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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报仇 (2)(1 / 2)

?主子的一言一行别人轻易就能打听出来?!这就是你们办的事情?!”


若是以往,她也不会如此严厉,可是如今聂铎就藏身在她的莲池苑里,若是莲池苑的消息跟筛子似的,别人一打听就出来,聂铎几人的安危谁来负责?!明明说由她来保护聂铎,可是她却让消息漫天飞,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又怎么对得起她的铎哥哥?


她简直就是把聂铎至于危险境地!


叶素素越想越气,咬着牙道:“一个时辰,我给你们一个时辰,把泄露莲池苑消息地都给我纠个干净,日后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她吩咐完之后,又拿起了叶蓁蓁的那封信仔细看。叶蓁蓁在信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叶素素的大伯父,长仪郡主或许心仪何公子。叶素素看了之后,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叶蓁蓁的意图。她这是在提醒叶素素的大伯父,让他不要再与何家结亲。


叶素素觉得好笑,她这一位大堂姐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却是个有主见的,不然怎么会派人打听她的一举一动?


她看完之后,把信折好,笑着递给了乐竹,吩咐道:“既然大堂姑娘写了信,那么就派人替她送出去吧!”


乐竹刚刚无意中看到了那封信上的几个字,在这封信上,大堂姑娘的意思明明就是长仪郡主和何公子有私情,可是她们家郡主竟然真的要把这封信送出去?这若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那么郡主的仪宾恐怕就是这位何公子了。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叶素素的脸色,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忍不住担忧,生怕叶素素没有看懂大堂姑娘这封信的意思。乐竹纠结犹豫了一番,忍不住开口提醒叶素素,神情十分地担忧:“郡主,这封信明明就是在造谣,若是真的送回叶家,或许就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叶素素朝着忠心的乐竹满意地笑了笑,道:“不如将计就计。”


乐竹有些迷糊,没有明白叶素素的意思。


叶素素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没有具体与她解释。


既然嫁给何恩新百利而无一害,何不借此机会让事情更进一步?


免得到时候太子赵从嘉回过神来,又开始算计如何让她不得不只能嫁给他。赵从嘉上一世想到的办法是命格一说,逼得她婚事艰难,已经是奇烂无比的招数了,如今这一世这命格一说被拦了下来,难免愚蠢至极的赵从嘉又想出什么更蠢更笨更祸害她的办法。


不如就趁此机会,把她和何恩新的亲事定下来,赵从嘉就算是想要起幺蛾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


乐竹虽然不懂叶素素此刻心里所想,但是还是听命去办事了。


聂铎依旧没有回来,叶素素心里担心不已,反复最问了几遍,还是音信全无。这期间,她的表姐陈瑛儿听说她上午身体不适,也过来探望她。


叶素素心思全在聂铎身上,说话时心不在焉,频频走神,陈瑛儿说了什么,她也没有认真听,陈瑛儿也没有久留,很快就告辞。叶素素满怀歉意,亲自把人送到了莲池苑门口。


折返回屋子前,叶素素忍不住又问了乐竹一遍:“聂公子还没有回来?”


乐竹苦着脸摇了摇头:“回郡主的话,还没有回来,西厢暂时也是空的。”


叶素素微微仰头望天,眼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聂铎他就竟去哪里了?


她满心担忧,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屋里。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张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叶素素心不在焉,根本就没看见,直接就把她越了过去。


小丫鬟一脸快哭了的表情,求助地看向跟在叶素素身后的乐竹和香竹。


叶素素没注意到守门小丫头的异常,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地径直往屋子里,忽然一抬头,就看到屋子正中央站了一个人。


那人腰背笔直,负手而立,正朝着她淡淡地笑着。


叶素素又惊又喜,雀跃而起,几乎是跳到他面前的:“铎哥哥,你回来了?!”


聂铎笑着应道:“嗯。”


叶素素看见聂铎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而顿时就轻松了起来,像是一直出笼的小鸟,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念叨:“铎哥哥,你去了哪里?你怎么这么玩才回来?一直不见你们回来,我都要担心死了,生怕你们……呸呸呸,不吉利的话不能说!回来就好,回来我就放心了!”


