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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哥一会儿就走了,不赶紧吃哪行?你又不是没长手,干嘛不自己剥,算了,懒得理你。”宁馨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宁浩不服,推门追了进去,还在继续抬杠。


顾青山用袖子抹一把眼睛,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掉泪了,端起一碗小米粥大口地喝了起来。


尹四婶一家的声音从外面传了来:“青山哪,你在哪呢?”


顾青山放下碗,走到院子里,平静地跟尹四婶一家道别。


“青山哪,叫你来吃饭你咋没来呢。我们尹家对不住你,你……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来就把小栓的儿子过继一个给你,让他姓顾,让他每年给你爹娘扫坟填土……”尹四婶哭的稀里哗啦的。


顾青山深吸了一口气,转了半个身子,对着宁馨窗户的方向扬声道:“四婶,你别这么说。我肯定会回来的,我要去军中学本事,立战功,等我回来就盖新房子,娶媳妇,过好日子。”


虽然大家都认为他说的话不靠谱,但是在这压抑凄凉的气氛中,的确太需要几句这样的话打气了。


吴大力第一个响应:“对,青山哥,我就是这么想的。咱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当了兵,就有机会光宗耀祖了。”


顾青山抿着唇角默默地想:我不需要光宗耀祖,我只想要……宁馨。


11.从军


五人为一伍,五伍为一行。入伍之后,顾青山见到自己的伍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他的心一下子就拔凉拔凉的。


老兵欺负新兵是常事,头一天晚上,伍长就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交给了年纪最小的胖墩儿去洗。胖墩儿在家是老幺,没干过活儿,满脸的不乐意,还是伍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顾青山坐在角落里,不说话,却认真的听着其余三个人说话。


老李三十多岁,是个烧砖窑的,因为得罪了人,才被挤兑来当兵。王哥二十岁,去年刚娶了新媳妇,也是抓阄抓上的,一直骂骂咧咧的说自己倒霉。


“头儿,你当兵多少年了?我们啥时候能回去?”顾青山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伍长对这声“头儿”很受用,咧开大嘴一乐,朗声道:“我呀,从十七岁入伍,到现在正好二十五年了。你小子刚来就想着回去,是不是家里有相好的等着你呢?”


众人哈哈大笑,无聊的军旅生活,随时有可能掉脑袋的日子,谈论女人是他们最快乐的消遣。


顾青山却笑不出来,他今年也是十七,如果二十五年不回家,宁馨就成了老太太了,等他回去的时候,人家肯定已经子孙满堂了。


“其实呀,我也早就可以回乡了。但是,我是个孤儿,家里没什么亲人,也没房子没地,回去呀……可能得饿死,还不如在军中有碗饭吃。”伍长说道。


王哥急道:“你倒是说说呀,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去?”


“你们呀,既来了,就好好想想怎么保命吧。咱们这是五路大军征讨突厥,皇上御驾亲征,打的快的话一年之内就能回去。不过,打仗这种事可没准儿,三年五年也是很有可能的,认命吧。”


顾青山控制着紧张的心情,尽量冷静地观察周围的一切。但是,作为一个第一次离开家独自闯荡的年轻人,有些事他看见了却也看不透。不过,有一件事他想的很明白,要想得到别人的指点,就得先付出。他给不了别人什么,可他是个勤快人,干点活儿不算什么。


如今大军驻扎操练,并没有真正打仗,还在等周边的新兵送过来。顾青山想抓紧时间学点本事,暂时找不到好办法,就选择了帮伍长和老李洗衣服打饭。懒人胖墩儿也想趁机捞一把,让顾青山把自己的衣服也洗了,却被他一脚踹在了一边。


“你年纪轻轻的,这么懒哪行?自个儿洗去。”顾青山把脸一板,也挺严厉的。他可以帮别人干活儿,但是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欺负。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支由李将军带领的东路军行进到西会州,遇到了一股突厥散兵,打了一场小仗,伤亡不大。顾青山每天都非常认真的操练长矛,可是普通士兵能学的也就那么有限的几个动作,练得再熟也没多大长进,反倒是把老李烧砖窑的本事都学会了,只是没有机会试一试。


“青山哪,你是个好孩子,既勤快,又肯用心学本事,只不过……你的方向错了。”今晚犒赏军兵,喝了几碗酒下肚,伍长的话就多了起来。


顾青山见他爱喝酒,就把自己分到的两碗都给他递了过去:“头儿,我这人太笨,你就多指点指点吧,嘿嘿!”


