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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捂住他的嘴:“你,你,不许说……”


睿王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好,那便不说,你放心,未成礼之前,我不会那般对你。”


阿十听了刚放了些心,却又听他道:“这几个月让我寻得好苦,若不是你落下的荷包,差点儿以为那一夜是一场梦呢,却不想你我竟近在咫尺,想来你该知道我在南越寻你的,却避而不见,回了京,在宫里的玉酿阁中被我撞见,却还要扮成东宫的太监蒙混了过去,阿十你心里这般不待见我吗,如此想方设法的避开我。”


这话说的语气颇有些幽怨,实在不该是堂堂睿皇叔嘴里该说出来的,尤其他那神情虽仍是冷冷的,可那双深邃的眸光里却闪着幽怨,像个备受冷落郁闷不已的妇人。


这般的冰块男,让阿十不由心中一软,丝丝缕缕的愧疚冒了出来,忽觉自己眼见着他到处寻自己,却避而不见,貌似是有些不厚道。


忍不住解释道:“那时我是瞒着爹娘偷跑出去的,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儿,你那时在大王府也不是待了一两日,大王子对你很是青眼,那管家更是把你伺候的无微不至,想来之前也少不了这样的事儿,况,你那时说寻一个南越的哑巴姑娘,哪知道就是我呢。”


睿王却给她气乐了,伸手点了点她的小嘴:“这张小嘴倒是能言善辩的,真不知之前怎就把你当成哑巴,你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好,你我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动心思,阿十之前,我从未如此亲近过旁的女子,并非有意为之,而是不喜旁人近身,为此,老爷子还寻了太医来给我瞧过,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了,却不想一趟南越之行却遇上了你,虽是阴错阳差的乌龙事,我却很喜欢,那夜我便知道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这一生你都是我慕容望舒的妻。”


慕容望舒?这是他的名吗,怪不得在南越都称呼他舒公子呢,原来他的大名叫慕容望舒,记得有句诗说,谁谓须张烛,凉空有望舒,又有批注云望舒,月也,虽说这男人有些冷,可阿十也得承认,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这张脸便冷冰冰的也如清风朗月一般,故此太太上皇起的这个名字倒很适合他。


不过,这男人今儿跟自己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不是要跟自己表白吧,想到此,不禁道:“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睿王微叹了口气:“这还用问吗,我是想跟阿十说,自从南越那一夜,我这颗心便放进了一个小阿十,若非你这丫头避着,如今你我早已成礼。”


这男人还真是什么肉麻话都说的出口,自己听着都害臊,偏偏他说的如此顺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睿王不见她应声,微微低头,案头的烛光映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透红莹润,那双灵动的眸子,似嗔似羞的看着自己,眸光流转间溢出的风情,令人忍不住浑身燥热,一低头便亲在那张红润诱人的小嘴上,那香甜销魂的味道,可是让他馋了许久……


亲了一会儿发现小丫头不对头,小脸憋的通红,仿佛都快背过气去了,睿王失笑,从唇上移开在她挺俏的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傻丫头,刚教你的怎么就忘了,这鼻子是摆设不成。”


阿十这才想起来他刚说堵住嘴的时候是可以用鼻子喘气的,刚才被他忽然亲上来,一慌便忘了。


睿王见她眸光流转间异彩生辉,这张小脸在灯下越发美的惊心动魄,叫人移不开视线,忍不住低头:“既想起来了,咱们再试试……”说着便亲了上来……


阿十都记不清这一晚上给冰块男亲了多少次,这男人好像上瘾了一般,抱着她亲起来便没完没了,不,应该说乐此不疲,即便没做那件事儿,却仍把她亲的手软脚软浑身都软。


以至于他走了以后,自己在炕上半天都没动地儿,不是她不想动,而是被亲的浑身绵软,仿佛没了骨头一般,见冬儿进来,不禁道:“你这丫头倒是心大,不怕你家小姐被狼叼了去啊。”


冬儿听了噗嗤一声笑了:“瞧小姐说的,哪来的狼啊,睿王殿下是咱们谢府的姑老爷,圣旨都下了,睿王府那边儿正收拾着迎小姐这个准王妃进门呢,虽未成礼小姐跟殿下也已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姑爷来跟小姐说话儿,奴婢自然要识趣避开,若是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哪还配伺候小姐呢。”