聂铎看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脸上全是关心之意的叶素素,唇角上翘的弧度不由地大了几分,克制着自己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他悄悄地避开视线,安抚她道:“我没事,去办事了。”


叶素素悬了一个下午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心情也不自觉地格外好了几分。她抬头发现聂铎别开了头,目光落到了小榻桌上的海棠花上,立即眨着眼睛,殷勤地说道:“铎哥哥也喜欢海棠花?”


“嗯,你喜欢吗?”聂铎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显然心情很好。


叶素素点了点头,“喜欢!这瓶海棠花是何恩新送的,不愧是出自京城第一才子之手,错落有致、风流韵雅,更是把海棠花显得格外娇艳。”


她的话音未落,聂铎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叶素素正盯着那一瓶海棠花,没有注意到聂铎的异样,还在继续和聂铎说:“我娘亲一向喜欢侍弄花草,若是见了这瓶花,定然会夸赞何恩新的,只可惜我娘亲现在不在骊山院,我不能抱去给她看……”


“所以,你给何恩新送的东西,是这瓶花的谢礼?”聂铎忽然开口,打断了叶素素。


叶素素一愣,有些惊讶,她今日给何恩新送东西,铎哥哥怎么也知道?她们莲池苑的消息就真的这么容易传出去吗?


她还在纠结莲池苑的安全问题,聂铎已经微微倾身,欺身上前,俊逸的那一张脸逼到她的面前,近在咫尺。


叶素素心跳如鼓,急急点头,小声回答:“对,是……是给何恩新的谢礼。”


聂铎唇角上钩,眉头一挑,忽然一笑,道:“既然你知道礼尚往来,我送过你那么多东西,我的谢礼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木簪是我送的,果子是我送的,小猪是我送的,花也是我送的,我也要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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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谢礼


聂铎唇角上钩, 眉头一挑, 忽然一笑, 道:“既然你知道礼尚往来,我送过你那么多东西, 我的谢礼呢?”


叶素素被聂铎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弄得脸红心跳,脑子已经变得跟浆糊似的,乱糟糟一团, 迷迷糊糊的地想,聂铎送过她什么?


果子?小猪?


这也要回谢礼吗?


她有些委屈, 可是聂铎实在是逼得太近,她无处可逃, 只能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礼?有, 我库房还有许多,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随便你挑……”


聂铎望着被他虚搂在怀里,无处可逃的叶素素,心情顿时大好, 却故意为难她:“随便我挑?可是, 你已经把价值千金之物都送给了何恩新, 我又能上哪里去挑?”


都送给了何恩新?她都送何恩新什么东西了?叶素素仔细回忆,记得有徽州扇面两盒、集锦墨一块、一刀澄心堂纸……


她急忙说:“那些东西虽然价值千金,可是我库房里还有许多,铎哥哥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这就派人把那些东西都搬到你的住处去……”


聂铎漆黑的眼眸里渐渐地染上了一丝黯淡,他摇着头,一脸落寞地说:“没有了,不会再有了……”


没有了?!


叶素素立即反应过来,难道铎哥哥想要的不是那些笔墨纸砚,他难道是想要前朝大画家李成明的那幅《海棠赏花图》的真迹?


这样叶素素有些为难了,毕竟已经送出手的东西,她也不好再从何恩新那里要回来。只是,叶素素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舞刀弄枪的聂铎竟然也喜欢那些风雅之物。


她急忙跟聂铎说:“铎哥哥,那副前朝大画家李成明的《海棠赏花图》真迹,既然已经送了出去,我就不好再要回来了。我的库房里虽然没有了那幅真迹,可是还有几幅前朝山水名家莫又锋的山水真迹,你若是喜欢,我让乐竹打包全给你送去……”


聂铎被叶素素的一脸真诚弄得无可奈何,小丫头年纪太小,终于是没有懂他话中的意思,竟然以为他贪恋那几幅名画?


他若是想要那些名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根本不必如今浪费口舌。可是,他想要的她,却只有一个,他细心捧着,精心护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待别的男人好!


