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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思和李征说完话之后,等到叶太傅回来,立即把李征说的话转达给了叶太傅。
叶太傅一听,眉头一挑:“李征说在我们叶家院子外遇到了一个高手?那个高手至少已经进了我们叶家两次了?”
叶思思点头:“是的,叔父,李二公子是这么说的。”
叶太傅皱着眉头,朝着叶思思点头,挥了挥手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叶思思乖巧地退下,从叶太傅的书房出来,迟疑了片刻,最后朝着叶素素的亭如院走去。她看得出来,那个平郡王家的次子,与她说那件事也不过是借口,他好像是想要见长仪郡主。
叶思思从小长在京外,长这么大和叶素素也不过偶尔见过几次。这次叶思思随父亲进京,原本是准备看了铺子田庄就走的,没想到意外惊马,竟然把她的亲事定了下来。惊马之后,叶素素就病了,叶思思过来探望了几次,叶素素又病着,精力不济,寒暄几句,叶思思便不好再打扰。
所以,两姐妹即使住在一个宅子里,两个人到现在还是不熟悉。叶思思见了叶素素,不免就有些拘谨。
天色已黑,叶素素正准备用晚膳,没想到叶思思竟然来了。她立即让乐竹备了一副碗筷热情地把叶思思留下来用膳。
叶思思有些羞赧,见叶素素盛情难却,她索性也就不推迟,大方地留了下来。
她跟叶素素提了李征的事情,至于叶家进人的事,叶思思怕吓到叶素素,没敢在她面前提起。
叶素素对李征一向没好感,噘着嘴和叶思思道:“二堂姐,我和那位李公子根本就不相熟,他三番五次地想要拜访我,实在是让我为难,幸好今日有二堂姐帮忙拦住了他。”
叶思思见叶素素态度如此,也就不再提李征的事情,反而提到了另一件事:“我听说大堂哥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不碍事吧?”
叶夫人把叶家的仆人都约束的极好,今日叶夫人和叶墨轩之间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自然借住的叶思思更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叶墨轩脸上挂了彩不能见人,只得寻了借口他说他不小心磕伤了。
叶素素笑道:“不碍事的,我哥哥是不小心磕到了,养两天就好。”
叶思思也没有继续追问,换了话题,叶素素就提到了让叶思思长留在京中的事情。
提了这件事,叶思思微微一叹,苦笑着说:“郡主,实不相瞒,我还真没有想过,进了一次京竟然会被皇上赐婚。原本只打算在叔父家里住一阵子,过些时候就离开京城回家的,等我父亲定了出任地方,我也能把家里都整理得差不多,直接跟着父亲去任上。可是,如今连我娘亲都进京了,我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能离开京城,估计要一直在这里借住6大姐的亲事还没定,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借住到什么时候。”
叶思思定然是要从京城出嫁的,所以她会在叶家住到出嫁前。可是,因为上面还有个叶蓁蓁没有定亲,也不知道她自己的婚期在什么时候。
叶素素说:“二堂姐,可不要说见外的话,这里是叶家,说什么借住,这里就是你的家。自己家里,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叶思思性格爽朗,叶素素又因上一世真心钦佩她,原本不熟悉的两姐妹因这顿饭也熟悉起来。
等到叶蓁蓁跟着赵从嘉一行人从骊山院回了京城时,叶思思和叶素素已经是亲密无间的两姐妹了。
叶蓁蓁回到家后,听闻自己的妹妹被皇上做主赐婚许给了平郡王世子,嫁过去就是世子妃,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原本以为住到骊山院里,定然能抬了身份许个好人家,最好是能压住长仪郡主叶素素一头,看长仪郡主日后还敢不敢随意轻蔑侮辱她!后来王嬷嬷一事,让叶蓁蓁切身地明白什么是皇权,什么是无法反抗,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权力。
可是如今,她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父亲和母亲的殷切期盼,也不是许久不见的嘘寒问暖,而是母亲拉着她的手,说:“你二妹的亲事已定,是我们祖上冒青烟才能攀上的平郡王一家,这门亲事还是皇上亲自做主赐婚的,是天大的好事。平郡王世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恐怕急着成亲。长幼有序,你的亲事就要提早的定下来。这几日我和你父亲给你相看了不少的英俊儿郎,哎呀,因为你二妹和平郡王世子这门亲事,如今给我们家递口风的人家,都是我们家以前想接触都接触不到的!毕竟这要是和你成了亲,可就是和平郡王世子成了连襟了……”
叶蓁蓁气得一挥手,直接甩开了叶大夫人的手,横眉怒目地吼道:“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叶蓁蓁选夫婿,还要看叶思思的面子?”