阿十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机灵,我瞧你不是我的丫头,是他睿王府的。”


冬儿嘿嘿笑道:“小姐这么说也对,等小姐嫁过去,冬儿自然便是睿王府的丫头了。”说着端详小姐半晌不禁道:“殿下虽是皇叔身份却对小姐如此真心实意,小姐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阿十愣了愣,是啊,自己还有什么看不满的,他是睿王是当今皇叔,是当年大破西戎的大将军王,人人崇拜的英雄,文武兼备,风姿卓绝,且,虽是皇族却跟小粘糕那个风流的爹不大一样,至少目前看来是不一样的,这样的夫婿,还有什么可挑剔之处,只是他越对自己好,阿十就越会想起南越那晚上的难过来。


若真如他说的那般,除了自己并未亲近过旁的女子,如今碍于未成礼或许还可收敛一二,等成了婚,如何还会放过自己,以冰块男对那件事儿的热衷程度,阿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阿十深觉住在八哥这儿非常非常的不安全,冰块男分分钟都能过来,若他过来老实的说话儿也还罢了,可这两次的情形看来,冰块男话是说的不少,别的也没耽误,尤其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而且,也不知冰块男给了多少好处,自己身边这些眼皮子浅的竟然都已背主投敌,阿十相信就算睿王把自己怎么样了,这些人也只会当没瞧见。


别说这些人了,就是自己嫡亲的八哥,从小护着自己的八哥,竟默许了睿王偷香窃玉的行径,可见已经把自己这个妹子卖了。


为了避免那晚的惨烈,阿十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八哥这庄子再好,有睿王这头色狼虎视眈眈的盯着,也甭想踏实,既如此干脆回国公府吧,她就不信自己回了国公府,睿王还能半夜钻自己屋里去。


拿定了主意,转过天天没亮就起来了,听着八哥去了朝堂,后脚便去了八哥八嫂的屋子,从床上堆的锦被中把八嫂拖了起来辞行。


一听她要走,八嫂才睁开眼:“住的好好的走什么,虽快立秋了,外头可还热的很呢,而且,戏班子昨儿排了出新戏文,说今儿唱来给咱们听呢,你走了我一个人有什么趣儿。”


阿十被八嫂说的有些心动,却忽瞧见了八嫂敞着的领口里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想起自己怕的那件事儿,哪还敢留,忙不迭的道:“八哥陪八嫂看戏就是了,阿十先走了。”丢下话,头也不回的跑了。


玳玳愣了愣,问旁边的婆子:“阿十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有鬼追她似的。”


那婆子忍不住笑了:“夫人,想来阿十小姐不是怕鬼,是怕咱们庄子隔壁的那位姑老爷……”


☆、第 40 章


阿十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了三日便待不住了,这三天时时都提心吊胆的, 尤其一入夜, 躺在床榻之上,瞧着纱窗上映了树影,也疑心是不是冰块男又来了, 弄得这三天都没睡个踏实觉。


这三天一过, 没见冰块男跑来, 才略放了些心, 想来这国公府毕竟不是八哥郊外的庄子能比的,家下仆人众多,院房屋舍更多,冰块男便再有本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自己这院子来也没那么容易,若让人捉了去,可就现大了,毕竟堂堂睿王殿下, 回头落个偷香窃玉的色狼名声可不妙。


只不过, 自己也不能因为避着他永远在屋子里闷着啊,这得闷到什么时候去, 琢磨着这三天他既然没来,估摸是想明白了,也觉着他那样的行径不大妥当,所以决定收敛一下。


既然他收敛了,自己干嘛还在屋子里闷着啊, 出去逛逛吧,想到此便叫冬儿去拿衣裳,冬儿一边儿伺候她穿衣裳,一边儿道:“小姐出去便出去,非穿男人的衣裳做什么?”


阿十拿过扇子敲了她一下:“你不觉着男人的衣裳更方便吗,穿裙子拖拖拉拉的,我是逛街还是受罪去的,更何况,这般打扮不惹眼,省的招麻烦。”


冬儿却道:“小姐想的倒好,您也不在镜子里照照,这般一打扮,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小姐就不怕给那些姑娘瞧上,非要嫁给您怎么办?”