聂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素素,我要的谢礼不是这些。”


“不是这些?”叶素素这次是彻底地懵了,她满脸纠结地说:“可是,我也只给何恩新送过这些,我没有给他送过别的东西……”


“素素,闭上眼睛。”聂铎忽然开口。


“啊?!”叶素素一愣,望向聂铎那张五官极其精致的脸,虽然还是一脸发懵,却十分地乖巧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她一直被聂铎虚搂在怀里,整个人被他圈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虽然他的手臂并没有碰触到她,可是她还是心跳如鼓,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呼吸不稳,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透露着她的紧张。


她不知道聂铎为什么要她闭眼睛,也不知道聂铎究竟要干什么。她闭着眼睛,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可是却敏感地觉察到聂铎的气息正在靠近,越来越近。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竹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忽然,有一只宽厚的手掌覆在她的双眼上,她的眼睫毛道抵着那只大掌的掌心里,微微颤抖,轻轻挠着那只手的掌心。


聂铎立即觉察到自己的掌心痒痒的,又浓又密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般,在他的掌心里划来划去,像是想要睁开,却又强忍着闭着。


被他虚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紧张得浑身绷直,手脚并立,却一动不动,乖巧安静,积极听话。


聂铎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情愫,盯着眼前被他覆盖了双眼的小姑娘,看着她微红的双颊,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终于忍不住,缓缓低头,朝着她靠近……


轻轻一吻终于落下,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那个吻,带着小心翼翼、带着心酸苦楚、也带着他满腔的柔情,却终究不能真的落在她的身上,他也不敢真的去亲吻她……


她还是个小姑娘,她日后还要嫁人的,既然他不能娶她,自然不能亵渎她。这是他心爱的姑娘,是他视若珍宝的姑娘,他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怎么舍得毁她清白糟蹋作践她呢?


叶素素闭着眼睛,双眼被聂铎的手掌覆盖着,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试图睁开眼睛,可是睁不开,只能继续乖巧地闭着。她觉得聂铎刚刚似乎倾身靠近了她,可是很快就又远离她了。


她不安地开口唤他:“铎哥哥?”


聂铎的手掌依旧覆在她的眼睛上,他压在自己心头翻涌的情绪,淡淡地应道:“嗯。”


他强迫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可是一开口就是沙哑,心头的情绪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就冲了出来。聂铎不敢再说话,也不敢放开叶素素的眼睛,他不想叶素素看到他哭泣的模样。


叶素素竖着耳朵,一下子就听出了聂铎的异常,急着伸手去抓聂铎覆在她脸上的那只手,想要扒开去看他,“铎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聂铎把泪意憋了回去,很快神情如常,脸上还不忘挂了笑容,这才“顺着”叶素素的意愿放开了她的眼睛,任由她打量。


叶素素两只小手还抓着聂铎刚刚覆在她脸上的那只手上,柔软无骨,指尖搭在他的手背上,满眼焦急地打量着聂铎,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聂铎把手从她的小手里抽了出来,背到了身后,笑着道:“谢礼我已经收了,天色已经不早,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罢,聂铎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叶素素急忙追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唤他:“铎哥哥……”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是她能感觉到聂铎似乎有些不高兴,情绪也很低落,可是他脸上挂着笑,温暖和煦,看起来并没有异样。


聂铎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叶素素一路小跑追到了门外,他也没有停下来,走得很急。


叶素素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心中发慌,忍不住小声嘀咕:“铎哥哥刚刚说,谢礼他已经收了?可是我什么时候给他谢礼了呢?”