叶大夫人挤着眉头,笑脸一顿,拉着脸说:“叶蓁蓁,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何止是要看叶思思的面子啊?还要看你叔父和长仪郡主的面子呢!”
一提到长仪郡主,叶蓁蓁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吼道:“母亲,你知不知道,王嬷嬷就是因为叶素素那个丫头才至丧命的,我凭什么要靠她的面子?!”
叶大夫人听到叶蓁蓁越说越不像话,顿时气得够呛,浑身哆嗦地喊道:“王嬷嬷那老贱奴,不知分寸冲撞了宫里的贵人,没牵连到你身上已经是万幸了,难道还想活命吗?叶蓁蓁,你怎么是个拎不清的啊?”
叶蓁蓁冷笑三声:“哈哈哈,好,你们说的都有理,就是因为你们有权,我才不得不服从你们!我才不要你们选的那些儿郎做夫婿呢,我的夫婿我自己会选,我一定会嫁一个压得住叶素素的人!我一定要叶素素有一天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5看宅子
夏末秋初, 日头正好, 叶素素满心期盼, 终于等到了聂铎约她去看宅子的纸签子。
屋子内一人高的锃亮的铜镜前,叶素素喊着乐竹:“不行不行, 这件不行, 把那件绿的拿过来。”
乐竹急忙把一件罗缎的镶绿边的袄裙交到了叶素素手上。
叶素素站在铜镜前,拿着衣裳在身上比量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 还是不满意地皱了眉头,摇着头道:“这件也不行, 把那件暖黄色拿来,等等, 还是要那件桃红色的吧……”没等乐竹和香竹作答, 叶素素自己又摇头否定,小声嘀咕着:“不行,桃红色的也不好,太过艳丽了,还是那件嫩绿色的吧……”
乐竹香竹几个婢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眼睁睁地看着长仪郡主几乎把柜子里所有没上身的衣裳都试了个遍, 偏偏没有找到一件令她满意的。
叶素素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 指尖一下下地戳着桌面,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办啊,我到底穿什么去见铎哥哥呀?!也不知道铎哥哥喜欢什么样的颜色……这衣裳,真是穿时方恨少啊!”
乐竹和香竹几个望着屋子里满地摆着的箱笼, 又望着那开着门的几个柜子,实在是无法赞同自家郡主口中的“衣裳少”的说法。这些衣裳,恐怕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
没有找到合适的衣裳,叶素素无精打采,根本提不起精神。忽然,她从桌子上爬了起来,高声喊着乐竹,语气里带了焦急:“乐竹,快去把铎哥哥送的纸签子拿过来。”
乐竹急忙应声去找,心头却不免有些疑惑。传口信的纸签子是聂公子几日前送过来的,这几日郡主几乎是翻来覆去地看,还时不时地眯着眼睛,好像痴傻了一般,甚至晚上睡觉时,郡主还把纸签子藏在枕头之下,好像生怕被贼偷走了似的。
叶素素没有注意到乐竹的异样,拿到那张纸签子时,顿时眉眼弯弯,情不自禁地笑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纸签子,还时不时地拉了乐竹说:“这上面写的是明日巳时四刻,没错吧?哎呀,明日一定要早些叫醒我,我们提前些过去,免得铎哥哥等急了……也不知道铎哥哥的宅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院子里会不会有湖……”
叶素素兴奋地说个不停,忽然想起自己明日要穿的衣裳还没有选好,顿时又愁眉苦脸地蔫了。乐竹和香竹被自家郡主这忽晴忽阴弄得也是无奈,只能在旁侧帮忙出谋划策。
“郡主,您年纪小,肤白貌美,不如就选了皇后娘娘赐的那匹江南雀锦做的那身?那身粉嫩正好衬您。”
叶素素愣了愣,想了想,有些犹豫道:“可是那身看起来太过像小姑娘了,铎哥哥会不会嫌弃我年纪小?”
