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不记。”
两人趴在桌子上眼神相撞,对望了会儿,同时一笑。
妈的真是俩傻逼。
“别招我了,我睡会儿。”狄初把头一埋,彻底不想说话。
祁凌有点意外:“你不听课啊?”
“听什么课?”狄初没好气地反问,“这些东西高一高二不都学过?”
“哦,”祁凌说,“我他妈哪儿知道,我又从来不听课。”
狄初没回话,像是真的睡了。
祁凌趴着玩了会儿手机,眼睛瞄到狄初,轻划开相机拍了一张。
第一节 是语文课,从讲台下昏昏欲睡的群众看来,这课讲得没什么水平。枯燥、乏味,过得相当漫长。
祁凌没撑多久,昨晚没睡好,听着听着头一歪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反正手有点麻,腿也有点酸。
狄初总觉得有人在拍他:“哎……小初初……是不是该换书……了?”
说话人的语气同样睡意朦胧,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要断气儿似的。狄初睡得正好,心里莫名烦,换个屁的书啊!睡!
也就那么一会儿,狄初又睡着了。
叫他的是祁凌,祁凌其实很少在教室睡觉,要不是特别困的情况下,他不会自讨苦吃。趴课桌上睡,一对眼睛不好,二对颈椎不好,三桌子太硬,四教室太吵,五总有人打扰他。
所以实际上祁凌睡得很不踏实,不知是第几节课的下课铃把他吵醒了。睡得有点昏,用残留的清醒意识想了想,是不是该换本书了。
他连头都没抬,伸手推推狄初。说完见狄初没反应,自己又扛不住倦意,收回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直到两人被一本书和一个黑板擦同时砸醒。
疼痛感从脑袋钻进神经里,睡梦中断的一瞬间,狄初和祁凌几乎是下意识想破口大骂,哪个龟儿子不要命了?!
然后睁开眼,接受了全班的注目礼。
然后看到讲台上有位男老师正气急败坏地盯着他们。嗯,还好不是缺心眼,狄初想。
那这是谁?
狄初转头看着祁凌,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清醒。
“你们班不是不管上课睡觉吗?”狄初有点懵,问祁凌。
后者叹口气:“那得看是谁,总有清流在人间。”
刚说完,讲台上一阵吼:“你们还敢聊天?!有没有点遵守校规校纪的自觉性了!?”
狄初回头,这位男老师身材瘦削,爆发力还挺强的。他从善如流地站起来,祁凌顿了一下,也跟着站起来。
反正在学校吧,不管你是犯事儿,还是受表扬,还是回答问题,先站起来准没错。在老师眼里这叫态度,当然首肯了你的态度后,会对你干出什么事儿,这得听天由命。
男老师指指他俩:“来来来,给我读读第46页第一段!”
狄初和祁凌同时拿起面前那本书,开口就来。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
“my name is li kang,i live in shijiazhuang,a city not far from beijing*……”
刚开头,全班爆笑,一阵阵差点没把天花板给掀了。
祁凌和狄初再次互看一眼。
“你他妈怎么读语文?”
“你他妈怎么读英语?”
两人的眼神中全是这傻逼脑子磕桌上把智商磕掉了,真他妈丢人。
然而重点并不在这儿,瘦成竹竿的男老师刷刷粉笔二指禅,狄初和祁凌见形式不妙赶紧躲了一下。
“你们还敢躲!”男老师暴跳如雷,“看看看看!看看上的什么课!睁大你们的狗眼睛看清楚!”
两人笑不出来,不躲我站这儿等你砸,那我纯粹傻逼。可看到黑板上的文字时,两人又有点想笑了。
妈的,这是地理课。
“啊!看清楚没!看清楚没?!”男老师猛拍黑板,黑板上的粉尘一个劲往下掉。阵仗还挺大的。
“你他妈怎么不提醒这是地理老师。”狄初面不改色地站着,眼睛盯着黑板,低声问祁凌。
“我去,我不也没睡醒吗?再说了,我就算反应过来了,谁知道他上的哪本书?!”
祁凌小声说,把手上的英语书合上了。
男老师像是一骂人就停不下来:“你们还好意思嘀咕!说说说说!你们他妈翻的是46页吗?啊!拿的是地理书吗,啊!混账东西!”
狄初其实特别想说,我真的翻到了46页。诚不欺你,可他不敢说,他怕把这老师气哭了。
祁凌倒不冤,随手翻了一页开读。
此时教室里除了笑声就是哄闹声,程司从回头揶揄地看着狄初,俨然是看学渣的表情。
狄初火大,忍不住侧头问祁凌:“你们班打架斗殴多不多?”
祁凌把视线从老师身上拔下来:“不多,怎么了。”
“老子今天想开荤。”
“谁?”
祁凌顺着狄初的眼神看过去:“哦,程司从啊——”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心思多的人指不定还会多想几个弯。
“你撩家?”狄初说。
“嘁,哪儿能啊。我又不瞎。”祁凌耸肩,“这人就是嘴欠,心眼不坏。不过你要想动手,算我一个。”
“他惹你了?”狄初意外,按理说程司从不可能和祁凌结梁子。来到这学校,狄初感觉祁凌就是学校的隐藏boss,谁都不敢刷他。
祁凌靠在墙上,手放进包里,老神在在地说:“主要是他惹你了。”
“还在聊!还在聊!你们两个简直浑身是胆!胆大包天!胆大妄为!给我滚到办公室去!”男老师怒不可遏,站在讲台上差点没把地板跳出个坑来。
狄初想说我身上就一个胆,那么多胆不成怪物了。看了看老师狰狞的表情。把吐槽咽回去,和祁凌很自觉地从后门出去了。
狄初:“他不去教语文可惜,教地理真是埋没人才。成语用得多溜。”
“秦老师就这样,气氛对了,能出口成章不带停的。”祁凌走在旁边,两人顺着楼道往左走。
“等等,他办公室在哪儿?”狄初忽然停下来。
祁凌看着他笑了笑:“我哪儿知道?”
“卧槽!这不是你老师?!”
“那现在也是你老师啊。”
两人站在楼道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同类的惺惺相惜,前十几年幸好没碰到一起,不成兄弟,必成死敌。
“……那现在……”狄初失笑,有点想乐。
祁凌耸肩:“走吧,去林老大那里喝一壶,秦老师追究起来就说我们半路被林老大撞上叫走了。没毛病。”
“卧槽,”狄初说,“真他妈不打草稿。”
两人乐着朝缺心眼办公室走去,反正是要去一个办公室的,那管他是谁的。
现成理由摆在这儿。
谁不跑,谁傻逼。
以至于,当地理下课后,秦老师在办公室左等右等不见他俩人影,恼羞成怒地敲着办公桌破口大骂。
而当事人在踏进缺心眼的办公室后,无比后悔地想要时间倒流,一切重来,咱们全当无事发生过。
林老大说:“今年冬季运动会闭幕式,你们要不要去跳支舞?”
两人晴天霹雳,跳个卵啊跳!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狄初读的是高中《语文必修3》,第三单元,第46页,第八课,《寡人之于国也》。
2祁凌读的是外研版高中《英语必修1》,第一单元,第一课,《my first day at senih》
其实我挺希望他俩一起跳支舞的,毕竟两人艺高胆大,不把他们磨一磨,不知什么叫年轻是用来收拾的。
好吧大抵是如此。
另:随着看文的心肝越来越多,有些文中细节不必太考究,校园文嘛,大家看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