我跟我媳妇儿刚过了定,还没成礼呢,心里自然想着她的。”
老爷子往那边儿瞟了一眼:“既如此就该知道推己及人,你别光顾着酸,看看我家老五那眼珠子都快黏你家小阿十身上了,咱们当长辈的得识趣儿,适当的让小两口亲近近亲,也是咱们的心意。”
国公爷愕然:“老,老爷子,他们可还没成礼呢,您不是今儿就让他们入洞房吧。”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呢,可你瞧瞧我家老五疼他媳妇儿的意思,舍得在这儿入洞房吗。”
国公爷:“那您老让他们搭帐篷做什么?”
老爷子:“搭帐篷自然是要睡在这儿了,老谢头今儿晚上咱们就体会体会当年北地征战时候的光景,顺便让这小两口说说话儿。”
国公爷还要说什么,却被老爷子打断 ,抬手指了指:“那边儿是你们家老九吧。”
国公爷看过去:“还真是,这小子跑来做什么?”
说话儿谢洵已到了跟前,先给太太上皇磕了头,又给阿爹见了礼,刚站起来,阿十便花蝴蝶一样的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九哥你怎来了?不是也来钓鱼的吧。”
谢洵习惯性要摸妹子的脸,却不想手刚抬起来,小阿十就给人拽一边儿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睿王那张冷冰冰的脸,谢洵抬起来的手只能放了下去,躬身见礼:“睿王殿下。”
睿王想起刚阿十跟谢洵的亲热劲儿,脸色更冷了几分,眉头都皱了起来,虽不满却也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舅哥,开口道:“一家人不用多礼。”
一家人?谢洵还真给这三个字惊吓了一下,虽说对这个妹婿很是满意,可也没想到一向冷冰冰不近女色的睿王殿下嘴里,竟能蹦出如此家常的三个字来,而且说得极顺溜,弄得谢洵都有些不自在。
看了眼被他抓着手拖着身侧的小阿十,琢磨他这妹夫不是因为阿十跟自己亲近吃味了吧,不然,用得着这么一副防贼似的防着自己吗,要知道阿十可是自己的亲妹子,难道嫁了人就不能跟他们这些哥哥亲近了?这也太小气了点儿吧。
不过,这么小气的妹夫,要是知道这丫头背着他跟夜郎王逛大街,还不气炸了,想到此,谢洵还真替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子担心了。
阿十正愁没借口溜呢,她可不想跟睿王这个色狼纠缠,明显太太上皇那老爷子没按好心,这光天化日的,冰块男都不时对自己动手脚,等这帐篷搭起来,阿爹跟老爷子往帐篷里一钻,自己不就成了这色狼的嘴边肉吗。
这家伙可是越来越过分,阿十觉得早晚得跟南越那晚上一样,一想到南越,阿十就怕,如今的阿十就当自己是鸵鸟,能拖一天是一天,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等到实在不能拖了再说,至少现在还没到那时候。
九哥来的正好,阿十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以她跟九哥过往的默契,一搭一唱的演出戏实在简单的很,想到此,冲她九哥眨眨眼道 :“九哥是不是有急事寻阿十啊,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耽搁了。”说着就要挣开冰块男的掌握。
可惜没挣开,冰块男的手抓的极紧,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而且直接问九哥:“有什么急事?”