乐竹:“……”
香竹:“……”
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直到晚上,天色已暗,叶素素这边还没有选好穿哪一件。因为和聂铎是私下里相约的,叶素素怕被别人知道,也不好去折腾娘亲,更不好再做新衣。
由于过于兴奋,叶素素天刚刚有白光时就醒了,招呼乐竹香竹她们几个伺候她沐浴更衣,最终又在铜镜前磨蹭了好久,总算是寻得了一件看上去勉强满意的。
跟着忙碌的几个婢女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们从小就是在叶素素身边伺候的,自然是从小就学着如何为郡主穿衣搭配,手艺算不上天下最好的,在京城里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还是她们几个第一次被叶素素挑来挑去。
乐竹把叶素素的发髻梳好之后,又画龙点睛,再她的发顶点缀了几粒珍珠。叶素素坐在梳妆台前左看看右看看,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可惜,此刻的天不过刚刚亮些,距离他们相约的巳时四刻,还有足足三个多时辰。
叶素素盯着屋子里皇后赏赐的西洋钟,恨不得上去把那指针往前拨上几圈,让时间走得更加快一些。她掰着手指,仔细算算,距离上次聂铎来过亭如院之后,他们竟然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了。
不过,几日之前是骊山院避暑的那些人进京的日子,戒备森严,聂铎身份特殊,在外行走,多有不便,叶素素倒宁愿聂铎安全地躲起来。
想到从骊山院回到家的大堂姐叶蓁蓁,叶素素眉头又皱了起来。她问香竹:“大堂姑娘那边近几日可有什么消息?”
香竹摇头:“回郡主,那边这几日很安静,什么消息也没有。不过,大堂姑娘一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院子,恐怕她被大夫人禁足一事是真的。”
叶素素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道:“大堂姐和二堂姐一点都不像,如此看来,大堂姐荒唐无稽的行为更像大伯父,二堂姐果断干练更像大伯母。”
乐竹和香竹只竖着耳朵听着,那些都是叶家的主子,她们做婢子的,自然是不能随意置喙,否则就是给她们家郡主招灾祸。
叶素素也是纳闷,不由地抱怨了两句:“按理说,阳澄伯家能为嫡次子向大堂姐提亲,这应当是数一数二的好亲事,为何大堂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难道还嫌弃阳澄伯家不成?”
前些日子,阳澄伯家派相熟的人到叶家探口风,叶大夫人心里头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差一点就当场答应了。因为提亲一事,女方素来要矜持,自然不能当场答应,只象征性地回复说再考虑几日。
可是,不知道叶蓁蓁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不仅跑出来拒绝,还是当着探口风那家夫人面拒绝的,当时叶大夫人就气晕过去了,幸好恰巧在叶夫人站在叶大夫人身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否则叶大夫人那一头栽下去,定然要磕到了旁侧的桌角,会更加地混乱。
这门亲事吹了,叶大夫人把叶蓁蓁禁足了。因为那边毕竟是大房的事情,叶素素这边也不好打听,也不知道是叶蓁蓁自己不愿出门,还是真的被叶大夫人禁足了。
乐竹和香竹相互看了一眼,她们倒是听到了一些说法,只是都是些闲言碎语,不知真假。叶夫人治府严谨,不许私传谣言,所以这些只言片语只是在大房那边流传,二房这边没人敢提。
叶素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二人是有话要说,示意她们开口。
香竹看了乐竹一眼,便开口道:“郡主,我们只是听说些大房那边传过来的话,不知真假,也不敢乱说。大房那边的仆妇们私下里说,大堂姑娘从骊山院回来当日,在房里和大夫人吵架,说什么叶家就三个嫡女,二堂姑娘许了平郡王世子,嫁过去就是世子妃,郡主的婚事有皇上做主,定然不会差,凭什么她就要选个不如二堂姑娘的夫婿、也不如郡主的夫婿的人嫁,难道要一辈子被压吗?”
叶素素听了之后,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叶家精心教养的嫡长女说出来的!
叶蓁蓁究竟长没长脑子?不说与亲事八字没一撇的叶素素比,就是平郡王世子也是她敢比的?
