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负手而立,不住思索。
说实话,一个赵信算不得什么,根本不值得如此。要收拾他,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
仅仅派人到北岸扒堤一事,杀他十次都不多。
不过,汉匈之间早晚还有大战。
对于领军将军,处置应当慎重。
为大局计,且让赵信为大汉征战四方。待来时,再作处置不迟。
…
长安城外,条候周亚夫府邸。
窗外枯木不时飘零,落在院中。火红的枫叶落在院落里,偶有秋风吹拂,再次飘荡。
给打扫庭院的仆人,增添不少烦恼。
又是一阵秋风吹拂,落叶被吹起。一片落叶随风飘荡,落在屋内。
被赵信随手拨开。
“太尉,陛下所赐婚事已经定下。卑将听说,正着人测卜假期。”
赵信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周亚夫抬眼看他一眼,扶须笑道:“陛下赐婚本是好事,老夫看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赵信脸上带着疑惑,对周亚夫说道:“太常有长幼两女,陛下单单赐婚次女,这让卑将有些不大明白。”
周亚夫瞳孔一缩,随即抚然一笑。
陛下这是,嫌弃他赵信是匈奴人呀!
不过,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哪怕心里明白,但不可明说。周亚夫混迹朝堂如此之久,这点事还是心知肚明的。
轻咳一声,宽慰他道:“陛下赐婚已是殊荣,你小子何必多心,在那瞎琢磨?”
赵信闻言,轻咳一声。
太尉说的不错,除了公主出嫁,皇帝何时给大臣赐下过婚事?
陛下亲口赐婚,这是亲近重用自己,还在这瞎想,岂不是不识趣?
想到这,赵信讪讪拜道:“太尉所言甚是,卑将妄自多想了。”
带着笑意,赵信请教道:“太尉您是知道的,卑将对于礼数不甚了解。想在婚前去一趟太常府邸,廖以近亲。”
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卑将亲人早已不在人世,徒留卑将一人在这人世间。”
抬起头,真挚说道:“太尉待卑将,如同再生父母一般。卑将斗胆相邀太尉以长辈身份,陪同前往。”
“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周亚夫哑然失笑,心道这个赵信,何时学会主父偃那一套花花肠子了?
竟算计到老夫身上了。
不过,赵信是员猛将。
改建调教骑兵,带领大军奔袭龙城,更是在河朔之战作战勇猛。就连这次河西走廊一役,也是身先士卒,擒获浑邪王。
于国于民,都立有大功。
然而,此时正值敏感时期。旁人不知,周亚夫可是心知肚明。
浞河泛滥成灾,南岸那些滩涂别院,有很多都是最近立功将士置下。他赵信,也不例外。
此时贸然出头,会不会给陛下一种拉帮结派之感?
陛下,可是圣明灼照。
这天底下,没有看不清的。
想到这,周亚夫婉言谢绝,歉意道:“非是老夫不愿前往,而是你这婚约乃是陛下钦赐。”
瞅着他,笑道:“老夫怎好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