谢洵看了眼冲自己求救的小丫头,琢磨自己这个妹夫可不好惹,更何况,自己来本来就是要问问这丫头夜郎王的事儿,给她提个醒,当着睿王的面却不能提,便咳嗽了一声:“那个,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就是听阿娘说阿爹带着阿十来郊外钓鱼,勾起了兴致,便过来凑凑热闹。”
阿十眼睛瞪了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九哥,心说,九哥今儿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到了冰块男跟前儿就怂了,钓什么鱼啊,他吃鱼还差不多,他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睿王侧头看了小丫头一眼,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看起来这丫头还得好好教育,连远近都不知道,见了哥哥就把夫君丢在一边儿可不成,而且这丫头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这么大了,见了哥哥还拉拉扯扯又搂又抱的,像什么样子。
叫人拿了一副钓竿儿来递给谢洵,省的他闲得无聊,然后拖着一脸不情不愿的阿十接着搭帐篷去了。
这次的帐篷搭的飞快,而且也没再跟阿十说话儿,一张脸本来就冷,这会儿更加阴沉,明显是生气了,那边儿冬儿都瞧出来了,偏阿十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心思都在九哥不肯搭救自己的不满上,却仍心存希望,盼着九哥能聪明些,明白自己的心思,寻个机会把自己救出去,故此时不时就往九哥那边望望。
她越望,睿王脸色越阴沉,等帐篷一搭好,便听见一声长长的口哨声,阿十好奇的看过去,见刚还在那边儿草地上悠闲吃草的大黑,四蹄跃起踢踏踢踏的跑了过来,矫健是身姿瞧着就让人喜欢,阿十大喜,以为大黑来找自己的,正琢磨等着他过来,摸摸它漂亮的马鬃,然后喂它几个豆饼,说不定就跟自己更亲了。
正想着,就见冰块男翻身骑了上去,阿十还没来及失望,就给他一弯腰捞上马,急奔而去,转瞬便不见了影儿……
☆、第 47 章
国公爷愕然一瞬蹭的站了起来就要追,给太太上皇一把抓住:“你没见都没影儿了吗, 来, 来钓鱼钓鱼。”
国公爷不满的道:“那,那我家阿十……”
太太上皇扯着他坐下:“是,知道是你亲闺女, 我马上的还是我亲儿子呢, 你瞧我怎么不着急。”
国公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家阿十要是小子, 我也不着急。”
太太上皇嗤一声乐了:“你这老头子, 就算你那闺女是个宝贝疙瘩,这闺女大了也得嫁人,这赐婚的圣旨一接,你那闺女就是我家老五的媳妇儿了,人家小两口好容易寻机会亲热亲热,你这老丈杆子还非的追过去,不是讨嫌吗,放心, 我家老五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小就是个板正的性子,这大清白日的能把小阿十怎么着了啊, 至多也就说几句梯己话罢了。”
国公爷酸溜溜的道:“老臣也知道睿王是个正经人,今儿瞧着可不大一样,不是模样没变,老臣还当自己老眼昏花认差了人呢。”
太太上皇如何不知这老头子是说老五刚对小阿十动手动脚的行径,不过, 他可不觉着有什么不好,反而很是欣慰,他家老五终于开窍了,知道对姑娘动手了,这才是个正常男人该干的事儿呢。
想到此,不禁感叹道:“老谢头不瞒你说,我这老五自小没教人费过心,可就是这男女之事上不开窍,可把我老人家愁的够呛。”
国公爷:“老爷子您逗老臣呢,老臣瞧着睿王颇有您老当年的风采啊。”这话说的可有些含沙射影。
太太上皇:“老谢头别学他们跟我这儿绕弯子,有话直说,你我这都成亲家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国公爷道:“老爷子当年是风流帝王,我大晋何人不知,这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您老的皇子自然也随您老的龙性了。”
太太上皇:“老五前头几个倒还成,唯独我这老五个别,跟你说,当年这小子十三的时候,我叫胡升精挑细选了两个模样儿好,性情佳的大宫女,夜里头脱了衣裳一股脑塞到这小子的帐子里,琢磨十三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小子又自小练武,落了个好身板,碰上这么漂亮合心的姑娘,怎么不得折腾一宿啊,便叫人从外头锁了寝殿的门,把仨人关在里头,直到天亮才叫胡升把门开了,你猜怎么着?那俩大宫女裹着被子跪在廊子上冻得唧唧索索,我家老五正在院子里刷刷的练剑呢,就这么着练了一宿,连一指头都没碰。”