这大原国内除去割据一方的藩王们,放眼望去,有几个人家的在圣上面前的荣耀能与平郡王家相比?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给平郡王家三分颜面的!就连皇上几个庶出的皇子,见了平郡王都要毕恭毕敬地称一声“王叔”!
叶素素虽然不知道平郡王世子为何会忽然求娶叶思思,但是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平郡王家原本相中的人其实都是她长仪郡主叶素素。她有郡主封号,是皇后外甥女,太子表妹,是护国将军府陈家的外孙女,是朝臣新贵的叶太傅的女儿……平郡王世子本应娶的是这样的姑娘。
可是叶蓁蓁不过就是叶太傅的侄女,爹爹不过是个外任的知府,阳澄伯家能上门为嫡次子,恐怕看到就是平郡王和叶太傅的面子,叶蓁蓁竟然还不满意,嫌弃人家不如平郡王世子?
叶素素不由地冷笑了一声,说:“我倒要看看,叶蓁蓁自己会选个什么样的夫婿。”
上一世,因为她“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平郡王家不敢向她提亲,但又因为和叶家联姻的意图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向叶家嫡长女提亲。前世,叶蓁蓁嫁得如意,自然装得大度贤惠,如今这一世,可再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叶蓁蓁这样的糟心事,叶素素才懒得操心呢,她现在是满心满眼都想要去见聂铎。一想到聂铎,叶素素就情不自禁地笑着,自己都没有察觉。
出垂花门时,意外遇到了也要出门的叶思思。
叶思思诧异的盯着叶素素那一身粉雕玉琢,因为两人相熟,也敢笑着打趣她了:“郡主,你这是去哪里呀?看你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你捡了银子呢!”
叶素素挺喜欢叶思思的,索性挽了她的手臂,半真半假地道:“我捡的可不是银子,是金子,金光闪闪的大金子!”
铎哥哥可不就是金光闪闪的大金子嘛!
叶思思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叶素素问她:“二堂姐,你要去哪里?”
叶思思收起笑容,雪白的小脸微微红晕了起来,却也没有瞒着叶素素,道:“母亲想要把京城里的这几个铺子都给我做陪嫁,我原本是不要的,可是母亲说,我出嫁之后也无人打理,还不如让我带走呢。我想着,大姐一定会在我前面出阁,想把其中几个留给大姐做陪嫁。但是大姐一向对这些庶务不感兴趣,所以我今日想去看看那些掌柜,看看哪个能跟着大姐走嫁过去。”
叶素素一听,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她记得清楚,上一世叶蓁蓁自己过得风光,因为远在颍川郡,所以几乎从没有管过娘家,更别提帮当时已经自梳的叶思思。叶思思也是个要强的,一手撑起了叶家大房,后来又在战乱时组建了女子军,巾帼不让须眉。
如今这一世,叶蓁蓁还是那般自私,叶思思却一直在为自家姐姐打算,没有亲姐妹的叶素素不免有些羡慕了。
叶思思说完之后,笑着问叶素素去哪里。叶素素一早就想好了借口,说是要去银楼看新打的首饰。以叶素素的身份,只有吩咐一声,银楼里定然会捧着一大堆的首饰样式送到叶府供她挑选,但偶尔上街也是姑娘家的乐趣,叶夫人也就没有拦着叶素素。
叶思思好心问她:“要不要我陪你?”
叶素素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二堂姐,你去忙吧!”
她可是为了去见聂铎的,怎么可能会让叶思思陪着?那岂不是露馅了?
叶思思见叶素素拒绝得坚定,也没有再坚持,叶素素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马车行走在街上,晃晃悠悠地向前,叶素素时不时地掀了帘子向前张望,恨不得马车能更快一些。
明洞岸那边叶素素不熟悉,她活了两世加起来也没有来过几次。马车拐了个弯,忽然停了下来。叶素素一愣,还没有来得及让乐竹去问出了什么事,马车帘子忽然一掀,聂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叶素素又惊又喜:“铎哥哥!”