阿十笑了起来:“若是有这般不长眼的姑娘,非要嫁我也没什么,横竖七哥八哥都没娶嫂子呢,给他们寻个便宜媳妇儿回来,也不错。”


冬儿:“咱们七少爷八少爷虽未娶亲,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咱们国公府的,怎么也得门当户对才行,这从街上领回来的哪成啊。”


阿十:“你这小脑袋里成日想的什么,我阿爹阿娘何时在乎过什么门当户对,你瞧八嫂,我阿娘也没说因八嫂是个孤女就错待她啊,反而因此更为怜惜,比起我那几个嫂子更疼爱些,所以,在咱们谢府门当户对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彼此的情分。”


冬儿:“小姐跟睿王殿下便是又门当户对又有情份的好姻缘。”


阿十咳嗽了一声:“冬儿,你跟我说实话,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打点,你这般替他说话。”


冬儿急道:“小姐明鉴,奴婢可没拿殿下的好处,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阿十:“你才见过他几次,怎么就知道他对我有情份了?”


冬儿:“小姐,奴婢这双眼可不是白长的,殿下望着小姐的目光温柔的不行,就像戏文里说的情深似海。”


听见这四个字,阿十起了半身鸡皮疙瘩,看了冬儿一会儿:“以后那戏文还是少看些吧,免得以后嫁不出去,小姐我得养你一辈子。”


冬儿撅嘴:“小姐是厌烦冬儿了吗?”


阿十:“你再这么胡说八道下去,就快了。”


冬儿:“奴婢才没胡说呢,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见小姐出去了,忙随后跟了出去,她可得看紧了小姐,不能跟上回似的,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去了南越,然后好几个月才回来。


阿十出来逛了一会儿便去了茶楼听书,那说书的虽口若悬河胡说八道,到底是个乐子,而且,茶楼里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时候听这些人说说八卦倒是比那说书的还精彩几分呢,所以只要不是跟八嫂出来,阿十便不会去二楼隔间,而是喜欢坐在大堂的散座里,跟别人拼一张桌子,要壶茶一碟瓜子,磕着瓜子听旁边人说近日的新鲜事。


旁边两个男子瞧上去有三十上下了,却天生了一副八卦心肠,刚自己坐在这儿的时候瞧着两人还不认识,这会儿一碗茶下去就聊开了。


这边的一个神秘兮兮的道:“兄台可听说了近日咱们京里的一档子新鲜事。”


旁边的男子立马兴奋的凑过脑袋去:“兄台说的可是睿皇叔跟国公府阿十小姐的婚事,万岁爷下旨赐婚,太太上皇亲自颁旨的时候就传了个遍,京里无人不知,更何况,自打圣旨一下,谢府便四处搜罗奇珍异宝置办嫁妆,那些做买卖的可乐了,只要手上有好东西送到谢府,必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好多宝贝都让荣昌号先一步买了去,说起来这荣昌号还真是吃了豹子胆,这不是上赶着给国公府添堵吗,难道荣昌号的东家也聘闺女不成。”


这边儿的男子:“兄台这消息可不灵通,荣昌号的东家不就是谢府的九少爷吗,这不管是国公府还是荣昌号,搜罗的宝贝都是为了阿十小姐的嫁妆。”


旁边的男子咂了咂舌:“这一个国公府搜罗的宝贝就堆成山了,再加上荣昌号,我的老天爷,这是多少嫁妆啊?这睿皇叔哪是娶王妃,简直娶了一座金山回去啊”


这边的男子摇头:“兄台这话可不尽然,虽国公府门第高,那也得看跟谁比,兄台莫忘了,娶阿十小姐的可是咱们大晋的睿皇叔,当年大破西戎的大将军王,堂堂睿王殿下还会在乎王妃有多少嫁妆吗?只不过,这件儿事也有些蹊跷,之前儿睿皇叔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为了娶妃之事,太太上皇跟皇上可没少操心,可睿皇叔始终不松口,才拖到如今未娶王妃,这怎么忽然就点头答应了,你说蹊不蹊跷?”