伍长毫不客气地端了一碗一饮而尽,お筷尐誩兌点头道:“看在你给我洗了一个月衣服的份上,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你瞧你灯火辉煌的地方是何处啊?”


顾青山顺着他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中央的营帐里,正有人啃着羊腿,抱着坛子喝酒,“这我知道,那是中军帐啊,大将军和副将们住的地方。”


“哎!对喽!你要想学真本事,就得想法子去中军帐。往后真打起仗来,死的最快的就是咱们这些马前卒。”伍长煞有介事的说道。


顾青山苦笑:“我一个村里的穷小子,怎么可能去中军帐呢?就是给我个官当,我大字不识一个,也干不了啊。”


“傻小子,中军帐也不都是官,也有伺候军官的亲兵。那里边的兵,都是有后台的。从小娇生惯养,没人乐意干活。别的咱不说,就你勤快这一点,他们就乐意让你进去。只要你稍微想想法子,跟他们沾上边就行。那里边的人,有些都是带着自家侍卫来的,功夫高手,只有那……能学好本事,吃得好,还活得长。”伍长煞有介事的说完,端起顾青山孝敬的另一碗酒一饮而尽。


胖墩儿不服气地切了一声:“中军帐那么好,那你干嘛不去?”


“这话说着了,”伍长嘿嘿一笑:“那地方不是谁都能去的,比如你这小懒蛋,去了就得被人家揍死。青山为啥可以呢?他能吃苦,又肯用心。不光是手脚勤快,他心里边有个念头特别坚硬,你看他受什么委屈,都不往心里去,一心想着学本事、学本事……连老李烧砖窑的绝活儿都传给他了,只可惜没啥用,哈哈哈。”


老李摇头笑道:“是啊,咱们现在是随时可能掉脑袋的。要是在村子里碰上青山哪,我还真想让他当我家姑爷。青山,伍长说得对,你要学本事,就得到有本事的人身边去。”


顾青山认真的点点头,从此,开始留意中军帐的动静。


九月中旬,大军驻扎在黄河边。顾青山家乡的那条涞水河是拒马河的支流,河面不宽,水流平缓。他见过的最大的一条河就是拒马河,在百里峡附近的水势有几丈宽,可是跟黄河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秋风一吹,怒涛拍岸,黄河咆哮,气势磅礴。


顾青山抱着几件衣裳去河边洗,却见一群年轻兵士簇拥着几员将领,为首的那人身形魁梧,穿着闪亮亮的金甲,应该是为大人物。


顾青山没跟大人物打过交道,心底里有点胆怯,但是想到伍长说的话,想到宁馨,他就壮着胆子凑了过去。


“你们看这黄河,波浪翻滚数十丈宽,你们怕不怕?”金甲男人问道。


“不怕。”周边的小将和兵士们齐声答道。


“好,本帅今天就看看你们水性如何,从这里下水,到河对岸揪一根小草过来,第一个到达的人,本帅有重赏。”金甲男人大声道。


九月里的河水已经很凉了,这么宽的河面……刚刚还嚷着不怕的人们,此刻却只有五个人脱了衣裳。顾青山心跳如鼓,这是一个机会,可是他没游过这么宽的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下来。但是他听到那个人说本帅了,这就是东路军的大帅李将军吗?


机会太难的,不容他多想,挤进人群颤声道:“将军,我可以试试吗?”


李将军看了看军服,也是自己的兵,就点头道:“好,既然你有这个胆量,就下水吧,你们别硬撑,觉得不行了就赶快游回来。”


六个小伙子在一声令下之后全都跳进了水里,顾青山无暇看别人如何,只拼了命的朝前游。游到对岸的时候,已经累得快喘不上气了。他回头看看,其他几个人还在水里没上来,心中窃喜,赶忙跑到岸上拔了一棵小草攥在虎口就往回跑。


第二名和第三名也相继上岸,却都躺在岸边不动了,见顾青山又要下水,其中一个剑眉入鬓的人劝道:“兄弟,命要紧……小心……半路没力气了……”


顾青山也还在大口的喘着气,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两个人,答道:“谢谢你提醒,不过,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走了,你们歇会儿吧。”


噗通一声跳进河里,他抛掉所有杂念,一门心思地划水,感觉到胸口闷得快要上不来气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宁馨的笑脸。