想到这里,她急急地把乐竹和香竹叫了过来,吩咐道:“把我库房里的那几幅古画真迹都打包一起送到西厢。”


她想,若是铎哥哥喜欢这些,她就全给他。


不过,她有些遗憾,这次带过来的几幅古画真迹,不过是她娘亲为她备的礼尚往来的东西,看起来虽是名贵,并不算是顶级之物。她父亲的书房里倒是有无数幅好东西,只是她不知要怎么说服她父亲把那些古画都送给聂铎。


叶素素忍不住开始犯难,哎,她父亲对书房里的东西看得比命都重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舍得送人,她必须想个法子让她父亲肯舍得才行。


叶素素纠结了一晚上,连带着晚膳都没有吃好,却也没有想到如何让她父亲同意把书房里的那些东西送给聂铎的法子。


她正纠结烦恼时,乐竹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口大口喘气道:“郡主,刚刚抓到一个想要探听我们院子消息的人。”


叶素素一听,顿时也顾不上去想如何算计自家爹爹的那些宝贝了,立即就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急忙问道:“是何人?谁派来的?”


乐竹虽然年纪不大,但处理这些事情已经很稳妥了,急忙回禀叶素素:“郡主,已经查明白了,是安慧郡主那边的一个小內侍。”


安慧郡主?姜如萍?宁王世子姜成弦的妹妹?


叶素素不由地双手攥紧,顾不上指甲抠在掌心里的月牙印子,心头满是担忧:姜如萍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派人来打探莲池苑的消息所为何事?难道是奔着聂铎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父亲:真是女生外向,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为了聂铎惦记我书房的那些家当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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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偷看


叶素素越想越觉得惊心, 担心安慧郡主姜如萍已经知道聂铎的行踪, 顿时又怒又急, 恨不得直接去找姜如萍算账。


有什么话什么怨当着面冲她来,背地里搞那么一堆小动作算什么本事?!


乐竹见叶素素急成这样, 立即上前说道:“郡主您放心, 我们莲池苑守的严实,人刚露头就已经被绑了,那人什么也没有探到, 西厢那边很安全。”


乐竹毕竟是从小就在叶素素身边服侍,对叶素素的心思也能略窥知一二。此刻叶素素最担心的事情, 她都不用多想便知道是西厢那边的聂公子。只要聂公子安全,她们家郡主的气自然就消了。


叶素素一定聂铎那边没有事, 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绷紧的情绪也慢慢地放开,理智回了过来。她道:“从那个小內侍的身上审出什么了吗?”


乐竹立即回话,神情有些为难,“郡主,那个小內侍只说是过来打探消息, 其余的什么都不说, 我们还在想办法审。”


她们毕竟只是几个婢女仆妇, 管理内宅倒是很擅长,至于这种审人的活并不是她们擅长的。


叶素素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不用审了, 直接赏五十大板,然后把人给姜如萍送回去。”


五十大板下去,死活听由天命,姜如萍自己造的孽,自己尝恶果吧!


蹲在树上的陌暮悄悄地和身侧的聂铎道:“铎爷,没想到郡主这小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是个杀伐果断的。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出手?”


聂铎摇头:“不需要,她处理的办法很好,就按她说的办法处理。”


陌暮看了一眼聂铎,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树丛里。


聂铎还坐在树上,抱臂环胸,目光看向不远处大开的窗子。那窗棂加了轻柔的薄纱,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室内。他可以看见叶素素端坐着室内地罗汉床上,正在吩咐她的几个婢做事。


他静静地坐在树上,目光一直望着那扇窗棂。新月如钩,当空斜挂,直到室内里的灯光都暗了下去,聂铎才缓缓起身,悄无声息地消失,正如他来时一般。


翌日,叶素素邀请众人游湖赏荷,骊山院的湖堤之上一片热闹,来的人比她邀请的人要多了许多。


叶素素也并不意外,她是长仪郡主,同辈之中,除了太子赵从嘉和大公主长乐,就属她最尊贵受宠,皇室宗亲里的那些郡主虽然是皇家血脉,却是比不过她的。能在骊山院避暑的小辈,非富即贵,自然都知道叶素素的与众不同。


长仪郡主游湖赏荷,有些人即使没有受邀请,自然也是要来捧场的。若是能在这时候巴结上长仪郡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不能巴结到长仪郡主,来捧个场露个面,日后也不会被人落井下石说踩了叶素素的面子。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叶素素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也不甚在意。


她本身其实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皇室宗亲的郡主都不是,可是这些人为何都如此巴结她捧她?不过是因为她有皇上宠爱,她的父亲叶太傅在庙堂之上也受皇上青睐有加,他们叶家有圣宠罢了!