阿十旁边的男子点点头:“可不是吗,我也觉着奇怪呢,这几年不都说咱们这位睿皇叔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有了龙阳之好,这些年总不在京里待着,就是怕太太上皇知道这个癖好,强逼着他娶妃,听人说睿王跟前伺候的小太监都是特意挑拣出来的,生的极漂亮白净,莫不是白日伺候主子夜里侍奉枕席……”


噗……阿十实在没忍住,嘴里一口茶喷了出来,惊着了两个八卦男,齐齐凑了过来:“莫非这位兄台知道什么内情?”


阿十忙摆手:“那个,在下常年在外做买卖不大回京,故此,这京里的事儿也知道的不多,不多。”


两人听了很是失望,又转过头说八卦睿王的特殊癖好去了。


阿十眨眨眼,自己还真没注意过冰块男身边伺候的人生的如何,听了这俩八卦男的话倒勾起了兴趣,琢磨等有机会可得好好看看,冰块男身边伺候的人到底有多白净。


不过对于冰块男的龙阳之好,阿十是不信的,毕竟她可是有亲身体会,对那种事儿乐此不疲的男人怎会是断袖。


正想着,忽听冬儿呀了一声:“小,公子,您看那边的两个人,生的跟咱们不大一样,衣裳也奇怪?一瞧就不是咱们大晋的人,是不是南越来的?”


阿十看过去,不禁一愣,暗道这不是在南越王庭里那个异族美男吗,好像是夜郎国的商人,怎么跑大晋来了。自己是不是上去打个招呼,毕竟人家曾经帮过自己,只是自己当时假借了刘喜儿的名头,这般过去有些不妥,还是避开吧省的麻烦。


想着,站了起来刚要走,却不想那异族美男恰好往这边儿看过来,看见阿十,脸色愣了一下,便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儿:“上次南越一别,过后我特意去荣昌号的商铺里走了一趟,想寻你出来逛逛番禹城,却不巧扑了空,那商铺的伙计说你跟着东家回了京城,刚我还扫听着荣昌号想去寻你呢,不想在这茶楼便碰上了,用你们大晋的话说,咱们这算不算缘份?”


说着上下打量她一遭:“今儿这打扮倒不像个伙计了。”


阿十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硬要说是伙计 ,也实在牵强了些,便道:“在南越是因跟着我们东家进王庭,故此那般穿着,如今在京城自是不一样了,在下好歹是荣昌号的伙计,打扮的太寒酸了也给我们东家丢脸。”


异族美男笑了一声:“看起来你们东家对你不差。”


阿十点头:“我们东家最是大方,从不吝惜这些。”


异族美男:“如此说来,我若想撬你们东家的墙角是不成了?”


撬墙角?阿十愣了楞:“什么撬墙角?”


异族美男笑道:“不瞒你,上次南越一别深觉你很是有趣,便想寻你跟我回夜郎去,我手下正缺个大管事,你倒是正好合适。”


阿十愕然:“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东家对我恩重如山,刘喜儿再怎么着也不能忘恩负义啊。”


异族美男摇摇头:“你且先别着急拒绝,我还要在大晋待上些日子,你也考虑考虑,等我走时再决定也不晚,今儿先不说这个,之前在南越我也算帮你解了围,如今我来了大晋,你是不是也该略尽地主之谊。”


阿十真心觉得这夜郎美男除了长得不像大晋人,骨子里真跟大晋人差不多,不说夜郎最不讲礼法规矩吗,可这位却很是有礼,即便有些挟恩以报,却仍算彬彬有礼。


冬儿略拽了拽她的袖子,把她拽到一边儿小声道:“小姐,奴婢想起来了,这两人的打扮是夜郎国的人,听说夜郎国刚闹了一场瘟疫,死了好些人,咱们还是离他们远些吧。”


☆、第 41 章


那异族美男虽没听见冬儿说什么,可从冬儿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神色来看, 也大约猜出了一二, 脸色沉了沉:“听说你们大晋有句话叫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起来也就是嘴上说说的罢了。”


阿十微皱了皱眉:“你只听说过这句,可还听过挟恩以报非君子所为。”


谁知那异族美男却摇头:“这句倒不曾听过。”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 这人倒会挑拣, 对他有利的就听过, 对他不利的就不曾听过, 不过话说回来,在南越王庭他的确帮了自己,如今他来了京城,自己尽一下地主之谊也算还了个人情,八哥可说过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总欠着也不妥。


想到此,开口道:“虽铺子里有些忙,却也能腾出一两日的空来, 倒可做个向导, 不知阁下想去何处?”


