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说的清楚,陛下您匈奴人打也打了,河朔也拿下来了。
该休养生息,安抚百姓了。
汲黯这话,武将们自然不乐意。不打仗,哪来的功勋?
李广站起身来,说道:“主爵都尉此言差矣,我军大胜而归,匈奴损兵折将。”
“此时我军斗志昂扬,兵锋正盛。反观匈奴人,惶惶如丧家之犬,正是乘胜追击之大好时机。”
“怎能轻易罢兵?”
汲黯拱手笑道:“吾闻李将军只知大开大合突进之道,不曾想,也知兵法。”
“将军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可将军岂不闻穷寇莫追,追则生变之理?匈奴彪悍,倘若逼急了,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再者,以当今形势而断,就算倾全国之力,也是灭不了匈奴的。”
“臣非是避战,而是几次大战下来,天下疲惫,当休养生息,以安天下臣民所望。”
刘荣自然明白,汲黯所说何意。
汉匈两家皆是大国,一朝一夕之间想要灭掉对方,根本就不现实。
适时休养生息整军备战,自是应当。
不过,将士大胜而归,士气不可懈。
于是,刘荣笑着说道:“今日大军凯旋而归,不言其他,先生且坐。”
“陛下…”
汲黯还想开口,不料刘荣端起羽觞,又与众将对饮一觞,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只好郁郁寡欢坐下。
赵信一觞饮罢,斜撇汲黯一眼,轻哼一声,小声对一旁韩颓当道:“这等迂腐之人,根本就不知兵,还在这大言不惭。”
“真是扫兴!”
韩颓当竖起一根手指,做噤声状,对他说:“不要胡说,他是陛下先生,乃是帝师。”
“非是我等可以招惹。”
赵信将羽觞扔在案几上,愤愤不平:“帝师又待如何?不过耍嘴皮子的,哪有我等将士为国出生入死重要?”
“你不懂!”
韩颓当小声解释:“晁错你知道吧?不过是一个书生而已,一朝成为帝师,深受先帝敬重。”
“汲黯身为太子洗马,陛下总归要给他几分颜面。”
嗤~
赵信摇头笑道:“你说的晁错,就是被先帝腰斩于市的御史大夫晁错吧?”
“夸夸其谈,误国而已!”
韩颓当闻言,握紧双手,当场就要发作,碍于天子在此,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你这蛮夷,懂得什么?
晁错之谋,岂是你可尽知?
李广平生最佩服之人,唯有周亚夫和晁错二人。坐在赵信身后,听闻他侮辱晁错,哪里肯罢休?
当即大怒。
斥责道:“无知小儿,你也配讨论晁大人?”
“晁错晁大人,那是安天下的天子帝师,更是我大汉三公,岂容你来污蔑?”
赵信几次随军出征,立下赫赫战功。被李广当面斥责,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关内侯好大的威风,如此盛气凌人,想要一战不成?”
“战就战,谁怕谁?”
李广是个急脾气,哪受得了这个?涨红了双眼,低喝一声:“正好战未尽兴,不若你我二人,就在这大殿之上,舞剑助兴。”
“小子,你敢吗?”
赵信冷哼一声:“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