聂铎朝着她笑,柔声道:“我来接你了。”
叶素素笑得更开了,兴奋地想要往马车门口来,聂铎朝着她摆了摆手,让她坐稳:“我就在外面,很快就能到宅子,不要急。”
聂铎笑着把马车帘子放下,在马车前停留了功夫,似乎跟马车夫交代了什么。随后,马车又动了起来,叶素素掀了窗子,看到聂铎骑了一匹黑色的马跟着旁侧。
她一掀开帘子,聂铎就看到了,他双手勒着马缰,朝着叶素素笑了笑,悄声地做了口型:“外面人多,把马车帘挡上。”
叶素素知道聂铎这是为她好,乖巧地朝着聂铎点了点头,听话地把马车窗子挡上了。马车又行进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叶素素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之后马车驶进了院子,停了下来。
马车外的聂铎开口说话了:“素素,到了。”
话音刚落,叶素素眼前一亮,马车帘子已经被聂铎掀开了。他站在马车边,笑着朝她伸手,掌心摊开向上,等着叶素素过来。
叶素素挪动了几下,把手放到了聂铎的手心里。她的手很小,他的手掌很大,聂铎掌心一合,就把叶素素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了。
他抬起眼朝着叶素素轻轻一笑,另一只手长臂一样,也不用马凳,直接就把叶素素抱下了马车。
叶素素没想到他会突然抱她,吓得惊呼一声,空着的那只手不由地去搂聂铎的脖子,整个人小心翼翼地靠在聂铎的身上,似乎生怕自己掉下来。
聂铎顿时哈哈大笑,笑声震动着胸膛,靠在他身上的叶素素感觉得十分清晰。
聂铎把叶素素稳稳地放到了地上,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低头去看她的眼眸里,带了满满的情谊。
叶素素羞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聂铎,可是她的腰还被聂铎箍着,想逃也逃不掉的。
聂铎说了句“素素,站稳。”,这才把箍在她腰上的手臂收了回来,神色一片自然,似乎刚刚他仅仅是扶了一下叶素素。
叶素素见聂铎旁若无事的模样,顿时是好气又好笑,却也忍不住责备他,只得不敢去看他,目光落下了四周。
这里是一处庭院,停马车的地方,四周景色却不错,郁郁葱葱的,显然是主人精心打理过的。
聂铎吩咐了身边仆人几句,直接就牵着叶素素的手,带着她往院子里面走。他牵她的动作极其自然,以至于叶素素跟着走了好几步,才后知后觉地感应过来,他的大掌正包裹着她的小手。
叶素素感受到聂铎掌心里的热度,忍不住偷偷地红了脸,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地跟在聂铎身后。
聂铎的脸上一片淡定,只是如果仔细看他,就会看到他的耳朵边缘有那么一丝丝的红晕。
做这么厚脸皮的事情,他也是会害羞的。
聂铎一路牵着叶素素,一边和她介绍院子里的精致:“这座假山,据说是从皇家园林骊山院里移过来的,我是看不出真假……这边是引得玉泉山水……这边……”
叶素素听着聂铎滔滔不绝地讲,唇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聂铎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浑厚有力,却又润泽如玉,一声声敲在她的耳骨上,一下一下,扣人心弦。
她不由地顺着聂铎的声音去看周围的精致,越看越觉得这院子里的景致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制造的,每一处明景暗景都是那么的合她心意,似乎就是她梦想里的宅子。
她听着听着便忍不住问:“铎哥哥,这院子里的布景,都是你亲自做的吗?”
聂铎听她这么一问,耳朵顿时就又红了几分,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宅子买的时候大致就已经这模样,我买下来之后,不过就是加了几个点子,如果真要说,还真算不上我的布景。素素,你喜欢吗?”
聂铎微微侧头,漆黑的双眸看向叶素素的眼睛,满眼里充满了期待。
叶素素用力点头:“铎哥哥,我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你看那几处,都是我小时候设想过的,没想到这个院子里竟然会有!”