异族美男脸色和缓笑了一声:“你们大晋京城我是头一回来,哪知有什么好景致, 你是京城人自是熟悉,就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跟去便是。”


阿十还怕这家伙吐出一溜名胜古迹呢,之所以刚才那么问他,就是因为京城知名的景儿实在太多, 若是都去,一个月也溜达不完,虽他曾帮过自己,也不过一个小人情,搭上一两日功夫还罢了,长了可不行。


更何况,如今可不像以前,自己想出去溜达就出去溜达,就是天天跑出去也没人管,那个冰块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


虽目前来说对他的性情还不是很了解,但阿十也相当清楚,若是冰块男知道自己给这个异族男子当向导,领着他到处溜达,必是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的结果,还不知要怎么样呢,如今好容易避开了冰块男,消停了几天,她可不想再找麻烦,既这异族美男如此上道,那就简单多了 ,自己就带着他在街市上溜达溜达就好了。


拿定了主意开口道:“今日出来不知能遇上阁下,铺子里还有些事需安置安置,若是阁下不着急回夜郎,那咱们约在明日,仍在这里碰面,再出去逛逛如何?”


异族美男点头:“好,那明日,便在此碰面。”


阿十:“那在下先告辞了。”拱拱手往外走,却给异族美男叫住:“贤弟留步。”


阿十站住回身:“阁下还有吩咐?”


异族美男笑了一声:“你们大晋有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我既在此处碰面,想来必是有缘的,便当个故友重逢岂不好,你这阁下阁下的未免外道,想来我虚长你几岁,就拖个大,你唤我一声兄长,我称呼你一声贤弟如何?”


阿十虽觉跟个异族人如此兄弟相称有些诡异,但既然他开口了,自己也不好推拒,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也没什么,便点点头:“如此,却是刘喜儿高攀了。”这才转身去了。


出了茶楼,拉着冬儿绕到后头的胡同里,上了等在此处的马车,冬儿才道:“小姐您怎么认识那个夜郎国的人?”


阿十眨眨眼:“谁说我跟他认识了?”


冬儿:“小姐,冬儿可不是聋子,您跟那夜郎人说的话,冬儿听的真真儿呢,那人分明说你们在南越王庭见过面的。”


阿十装傻:“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冬儿气的不行:“小姐……”


阿十见这丫头气的脸都红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不气不气,不逗你了,刚那人是夜郎国做买卖的商人,咱南越的时候遇上些麻烦,多亏了他帮我接了围,因此欠了个人情,如今他既来了京城,怎么也要还了这个人情才好,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我借了刘喜儿的名儿,他并不知我的身份。”


冬儿:“小姐还真是胡闹,您就不怕他瞧出您是女的来。”


阿十摇摇头:“要瞧出来当日在南越就瞧出来了,哪还用等到这会儿。”


冬儿:“可是,小姐如今已定了亲事,您可是睿王府未过门的王妃,这般陪着个异族男人到处去,若是给睿王殿下知道,岂不麻烦?”


阿十:“冬儿你是不是忘了他是睿王当今皇叔,不是那些闲的没事儿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他有许多正经事要忙呢,哪有空儿理会我?”


冬儿眨眨眼凑了过来:“小姐,冬儿听着您这话怎么有些酸呢?是不是殿下三天没过来寻小姐,您心里惦记殿下了?”