谢洵一口茶刚吃进去听见这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见阿爹跟老爷子都看向自己,忙咳嗽了两声:“那个,不小心呛着了,呛着了。”心道,亏得自己前生积德没拖生在皇家,若是摊上太太上皇这么个专坑儿子的亲爹,就算贵为皇子,这日子也没法儿过啊,他这妹夫实在不易。
心里这么感叹着,却仍止不住八卦之心,竖起耳朵听太太上皇还干了什么折腾儿子的事。
不想他家阿爹听见老爷子的话倒担上心了,凑过去低声问:“真没碰啊?不能吧……”
太太上皇:“真没碰,我特意叫宫里的老嬷嬷给那俩宫女验了身子,仍是完璧。”
国公爷心凉了半截:“老爷子,您说这血气方刚的小子,榻上搁俩清洁溜溜的大姑娘,却连一指头都不动,这怎么可能,除非……老爷子睿王不是有什么隐疾吧,这可干系我家阿十一辈子的事儿,您老可别坑老臣啊。”
太太上皇拍了拍他:“别忙,放心,咱们谁跟谁啊,我能坑你吗?不过这些年也是担心,怕我这老五不近女色是好了别的,跟前伺候的下人举凡长得顺溜些的都叫胡升暗里换了,也没见老五跟我要人,这才放了心,虽不好龙阳,房里却也没见有个侍奉枕席的丫头,也没听说对哪家的姑娘动过心思,眼瞅都二十六七了,还没娶媳妇的意思,你说我这当爹的能不着急吗。”
国公爷不禁瞪了老九一眼:“着急,怎么不着急,这些混小子一点儿都不体谅当爹的心。”
谢洵只当没听见这句,反正让他娶媳妇儿,门儿都没有,他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可不找那个不自在去。
太太上皇:“就是说,那天在郊外偏就碰上了你家小阿十,这一打照面,我老人家就知道,这丫头就是我家老五的媳妇儿,老谢头你说这是不是姻缘天定。”
国公爷点点头:“还真是姻缘天定。”
胡升摸了摸鼻子,国公爷还是那个性子,给老爷子忽悠了一辈子也没长记性,什么姻缘天定明明是太上皇瞄着人家谢家的阿十小姐等在哪儿的,没有太太上皇一眼相中,逼着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这谢家阿十能不能成睿王妃还真难说。
即便如此,太太上皇上心里也一直敲鼓呢,就怕睿王殿下回来,要反悔退婚,若这么着可就好事变坏事,没法收拾了,所以睿王殿下进京那天,太太上皇才着急忙慌的拉着国公爷跑了,郊外钓鱼是假,避开睿王殿下才是真。
可谁也没想到睿王殿下冷着一张脸进了国公府,出来也没见缓,听说执意退婚,可这事儿就是怪,不过一天的时间,转过天儿就变了,不禁绝口不提退亲之事,还特意跑来催着老爷子定成礼的日子,如今胡升还记得睿王那个神情呢,即便瞧着仍是没什么表情,可那眉梢眼角透出来的欢喜,真是藏都藏不住,可见对这桩婚事多满意。
而且,胡升觉着国公爷担心睿王殿下有什么不能人道的隐疾,实属多此一举,就算自己一个割了子孙根的阉人,都能看得出睿王望着阿十小姐那个目光凶猛一场,恨不能把阿十小姐一口吞下去,老爷子刚说睿王捞着阿十小姐跑了是想说梯己话儿,估摸老爷子自己都不信,就殿下那神情儿,不把小丫头拆吧拆吧吞了也得解解馋。
胡升倒很了解睿王,睿王那一股子醋劲儿上来,那还管什么老丈杆子,直接捞了人就走。
大黑腾起四蹄来撒了欢的跑,马速太快,不想摔死的话,便得扎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出了耳边呼呼而过的风,阿十根本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更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搭着帐篷怎么忽然就抽起风了。
等马速渐渐慢下来的时候,阿十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刚想看看这是哪儿,却给他揽着腰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去。
阿十一惊,急忙抱住他,接着就觉身子落在一片软绵绵的东西上,还没来得及看是哪儿,便被他噙住了唇舌,攻城略地,一发不可收拾……
从南越那一夜阿十就知道这男人是霸道而强硬的,那晚上他问自己愿不愿意跟他回大晋,其实并不是问,而是告知,告知她,他要带她回来,他要娶她为妻,而现在,他不是要跟自己做那件很痛很痛的事儿吧……
阿十想推开他,努力找回的理智却在他凌厉的攻势下,一溃千里,她明明很怕那件事儿,可被他这么亲着抱着却又感觉浑身燥热,迷迷糊糊的陷进这片燥热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等他终于放开自己的时候,阿十才渐渐回神,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乱七八糟,裙子虽还好好系在腰上,上头的衫子却腿了半边一侧肩膀露在外头,裹胸虽好好的还在身上,冰块男的手却钻到里面揉了揉低声道:“好像大了些?”