聂铎忍俊不禁,却没有告诉叶素素,她刚刚指的那几处都是他买了宅子后安置的。
两个人走过抄手游廊,就看到了一大片的湖水,比之前看到的那个玉泉山水的湖更大一些。湖水里栽了许多荷花,如今已经是夏末,正是荷叶正茂密的时候,叶素素见了更是欢喜,不由地朝着那边伸着脖子。
聂铎说:“池子里养了鱼,我备了鱼食,等我们用过午膳,我带你来喂鱼。”
“好啊好啊!”叶素素欢喜的应着,和铎哥哥一起喂鱼,她只要一想到就满脸的兴奋,快乐的不行。
聂铎见叶素素一路蹦,一路跳,像一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又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顿时心头也是满满的欣喜和满足。他侧着脸,悄悄地打量叶素素,一身的粉雕玉琢玉雪可爱。他看到她的脸上施了淡淡脂粉,唇上也沾染了胭脂,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
聂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看来他的小姑娘真是要长大了,他记得以往她只会擦些淡淡的香露,可不会这样把自己刻意收拾一番的。
叶素素不知道聂铎在打量她,她此刻所有心事都被院子里的东西吸引去了。她惊奇地发现院子角落里,在葡萄架旁侧,竟然还有秋千,看那成色,似乎是新装上不久的。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跟聂铎说过:“日后,我住的院子里,一定要有硕大的荷花池,一定要养一堆的鱼,还一定要有葡萄架遮阳,最好还要有秋千……”
聂铎的宅子里,这些东西竟然全都有?这也太巧合了吧?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聂铎还记得她当初说过的话?可是她此刻都记不全自己小时候究竟都说过什么胡言乱语了。
想到这里,叶素素忍不住去看聂铎,谁知她这么一侧头,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倒。聂铎反应迅速,她失控跌倒时,他就已经伸手去扶她,两个人撞在一起,恰巧脸与脸相对,唇与唇近在咫尺。
聂铎能清晰地闻到她唇边淡淡的胭脂香气,很清淡,又很甜蜜。那红润的胭脂小口,离他只有不到半寸,他只要微微倾头,就能品尝到闻着的那股清香。
聂铎缓缓闭了眼睛,不自觉地微微向前倾身……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亲还是不亲?
☆、56胭脂香味
叶素素瞪圆了眼睛, 眼看聂铎越靠越近, 她下意识地向后躲。
聂铎抱着她的手臂忽然一紧, 向前一带,直接将她向怀里扣过来, 低了头准确地含住她的唇瓣, 丝毫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
叶素素如遭雷劈,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傻愣愣地望着亲吻她的聂铎。
她活了两世,她的唇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碰过, 她有些意外,原来唇舌相接的感觉竟然是如此旖旎!
叶素素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的小手还无意识地搭在聂铎的胸口, 隔着衣裳能感觉到他飞快的心跳,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聂铎跳得还快。
后知后觉,叶素素才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她的铎哥哥在亲吻她!她的铎哥哥竟然真的在亲吻她!
她虽然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 可是她活了两世, 看了无数的话本子,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话本子里那些书生和千金小姐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却不知道话本子里那些文字描写的事情,做起来竟然如此甜蜜。
叶素素被聂铎吻得七晕八素, 什么也顾不上想,先是发愣,慢慢地就沉浸在他温柔的怀抱里,眼睛也不自觉地闭上了。
聂铎看见怀里的小姑娘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微微闭起的双眼睫毛不停地颤抖。他心情大好,不安于品尝她唇上的胭脂香味,更想知道她碧齿之内的味道。他的行动显然快于他的意识,当他回过神来,小姑娘的香甜已经在他口中了。
胭脂香味,食髓知味。
他不自觉地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把她扣进胸腔里似的,仿佛她曾经就是他身体里的骨头,这么多年遗失在外,如今找回来抱在怀里,他才觉得圆满。
曾经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喊着“铎哥哥好看,我长大要嫁给铎哥哥”的那个小姑娘,竟然一转眼就长大了,软软糯糯,比小时候更加地让他怜爱、让他珍惜、让他不舍……
五年前,他跪在叶太傅面前求娶叶素素时,从未想过自己日后会这么爱她。那时,他不过是个少年,叶素素不过是个小丫头。他想娶她,只是因为她天天在他耳边说的那些童言无忌。他想,她这么可爱,如果真的娶回家,母妃一定喜欢。
当叶太傅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之后,聂铎满是失落,却也没有再坚持。如果不是这一次回京再一次遇到叶素素,他或许会在西南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亲,会把那个年幼时让他疼惜怜惜的小姑娘放在心底深处,如果日后听到她的消息,也只盼着她能过得平安无忧,却不会如此刻骨铭心。
可是,那个人就是注定的那个人,一旦遇到她,他即使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她依旧还在那里,还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他以前的那些设想统统都只能化为泡影,就算是千难万难,他也只为这一个人挣扎!