阿十一把推开她:“胡说,谁惦记他了,我倒是盼着他能长长远远的把我忘了方才自在呢。”


阿十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阿十如此不想见我,倒叫本王很是寒心啊。”阿十一惊,让冰块男抓了个现行,有自己的好儿吗,赶紧跑吧,伸手推开车门身子一纵就跳了出去。


人是跳了出去,可惜两只脚刚落地就给睿王捞上了马,把她揽在身前,跟冬儿道:“晚些本王送她回去。” 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甩下一路烟尘。


车把式看向冬儿:“冬儿姑娘,你看咱们是不是跟过去啊?这小姐万一出什么事儿……”


冬儿翻了白眼:“你傻啊,小姐又不是被歹人掳走,你没瞧见啊,那是睿王殿下,咱们谢府的姑老爷,能出什么事儿,殿下不说晚些会送小姐回来吗,咱们跟去做什么,回府候着就是了。”


车把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是啊,自己怎么忘了,睿王殿下可是他们家小姐的夫婿,能出什么事儿啊,自己还真是老糊涂了,赶着车回府去了。


再说阿十,本来想跑却不想给冰块男抓到了马上,没等她反抗呢,马已经跑了起来,为了她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得不抱着他,这马跑的极快,不抱紧点儿摔下去纵然不死也得落个残疾,她可没这么想不开。


只不过,他也没必要用斗篷把自己蒙住吧,感觉马速慢了一些,腾出一只手来把蒙在自己头上的斗篷扯开,往旁边看了看,正看见马匹冲出城门,因马速慢了下来,所以阿十也听见守城的官兵惊呼一声那是睿王殿下,怀里的少年是谁等等。


阿十完全可以想象,明天京城就会出现新一轮的八卦话题,必然围绕着睿王殿下怀踹美少年出城踏青的主题,然后猜测一下睿王殿下怀里的美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顺便可怜一下国公府自己这个未过门睿王妃,还没过门呢,丈夫就坐实了断袖的名声。


这男人还真是从不顾及旁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人当年是怎么带兵大破西戎的,阿十实在好奇,不过,这马还真是匹难得的宝马,就算在五哥哪儿都没见过这样的好马,跑起来又快又稳,这不比不知道,一比真把自己的小白给比下去了。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彻底停下,睿王下马,伸手想抱她下来,却见小丫头根本没下来的意思,而是转过身子骑在马背上 ,一手抓住缰绳一只小手伸过去摸了摸那油亮的马鬃,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刚才自己还怕马速太快,惊吓到她,用斗篷蒙住她,可这小丫头却硬是扯开了斗篷,一路都是左顾右盼的,如今竟还不舍得下马,忽想起,这丫头可是谢家人,谢家世代簪缨 ,老国公跟着他们老爷子当年东拼西杀战功赫赫,身为谢家人,诗文可以不念,骑射却不能不精。


这丫头不是那些在闺阁之中绣花做针线的娇小姐,她是谢阿十,虽是姑娘家却也不失谢家的英武之气,还真是时时给自己惊喜。


想到此,嘴角弯了弯:“你想骑大黑?”


大黑?阿十低头看了看,心道这名儿听着怎么跟自己一个路数,当初自己那匹马起了个小白的名字,可是被九哥笑了很久,说她起的太直白,可惜了一匹好马。


自己却很是不屑,是不是好马跟叫什么名儿有何干系啊,若是好马,便叫二狗子也依然是匹良驹,没说叫二狗子变成了狗的,难道非要起个什么乌云追月什么才是宝马不成,委实是谬论,瞧瞧睿王这匹宝马不一样叫大黑吗,不过这大黑,小白,怎么听着像一对呢?


睿王见她出神,不禁摇头,有时还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里头想什么呢,这么爱出神?


好在阿十很快回过神来,一双格外晶亮的眸子兴奋的盯着他:“我可以骑吗?”


作为谢家人,对于马匹的认知是从小养成的,无论是她上头的九个哥哥还是阿十自己,从懂事起就知道怎么跟马相处,阿爹说这是他们谢家看家的本事,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丢,阿十知道阿爹的心思,阿爹自是也盼着国泰平安,可万一国家有战事,用到谢家的时候,谢家也是义不容辞,这是谢家的家训,只要是谢家的人无一例外。


即便自己这个备受宠爱的谢家幺女,依然跟着哥哥们学了一身骑射功夫,对于马匹也相当了解,马是一个武将的双脚,也是最亲密的伙伴,而马也有马的脾气,不是谁都能骑的,尤其是这样的宝马,更是个性十足,除非它的主人点头,所以阿十才会有此一问。


☆、第 42 章


这丫头如此望着自己,一张小脸上满含期待的样子实在可爱的紧, 让他怎么忍心拒绝, 只是大黑本是野马,性子极烈,当日便是自己也费了不少功夫, 虽驯服了到底骨子里野性还在, 虽谢家的人骑射功夫都不弱, 到底这丫头是个女子, 万一有个闪失,自己还不心疼死。


可若不应她,又不想她失望,想到此,开口道:“大黑性子野,寻常人想靠近它都难,你若要骑我带你如何?”