阿十脸腾一下红了,七手八脚把他的手拽了出来,拢了拢自己的衣裳:“你,你胡说什么?”
冰块男却极认真的道:“真的大了。”说着还把手伸了过来,阿十急忙抬起胳膊护着自己:“你,你,我们还没成亲呢。”
冰块男看了她一会儿:“阿十你怕什么?在我心里你已是我的妻子,成不成亲都是,阿十,我这人不解风情,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我会疼你的,我自来不在乎那些虚礼,若不是如今边境不安,我不会在京城久留。”
阿十:“既然不想久留做什么要整修睿王府,如此岂不是劳民伤财做无用功。”
睿王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你这丫头,我又何必寻这个幌子,你跑到你八哥的庄子上来,我自然要寻个妥帖的借口过来,却不想我来了你却又回了谢府,阿十,你怕什么?”
阿十看了他一眼别开目光:“谁怕了?”
睿王俯身,捧住她的脸,不许她逃避:“阿十,我们是夫妻,是这世上至亲至近的之人,即便我们初见的时候是阴差阳错,却也是姻缘天定,在南越那晚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妻,若非如此,我不会那般对你。”
阿十:“那晚上你连我长得什么样儿都没瞧清楚,就要娶我为妻,你不觉有些草率吗。”
睿王:“即便没看清你的样子,我也知道你就是我的妻,你不知那晚我多快活,多难舍……”说着低头亲了亲她。
阿十有些烦躁的推开他:“可,可我不快活,我,我疼……”
☆、第 48 章
疼?睿王挑了挑眉,倒是未想到她是因这个怕自己, 想那夜她初初破瓜, 便被自己不知节制的折腾了几次,是有些禁不住,只是也不至于怕成这般吧。
想着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那夜是我孟浪了, 忘了你刚破瓜的身子, 禁不得折腾, 你放心, 以后不会了。”
阿十抬头看着他:“你是说以后不做那件事儿了吗?”