可是,圣宠是最虚无缥缈的之事,今日皇上高兴可以把你们捧上天,明日皇上一个不高兴,就只有零落成泥的命运。上一世叶素素还能为这些人都跑过来巴结她而沾沾自喜,这一世她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自然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叶素素担心泄露聂铎行踪,所以她强行把周碧秋留在了莲池苑里,今日出门自然也是要把周碧秋带在身边,还特意吩咐了个叶家的小丫鬟跟着周碧秋的身边寸步不离。叶素素抱歉地朝着周碧秋解释:“碧秋姐姐,不是我信任你和你的婢女,实在是事关紧要,我不得不防。”


周碧秋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昨日聂铎等人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叶素素如此安排,她自然没有异议。


陈瑛儿见叶素素和周碧秋一路上形影不离,很是疑惑,凑到她的身边小声问叶素素:“素素表妹,你什么时候和周姑娘这么好了?”


叶素素笑道:“瑛儿表姐,我也是才发现,我和碧秋姐姐竟然如此的性情相合,真是相见恨晚。”


陈瑛儿抿着唇笑了笑,跟着她们身边的叶蓁蓁也礼貌地笑了笑,却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叶素素挽着周碧秋的手臂继续沿着湖堤向前走,陈瑛儿稍稍退后半步跟在叶素素身边,小声与她说话:“今日游湖赏荷,大公主怎么没有过来?”


叶素素一向和大公主玩得好,甚至比她这个亲表姐玩得都好,如今几乎所有在骊山院避暑的同辈姑娘都应邀而来或者主动凑了热闹,偏偏身份最高的大公主长乐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露面,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叶素素了然,看来昨天她揍了大公主一事并没有传开,不然一向和大公主走得很近的陈瑛儿不可能不知道。叶素素对赵从嘉这一次办得事情很满意,至少没弄得满城皆知。


陈瑛儿一直笑盈盈地望着叶素素,正殷切地等着她回答,叶素素努了努嘴,道:“我也不知道,除了你们几个是我邀请的,其余的人都是太子表哥邀请的,大公主或许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她可不想说什么长乐公主“身体不适”之类的借口,万一游湖之后陈瑛儿这个老好人要去探望大公主,大公主被她揍了一顿的事情恐怕就要瞒不住了。


如今这种情况,还是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太子赵从嘉想把大公主被揍的这件事压下来,那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何恩新昨日接到长仪郡主的相邀,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早早就等在桥边。可是,到了这边才知道,长仪郡主不单单只请了他一个人游湖赏荷,还有太子赵从嘉和其他的人。


叶素素带着那些女眷刚到湖边,太子赵从嘉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何恩新紧跟着他身后,却不能抢先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从嘉亲昵地和叶素素说话:“素素表妹,你可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了快一个时辰了!你过来,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赵从嘉看起来很焦急,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样,伸手就要去扯叶素素的袖子。


叶素素一抬手,状似不经意地避开了他,笑吟吟说道:“太子表哥,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今日天气正好,温暖和煦,画舫那边也都准备好了,我们不如一起移步船上?”


跟在太子赵从嘉身后的何恩新听懂了,长仪郡主这是不想和太子赵从嘉单独说话。原本失落的何恩新顿时又来了精神,目光熠熠地望向叶素素,脸上激动不已。


正巧叶素素也抬了头,两人目光相撞,叶素素礼貌地朝着他笑了笑,唇角的弧度上扬,眉眼弯弯。


赵从嘉还在焦虑,根本不知道叶素素和何恩新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流。他一向不会违背叶素素的意愿,只能妥协说:“好好好,那么大家就先上画舫,上去之后,我再和你说。”


那画舫名义上是叶素素准备的,其实出人出力的都是太子赵从嘉,叶素素也不想贪了这功劳,笑吟吟地当着众人说了画舫的来历,谢过赵从嘉,这让原本心情烦闷的赵从嘉心里舒服了一些,对着叶素素一脸讨好地笑着:“应该的,应该的,只要你喜欢,都是应该的。”


他说完,又想上前去牵叶素素,叶素素又一次躲开了。


迟钝的赵从嘉终于觉察出叶素素有些不对劲。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经常习惯性地去牵着她走路,她从来都不会躲开他,可是今天叶素素竟然躲开了他两次!