宁馨,你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顾青山跃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挥动长臂,一鼓作气游到了岸边。


“将……军,草……”他把小草扔到地上,躺在岸边急喘。


“好,小伙子,好样的,你是哪个营帐的,本帅要重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李将军笑道。


顾青山又换了换气,才爬起来,跪在主帅面前:“将军,我想……进中军帐,学本事。”


李将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是个不错的孩子,本帅准你进中军帐,士礼,就到你的探子营吧。”


“是,将军。”谭士礼领命,当即对第二个爬到岸上的剑眉小伙儿说道:“费强,你们俩都需要回去换衣服,你带他去咱们营帐,好好安顿。”


费强笑嘻嘻地拧一把头发上的水,对顾青山道:“小子,不错嘛,以后咱们可以在一起切磋切磋。”


顾青山连连磕头拜谢了将军,跟着费强边走边憨憨地笑:“我啥都不会,哪敢切磋,一看你就是会功夫的高手,你多教教我吧,我可以每天帮你洗衣服。”


费强哈哈大笑:“挺勤快的嘛,好,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以后哥教你本事,你是不知道啊,打遍探子营无对手的感觉……啧啧,很寂寞啊!”


12.遇贵人


在周围羡慕的目光中,顾青山收拾东西去了中军帐。他难以压抑心中的欢喜,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然而,这种兴奋在三天后就消失殆尽了。


在探子营的确能学到一些刺探军情的技巧,不过对于他想学的真功夫,却还是可望而不可即。每天卯时点兵操练,也还是那几个动作。于是,他注意到了旁边把亮银枪耍得密不透风的费强。但是他并不指导士兵,只和另一个叫马辉的人专门指导谭副尉练武。


这谭副尉也挺有特色,别的将领都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只有他面白如玉、温文尔雅,怎么看也不像带兵打仗的。


顾青山遵守诺言,每天帮费强洗衣服,美得费强每天都笑嘻嘻的。跟他住同一个军帐的马辉,总是拿眼瞥着,一脸气愤。顾青山就主动提出来帮他一起洗了,马辉摆摆手道:“算了吧,我不想欠人家人情,也不像某些人似的,明明办不到,还乱承诺。”


费强不服气地跳了起来,揽住顾青山肩膀道:“谁乱承诺了?走着瞧,你会看到我兄弟青山有出息的一天。”


顾青山与费强对视一眼,欢喜笑道:“就算没有机会跟你学本事,你这样的高手肯称我为兄弟,我也很高兴了。”


颇为稳重的马辉也被逗乐了,挑眉道:“好,我等着。”


顾青山依旧任劳任怨地干活儿,把营帐周围的地都扫的很干净,军帐中也收拾的井井有条,与其他军帐乱糟糟的样子完全不同。


费强欠了人家一个月的人情之后,也没教他半点功夫。只是纠正了他蹲马步的姿势,让他每天早晨比别的士兵早起半个时辰蹲马步。同帐的士兵每天早上起来之后,都会看到他像个雕塑一般在那扎着马步,当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谭士礼这个领兵的副尉以及其他将领,只是人们只是匆匆扫一眼,有人嘲笑、有人冷笑、有人苦笑。


无论他们怎么笑,顾青山雷打不动的早起蹲马步。


十月十五这天晚上,天上飘起了小雪花,月亮在云边忽隐忽现。外出例行侦查的顾青山回到大营外,忽然发现白桦树底下荒草地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副尉谭士礼。他右手上拿着一样什么东西,一会儿低头看看,一会儿抬头看月亮,左手上拿了一壶酒,不时喝上几口。


“谭大人,您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顾青山走上前去,关切问道。


谭士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声道:“坐吧,陪我喝点。”


顾青山毫不犹豫地坐下,接住他递过来的酒壶,豪爽的朝自己嘴里倒了一大口。


谭士礼笑笑,温和道:“你叫顾青山是吧,每天早上都比别人早起练习扎马步。有的人说你爱表现,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也有人说,你是个好样的,能吃苦,敢拼敢闯,谁不想光宗耀祖,就该像你这样。你究竟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吧。”


顾青山一垂头,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个粉色的手帕,上面绣着如云的红樱花。他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难怪这个白面书生也会来从军,看来和自己一样,也是因为一个姑娘。


遇上了知音,顾青山不怕了,腼腆地一笑,说道:“为了一件宝贝。”说着,从怀里把宁馨给他做的鞋掏了出来。


谭士礼好奇地探头一瞧,发现只是一双普通的家做布鞋,笑道:“这就是你的宝贝?”