睿王见她明显有些高兴的样儿,心里着实有些郁闷,难道小丫头如此不愿与自己欢好吗:“阿十,那件事是周公之礼,人伦之道。”
阿十撅了噘嘴:“什么人伦,根本就是受罪,我怕疼,我们不要做就好了。”
睿王莫名看着她:“阿十, 不做不行, 我忍不住。”说着把她揽的近了些,紧紧贴在他怀里, 阿十能清晰感觉到他健壮的胸膛,还有下边儿那个抵着自己硬邦邦的东西。
阿十自是知道那是什么?脸色一红,想起以前偷听府里的年轻些的媳妇儿们说私话,说起夫妻间的事儿,便说说男人就是爱折腾, 什么一到晚上就在炕上折腾,不折腾到天亮不算完云云,以前还听不大懂,如今想起才知道说的是这件事儿。
再想想八哥,自打娶了八嫂之后,衙门的事儿那么多,还总回来寻八嫂,见了八嫂十次有十回都是关在屋子里,寻了个借口就要罚八嫂,至于罚的手段,也是千篇一律只有一种。
由此可见男人对这件事儿大都热衷,所以那些人说男人忍不住,许有些道理,可他忍不住就要折腾自己,一折腾起来那么疼,自己可忍不得。
他忍不住自己忍不得该怎么办,还真叫人为难,阿十认真想了想。
这丫头认真琢磨的样儿睿王觉着很是好笑,琢磨这丫头不是真在想这件事儿吧,自己倒是很想知道她想怎么解决,忽想起昨儿老爷子神秘兮兮丢给自己的东西,言道是他私藏多年的孤本,就算宫里都没了,也就是怕自己不开窍,洞房花烛的时候不知怎么做,才拿出来给自己观摩学习。
睿王自来知道自家老爷子是个风流帝王,年轻的时候宫里的妃子有好几十位,虽未见哪个特别得宠,却也都没闲着,比起老爷子,自己如今这个皇侄儿还真算清心寡欲的很。
那私藏孤本也的确让自己开了眼界,原来这夫妻之间还可那般,那般……
想着不觉有些燥,低下头顺着小丫头的发鬓轻轻亲了亲,然后慢慢移到她细白的脖颈上,正在十分动情处,却忽听小丫头说了句:“你,你要实在忍不住,就去找别人做好了。”
这句话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瞬间便浇灭了睿王身上的躁火,随之而来的是腾然的怒气,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齿缝里蹦出来的,虽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但阿十就是知道,冰块男生气了,而且很气很气,他眼里的丝丝缕缕的寒意让阿十忍不住激灵了一下。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阿十自然知道这会儿不能惹他,可她真的怕啊,想着,忍不住道:“你干嘛这么生气?你们皇家人不都是奉行女人多多益善吗,女人多了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既然不止我一个,何必非跟我做不可,我不喜欢那件事儿,你找喜欢的不就好了。”
睿王咬着牙:“想不到本王的王妃竟如此贤德,还没进门呢就思量着给本王纳妾了,你还真是大度的很,只不过本王倒是想问你,你这般大度亟不可待的把本王往别人那儿推,是打算跟本王做个挂名夫妻不成。”
挂名夫妻?阿十眨眨眼琢磨他说的挂名夫妻莫非就是只担个王妃之名,并无王妃之实,如此倒也不错,他过得他的,自己过自己的,两不相扰。
想到此,点点头:“挂名就挂名,之前你不是一直想退婚的吗,想来你也是不愿意娶我的,既如此,做个挂名夫妻也好,你放心,我虽不如我们家兰丫头贤德,却也不是妒妇,你若瞧上谁了,只管纳进王府,我绝不会阻拦……呜呜……”
睿王觉得自己再不把这张气人的小嘴堵上,今儿绝对会被这丫头气死,这丫头上辈子莫不是自己仇家吧,这辈子专门来寻自己报仇的。
虽气的快吐血了,睿王还是没舍得把这丫头办了,一个是此处不宜,再一个两人并未成礼,万一蓝田种玉,日后会被人诟病,既然人已找到,以后有一辈子时间,也不差这几日,只是惩罚性的把这丫头亲的差点儿晕过去,才稍微消了些气。
一放开她,见她那小嘴又要动,睿王的手指点在上头,用十足威胁的语气道:“这张小嘴里再说出一个让我生气的字,我在这儿就要了你。”
阿十吓得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像恶势力低头了,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说了。
睿王亲了一口:“这才乖,以后再不许说那些让我生气的话,知不知道,我不会找别人,也不会纳妾,我只会跟你做那件事儿。”
阿十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怕疼,又怕惹恼了他,真在这儿把自己那什么了,这荒郊野外的,就算自己呼救估摸也没人来,就算有人也都是向着他的,包括自己的九哥跟阿爹,对冰块男这个妹夫女婿十分满意,阿十觉得阿爹跟哥哥们恨不能把自己打个包直接送到冰块男的床榻上,阿十十分怀疑阿爹跟哥哥们早就厌烦她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她嫁出去,越想越觉得委屈,小嘴扁了扁。
睿王见小丫头那委屈的小模样儿,心里一软,抱着她一翻身躺在草垫子上,把小丫头揽在自己怀里,低声道:“那件事儿头一次是有些疼的,以后就不疼了。”
阿十才不信呢:“可是,在南越的时候后来也是疼的。”
睿王不免有些自责,那晚上自己被下了情药,加上对这丫头很是喜欢,便由着性子折腾了几回,倒是未想到她会疼的怕了,如此说来,她明知自己到处寻她却避而不见,难道也是这个原因?