阿十撇撇嘴,不满的道:“舍不得让我骑就直说呗, 做什么寻这样的借口。”


睿王摇头:“阿十是我的妻, 夫妻一体,我的便是你的, 何必分你我寻借口,这样生分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阿十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的便是我的,那么大黑也是我的了,既是我的马, 骑一圈也没什么吧。”话一说完已挽住了手里的缰绳,两条腿一夹马腹,那大黑两只前蹄一跃而起,嗖的冲了出去。


睿王是带兵的将军,骑射功夫是内行,只一瞧这丫头在马上的姿态就知道骑术精湛,虽早知她会这些,却跟亲眼瞧见不同,更何况这丫头生的娇小了些,加上南越那夜的事儿,给睿王留下的既定印象一直是令人怜爱的,像是一朵需细心呵护的娇花。


今儿方知道,这丫头并非温室里等人呵护的娇花,而是劲草,是可以跟自己并肩而立策马天涯的心爱之人。睿王忽觉老天实厚待自己,这么多年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不曾娶妻,不想娶妻,是觉得女子是麻烦,不是死缠烂打,便是哭哭啼啼,实在恼人,与其娶个这样的妻子他宁愿孤独终老,却不想这世上还有一个谢阿十,竟还有一个谢阿十啊。


阿十今儿可撒了欢,这世上最畅快之事便是爱马之人碰上了宝马良驹,大黑的确是匹野马,性子绝不温驯,刚开始还真跟自己撒了两回性子,想把自己甩下去却没得逞,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她谢阿十的骑术五哥跟八哥手把手教出来的,就算阿爹都说她的骑术不在五哥之下,而五哥可是她们谢家公认骑术最好的。


不过,大黑真是一匹宝马,就这速度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听着耳畔划过的风声,两侧急掠而过的景物,像是腾在云端一般,兜了一圈回到原地,勒住缰绳,大黑前蹄直立起来,仰头嘶鸣一声,停了下来,两只大鼻孔还喷着气,前蹄在地上刨了几下,那样子威武的像个大将军。


阿十翻身下马,伸手摸了摸它油亮的马鬃,大黑的马头立马靠了过来,在她手上蹭了蹭,阿十有些后悔,早知今儿骑马出来了,若是骑马,荷包里总会带上一袋五哥亲制的麦饼给小白当零食,也能喂给大黑一些,如今就只剩下自己的手指头了,给馋嘴的大黑舔的有些痒痒的。


正后悔呢,一个麦饼塞到她手里,阿十侧头看了一眼,睿王:“看起来大黑很喜欢你,喂它吃些东西,以后就不会跟你使性子了。”


阿十把手里麦饼喂进马嘴,大黑舌头一卷,麦饼就进了马嘴,没吧嗒两下就吃进肚了,然后还来蹭阿十的手,赖的不行。


不过,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说了声:“去吧。”大黑仿佛听懂了一般,喷了喷气,跑去那边儿吃草去了。


阿十这才发现,这一通疾驰竟已到了郊外,虽立了秋,草木却仍葱郁,从脚下铺开一直延伸到前头的山坡上,一眼望去,像一片绿色的毡毯,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其上,远远望去便是一副最美的画卷,哪怕世上最善丹青的画师,也描摹不出如此美丽而生动的风景。


且,这一片山势颇缓,草木葱茏,因风景秀美,又比城里凉快,便依山而建了几栋避暑的别院,前头不远那栋便是八哥的庄子,阿十自是认识的,至于旁边那栋建在山坡上,远远瞧着水光潋滟的园子正是冰块男的别院。


因这几栋别院,建在此处,周围的地便都给那几家买在手里,因是避暑赏景色的地方,便一直维系了原来的样子,如此方才保留了这一番天然景致,而且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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