顾青山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们村有一个姑娘叫宁馨,她又温柔又好看,对我也特别好。可是我家穷,我娶不了她。现在入了行伍,我就想着学点本事,如果能活着回去,就进山里打猎换钱,盖新房子,娶她做媳妇。这是她亲手给我做的鞋,是我的宝贝。不管说什么难听的话,我只想学真本事,回去娶宁馨当媳妇,疼她一辈子。”


谭士礼怔了怔,呆呆地瞧了瞧他,目光近了又远,远了又近,半晌才问道:“她多大了?会等你到回去吗?”


顾青山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老实答道:“她今年十三,我们村的姑娘一般十五岁定亲,十六岁成亲。如果两年之内能回去,我就有机会。要是过了三年……她……恐怕就嫁人了。”


谭士礼的目光和他一起黯淡了下去,喃喃自语道:“她不会等你是吗?”


顾青山苦笑:“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我不敢说。这双鞋也不是什么信物,只是他觉得我家太穷,看我没鞋穿,才帮我做的。而且她是里正的闺女,又长得好看,到十五岁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好人家提亲呢,她怎么会等着我呢?”


谭士礼拿过酒壶,狠狠地灌了一通酒,摩挲着手上的帕子哑声道:“没想到,咱们俩竟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的心上人,也很美,但是不温柔,不过我很喜欢她。她说会等我,等我立了战功,有了官职就可以娶她了,可是,战功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立的。”


顾青山不解:“大人不是已经有官职了吗?”


谭士礼看看这个呆萌的农村娃,转头望着月亮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她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而我,不过是尚书府的三房庶子。虽是从小熟识,可是却并非门当户对,因为我父亲不喜仕途,只喜经商。虽是家中富庶,可绝对入不了他家人的眼。我本想通过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实现心愿,谁知去年秋闱时却染了很重的风寒,错过了科举之期。这次,让伯父帮我谋了个九品的副尉,距离配得上她……还很遥远。”


谭士礼没什么官架子,因为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算个正八经的官。从小被长房嫡出的哥哥和邻家的世子爷欺负,他总是那个最卑微的存在。


顾青山对官位之类的不太懂,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们这些富人是没有烦恼的,想不到竟然也有很难完成的心愿。”


谭士礼苦笑,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情,说道:“说说你的心上人吧,你这么拼命努力,若是她嫁了别人,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这也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自己找不到答案就想问问别人。


顾青山腼腆的一笑,答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回去的时候,她还没有定亲,那就最好了。我在军中学好了本事,回去以后就可以打猎换钱,盖新房子,向她家提亲。如果,那时候她已经订了亲……”他的眸光黯淡了几分,垂下头低声道:“我就去看看跟她定亲的男人怎么样,如果不是个好人,我就……”


“就把她抢回来?”谭士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抢回来。”顾青山坚定的点点头,“我能保证对她好一辈子,让她幸福,如果那男人不是好东西,我怎么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呢?”


“她若成亲了呢?你怎么办?”谭士礼轻声问道。


“我……我不敢想。”顾青山闷闷地答道。


气氛一时凝结,月亮也悄然隐进了云层,两个人都垂着头,零星的雪花掉落在脖颈上,丝丝凉意渗入心头。


许久,顾青山抬头望着对岸哑声道:“战争几时结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就要努力学本事。要不然,就算回去的时候,她还没定亲,我也没机会保护她一辈子。”


谭士礼缓缓点头,把帕子揣进怀里,霍地站了起来:“对,就要这样,不能放弃。不放弃,还有一丝希望,若是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从明天开始,你到我帐外,和我一起练功吧,让费强和马辉教你,你身体结实,底子好,肯定比我学的快。”


顾青山大喜过望,飞快地把鞋揣进怀里,跟着站了起来:“真的吗?谢谢大人!我真的是……太感谢大人了。”


谭士礼云淡风轻的一笑:“你不必谢我,其实我也总觉得前路渺茫,想打退堂鼓。但是你比我坚决,从没见你犹豫过,有你在我身边,也是个激励。”


第二天一早,顾青山扎马步的地点就变了。马辉出了营帐看到他,挑了挑眉道:“顾青山,谁让你到这来练功的?”