想到此,问了出来:“当日在南越你明知我寻你却刻意避开,也是因怕疼?”见这丫头老实点了点头,不禁叹了口气,低声哄她:“在南越是你不习惯,以后习惯就好了,其实这件事儿做来很快活,就像骑马,你骑马都能学好,这件事儿比骑马简单多了。”
阿十觉着,冰块男这纯是忽悠自己,那事儿跟骑马能一样吗,不过仔细想想,貌似是有点儿异曲同工,想着小脸红了红,自己瞎琢磨什么呢。
不想再跟他就这个话题纠缠,回头这冰块男一发情就麻烦了,忙岔开话题左右看了看:“这是哪儿?我怎么从未来过?”阿十这才发现两人躺的地方是个草垛,身下是堆得厚厚的草垫子,软绵绵的很是舒服,鼻端尽是青草香,远处能瞧见建在山坡上的睿王府别院,还有八哥的庄子,按说这附近自己都应该逛过啊,怎么不知还有这么个地方。
睿王拢了拢她的鬓发:“不知从哪儿变出朵野花来插在她的发鬓间,仔细端详了端详很是满意:“我的阿十真好看。”
阿十给他赞的脸色微红:“我问你话呢?”
睿王笑了一声:“这是我庄子上养马的草场。”
阿十伸手抓了把草看了看:“这草瞧着跟别处的不一样。”
睿王点点头:“这是我特意叫人从北地找来的草籽,这北地的草长得快,马也喜欢吃,快的话一个月便能出一茬儿。”
阿十:“听我八哥说过,这一片原是河滩地,日积月累的成了盐碱地,长不出庄稼来,才空了这许多年,后来不知谁撒了草籽倒是活了,没两年,便成了这么一大片青草地,使的这边儿景色好了许多,八嫂最喜欢这片绿油油的草地,八哥娶八嫂的时候才把这庄子重新修葺,搬了进来,以前可是光秃秃的,你种这么多草做什么?”
睿王看着她:“阿十不妨猜一猜?”
阿十:“这草长得快,又耐寒耐碱,成活率高,虽好看却并不能当粮食吃,老百姓自是不会种的,老百姓虽不能吃,却是马匹的口粮,睿王殿下大老远从北地弄了草籽来,种了这么一大片草,肯定不是为了看景儿,想必是为了备战,如此说来,咱们跟北地真要打仗了吗?”
睿王目光晶亮看了她许久:“我的小阿十竟有如此见识,只瞧见这片草场便知道要有战事。”
阿十一惊:“这么说是真的了?”
睿王点点头:“北疆这些年一直不稳,皆是北狄作乱,先前因夜郎虎视眈眈,不宜对北狄用兵,如今一场瘟疫,夜郎国力衰退至少近两三年之内,不会动兵,不过也只有两三年,夜郎王野心勃勃,这野心岂会因一场瘟疫便熄了,如今只是韬光隐晦,积攒实力,以图来日罢了。”
☆、第 49 章
阿十看了他半晌:“若北狄起兵,你可会出征。”
睿王:“阿十, 我从不希望打仗, 战事是百姓的灾难,但若非战不可,也是责无旁贷。”
阿十点点头:“是啊, 你是睿皇叔又是我大晋的将军王, 当年大破西戎, 威名赫赫, 若有战事,自然要带兵。”
睿王亲了亲她的额头:“小阿十担心吗?”
阿十别开头:“谁,谁担心了?”
睿王轻笑了一声:“小丫头就是嘴硬,妻子担心丈夫本是天经地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