聂铎亲吻着怀里的小姑娘,心头升起了一股绝望,无法反抗的绝望,却也是命中注定的甜蜜。
这世间就是有命中注定,有些人注定要相爱,不管你如何挣扎,也不管你何时遇到她,注定都是那个人会让你心动。
是啊,这是他的小姑娘,不管是遇到五岁、十岁的她,还是遇到十五岁、二十五岁的她,甚至是遇到年纪苍老、满头白发的她,他终究是逃不过的,他终究是会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他终究是要为她沉迷的。
这是他的小姑娘,是属于他的小姑娘!
叶素素闭着眼睛,感受着聂铎的吻。他的吻从平和到狂风暴雨,从小心翼翼地疯狂占有,叶素素被吻得发晕,已经快站不稳了,整个人全靠聂铎手臂支撑。两个人唇舌相交,她能感受到他的情意,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铎哥哥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会不安,为什么他的不安中还带着毅然决然?
叶素素所有的情绪都在聂铎的身上,他的丝毫变化她都能敏感地觉察出来。她心疼她的铎哥哥,不由地回手抱住了聂铎的腰。
什么姑娘家的矜持,什么礼教束缚,叶素素统统不在乎,这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她想嫁的男人,她想要把他捧在手里,放在心上,想要好好地喜欢他。
两个人在抄手游廊里相拥在一起,旁侧是清澈的湖水,微风袭来,阵阵清爽,不远处是柳岸翠堤,柳枝拂动,袅袅动人。
可是无论风景多美,都无法让两个人移开彼此的视线。
世间美景,哪个能胜得过心上人?
春风十里,皆不如你!
聂铎先寻回了理智,意犹未尽缓缓地放开了叶素素,但是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却一直没有挪开,扶着她的腰怕她摔倒。
叶素素虚软地靠在聂铎身上,眼睫上带着些许水珠,晶莹剔透,眼眸里含着羞意,脸颊红得滴血,即使这般害羞,她却没有避开聂铎的眼,满眼欢喜地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眸里倒映了聂铎的影子,专注又唯一。
如此情谊,欲说还羞,聂铎怎么会不懂?
他忍不住唇角上翘,满心欢悦,他的小姑娘,果然也是如此地爱慕他的!即使她一个字也不说,可是她所有的心意、所有的欢喜都那么明显地摆在脸上。
聂铎满足地轻笑了一声,低头朝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
反正两个人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叶素素也豁出去了,见聂铎又低了头,索性也没躲,扶着他的腰,踮脚迎了上去,不多时,两个人的唇舌又纠.缠在一起了……
乐竹几个原本是跟着聂铎宅子里的仆人一直走在后面的,那些仆人见自家主人的情况不对,反应极其迅速,立即带着乐竹她们几个避开了。
可是,饶是如此,乐竹还是看到了。
她们家娇滴滴的郡主被聂公子抱进来怀里,然后……乐竹吓得当场想要尖叫,可是她们家郡主脸上不仅一点怒色也没有,甚至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乐竹是想叫也不敢叫了。
情意绵绵,你情我愿,任谁舍得打扰?
乐竹正想得出神,忽然身边走过来一个极其严肃的男人,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似乎在找人:“铎爷太过分了,把我们扔西南收拾烂摊子自己跑了,他在哪里了?我要去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那男人走近一些,乐竹已经认出来了,那人正是聂公子身边的陌暮。那个陌暮风尘仆仆地一路走来,没有注意到乐竹,大步流星地朝着抄手游廊放下走去,幸好被宅子里的管事眼疾手快地拦住:“陌大爷,铎爷有客,现在不方便见您!”
“什么客人啊?”陌暮一边问一边抻着脖子朝着抄手游廊方向看过去,瞬间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是看清了那边的情况。他也没等管事回话,立即拔腿就跑。
乐竹正望着陌暮的背影目瞪口呆,忽然那陌暮停了脚步,向后又退了两步,停在了乐竹面前,笑着和她打了一个招呼:“乐竹姑娘,你也来了?你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根本就没有给乐竹答话的功夫,一溜烟的就跑的没有影了。乐竹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那边聂铎扶稳了叶素素,两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