没等他答话,就见谭士礼走了过来,朝着顾青山笑了笑,道:“是我让他来的,以后你们都要好好教他功夫,别欺负他。”


费强笑嘻嘻地上前检查一下他蹲马步的成果:“我就说嘛,青山是个好料子,咱们主子又是个慧眼识珠的,这是早晚的事。嗯,这个月马步练得不错,可以学点功夫了,你想学□□还是短刀?”


顾青山收了步法,问道:“哪个更适合打猎呀?”


马辉哈哈大笑:“人家都想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你怎么只想着打猎?”


顾青山憨厚的笑笑,没有解释。旁边的谭士礼道:“都让他学学吧,艺不压身,多学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


谭士礼对顾青山的帮助,本是出于同情和惺惺相惜,并没打算让他回报。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日后,自己竟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13.亲兵


奔腾不息的黄河在冬天一般是不结冰的,但是也要分河段,有些河曲水流缓的地方就会结冰。


大军朝北方行进了一百多里,因为这里有一处河段结了很厚的冰,突厥人可以从冰面上过来。前方西路军和北路军正在和突厥正面战斗,东路军是殿后的jūn_duì ,主要负责守住后方,阻止突厥骑兵侵入中原大地。


临近年关,大家多多少少的都有了些思乡的情绪,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忽然有一支突厥骑兵偷袭东路军大营。


营帐被烧,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费强和马辉紧紧护着主子,从两翼砍杀突厥兵。顾青山已经学会了一套枪法,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的高手,但是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有一个特别的优势,就是能夜视,别人看不清的明枪暗箭他都能看清,自然可以避开很多伤害。


顾青山感激谭士礼对自己的帮助,就跟在三人身后提防着背后偷袭。可是乱军之中,想保护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几匹突厥快马冲过来,几个人暂时分散开,各自对付敌人。顾青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看打扮可能是个突厥军官,膀大腰圆,很有力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顾青山终于把他挑到了马下,一枪.刺死。回头再找谭士礼,见他正在跟一个突厥兵苦战,旁边费强和马辉也都被敌人缠住。正要挺枪帮忙之际,他突然发现一支冷箭正朝着谭士礼飞来。


“快闪开。”来不及多想,顾青山猛地一把就将谭士礼推到一旁,与此同时,一支利箭射进了他的前胸。


“青山……”谭士礼踉跄几步,见顾青山替自己挡了箭,惊愕之余,赶忙上前扶住他,单手一刀劈向了突厥兵。


费强马辉发现动静不对,都不再恋战,跳过来帮忙,几人合力才把顾青山救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坐下。


“青山,你没事吧?你忍着点疼,我来检查一下伤势。”费强垂头看看箭杆,额上冒出了冷汗。跟马辉交换了一个眼色,就垂了头。长期舞刀弄枪的人,一看衣服外面的箭杆就明白这箭头射进去了几寸,恐怕已经伤及内脏了。


谭士礼对兵器和伤情并不太懂,但是他能看懂费强马辉的表情,一丝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急急说道:“费强,你快给他好好瞧瞧,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若不是他挡了,恐怕我已经没命了。”


费强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解开顾青山的腰带,轻轻撩起衣裳查看伤势。顾青山咬牙忍着疼,任由他动手。


“这……这是什么?”费强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很显然不是人的身体,而利箭从上面穿了过去。


“是我的鞋……”顾青山答道。


“你,呵呵……”费强笑了起来,没费多大力气就把箭取了下来,上面还挂着一双布鞋。“伤口不深,箭头都没没进去,就是这双鞋的功劳啊。你小子行啊,还有这心眼儿,拿鞋当护心镜用呢。”


谭士礼皱紧的眉头终于舒缓下来,看看顾青山并无大碍,周围的突厥兵也已经被打退,才颇为轻松地说道:“青山,你没事就好,既然伤口不深,我们就扶你回营上药包扎吧。”


费强把手上穿着鞋的箭随手一扔,起身去扶顾青山起来。


“别扔,我的鞋。”顾青山咬牙忍着疼,跪爬了半步,把鞋捡了回来。谭士礼笑着接过来,把上面穿着的箭拔掉,帮他拿着鞋。


马辉笑道:“都被刺破一个洞了,还怎么穿,干嘛不扔?”


谭士礼温和说道:“你们不懂,这双鞋对于青山来说很重要。”


“是啊,是救命恩人呢。”费强扶着顾青山站了起来,朝营帐走去。


“扶着青山去我帐里,从今往后,你就跟我同吃同睡,如亲兄弟一般。我的命是你救得,你若跟我客气,就太见外了。”谭士礼语气坚定,青山见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虽是没有伤及肺腑,但是终究还是受了伤,好在箭上没毒。清洗伤口,上了药,在身上缠了几圈绷带之后,谭士礼让他在帐中静养,半个月之内不能练武也不能干活儿。


这下顾青山可享了福,谭士礼的伙食都是自己贴钱让火头军专门做好的,几天下来,感觉自己似乎长胖了几斤。


“青山,你再多吃点,我吃饱了,现在要去李将军那里议事,你慢慢吃,一会儿费强会进来收拾。”谭士礼用帕子斯文地擦擦嘴,就走出营帐,只剩下顾青山一个人面对着矮几上的四个菜。


顾青山不疾不徐地吃着,这次被偷袭损失惨重,据说死伤了一万人,也不知道自己村子里的那些老乡怎么样了。


“青山哥,你在里面吗?”一个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在,谁找我?”顾青山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声音听着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走到账门处一瞧,竟然是同村的吴大力。


“大力,你怎么来了,我刚才还想呢,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等我伤好了,想去瞧瞧你们呢。”顾青山拉了他进来。


“青山哥,你也受伤了?不严重吧?”吴大力紧张问道。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看你倒是没啥事。”顾青山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让他坐下:“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吴大力看一眼桌子上的四个菜,两荤两素,直了眼:“青山哥,你吃的这么好啊,不愧是中军帐。”


顾青山见他连连咽口水的模样,笑道:“一起吃吧,我也是沾谭副尉的光,他是个特别好的将领,拿我当亲兄弟一样照顾。”


吴大力也没客气,见帐中没有旁人,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口肉:“青山哥,你运气太好了,中军帐就是不一样。你知道吗?咱们村的其他人……都没了。”


说到伤心处,两个人都放下筷子,谁也吃不下去了。


顾青山张了几次嘴,才艰难问道:“真的?你都去找过他们了?”


吴大力沉闷地点点头:“嗯,除了你进了中军帐,我们几个人的营帐都离得不远。我去找过他们,都不在了,尸首全都埋了。我们伍长也死了,我多砍了几个敌人,立了点功,今天提拔我当伍长了。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顾青山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也是侥幸逃过一劫,要不是怀里揣着一双鞋挡了箭,恐怕也就没命了。”


吴大力哭丧着脸道:“青山哥,我不想死,其实我挺怕死的。我喜欢咱们村一个姑娘,还想活着回去娶她当媳妇呢,要是就这么死了,唉……”


顾青山一愣,心里敲起了小鼓,他喜欢的姑娘不会是宁馨吧?


“你喜欢的人是谁?怎么喜欢上的?”顾青山尽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问道。


吴大力黑脸上泛了点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就别问是谁了,那天我抢了她一个莲蓬,本来是逗着她玩的,谁知她却当了真,拼了命地追我,把我推到地上,用她的大屁股一下子坐在了我脸上,还说:让你跑,看我不坐死你。嘿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念着她的大肉屁股,还有她那个人。”


顾青山缓缓呼出一口气,一颗心踏实地归位了。一屁股坐死你这种事,宁馨是肯定干不出来的。只要不是宁馨,村里其他的姑娘,他喜欢谁都无所谓,都跟自己没关系。


二人吃完饭,约好了一个时间去祭奠一下同村的伙伴,就散了。


小伙子体格好,不到半个月,顾青山身上的伤就好了。做了谭士礼的亲兵,他更加卖力气干活儿、练武。许是因为伙食好,营养充足,两年的时间,竟然又长了一头高,原本皮包骨头的脸颊显得颧骨高,不太好看。如今骨肉均匀,郎眉星目、鼻梁挺直、面容俊朗,活脱脱一个军中美男子。


两年了,顾青山站在高高的库尔布山上,遥望着草原上那一大片偌大的军帐。决战在即,两路大军已经绕过库尔布山,从草原后方包抄,掐断了突厥可汗的退路。圣上已经亲临边关,并且下了皇命,此次决战务必要取得颉撷可汗的人头,无论是谁,只要得了可汗人头的,必有重赏,既赏金银,又赏官位。


他不想要什么重赏,只想赶快回家。宁馨十五岁了,也不知定亲了没有,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她十六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来得及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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