湖上画舫,一共四艘,也幸好准备得多,不然今日这些人未必能坐下。


太子赵从嘉自然是和叶素素一艘,陈瑛儿、周碧秋、叶蓁蓁也跟着上了这艘船,赵从嘉并没有开口让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何恩新也上船,但是何恩新一想到叶素素,咬了咬牙,故意装糊涂状似不经意地跟着上了船。


何恩新的这个小动作被叶素素看到了眼里,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京城第一才子并不是个书呆子,还是很有头脑的。她回头,大方地朝着何恩新笑了笑,眼神里带了欣赏。


难怪上一世大公主长乐看中了何恩新,他果然是个不错的。


上了画舫,赵从嘉又找了机会,说要单独和叶素素说话。何恩新低着头,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以前和太子殿下来往不多,从来不知道赵从嘉竟然是个这么……没有眼色的人,长仪郡主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不想和他说话,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没有看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


叶素素却是了解赵从嘉的,他不是故意装作不懂,他是真的没有弄懂她的意思!无论是上一世,还是以前,只要赵从嘉找叶素素说话,叶素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赵从嘉自然也根本没有想过叶素素今日一直是在拒绝他。


看赵从嘉一脸焦急,她想赵从嘉可能是真的找她有事要说,她暗暗叹气,就再迁他一次吧!


她起身离坐,离开时重点看了一眼何恩新。


何恩新一直关注着叶素素的一举一动,她这么一起身,何恩新就已经抬头望了过去,两个人的目光又一次对上了。叶素素依旧是笑盈盈的,眉眼弯弯,玉雪可爱。何恩新瞬间耳朵尖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赵从嘉此刻才发现何恩新,眉头拧成一团,不满道:“他怎么也在这艘画舫上?”


画舫已经离岸,现在想要把人撵下去已经来不及了。


叶素素故意装傻,笑吟吟道:“不是太子表哥亲自把人带上了的吗?”


赵从嘉眉头拧得更紧了,下意识反驳:“我没有,他不该上这艘画舫的……”


叶素素暗暗叹气,满眼失望,她上一世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这位表哥蠢成这副模样?


如今画舫已经离岸,何恩新在这画舫之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可能半途停船把人撵下去。何恩新是朝廷重臣嫡长子,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刚刚上船时赵从嘉也没有阻止,所以也算不上违背君命,可是赵从嘉竟然在何恩新毫无过错的情况下,三番五次地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何恩新面子,竟然还要执意提及他不该在这画舫之上……这可不是仁厚储君和圣明君主的所作所为!


如果叶素素是赵从嘉,此刻应该夸赞何恩新几句,以示他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叶素素想也没想,打断了还要继续说话的赵从嘉,道:“太子表哥,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你还说不说了,不说我可不奉陪了!”


其实赵从嘉今年也不过十四岁,比何恩新那些人要小了许多,或许心智还不成熟,叶素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把未来的朝廷栋梁都得罪的一干二净。虽说上一世赵从嘉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地道,坑苦了她,可是她不能否认,赵从嘉是真心想要待她好的,只是做法不能让人接受。


赵从嘉觉得,还是和叶素素说事要紧,至于这个何恩新上错了画舫,不过就是走错了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带着叶素素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叶素素倚着画舫栏杆,看向赵从嘉,催他道:“太子表哥,你这么着急,是要和我说什么?”


赵从嘉说:“素素表妹,昨天的事情,你是不是冤枉长乐了?”


叶素素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就变了,眼睛几乎要冒火,不悦道:“太子表哥的意思是,我撒谎污蔑长乐公主?”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赵从嘉急忙摆在,一脸讨好地哄她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说你撒谎呢?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误会了长乐,昨天那件事或许不是她做的?”


叶素素眼睛瞪圆了,正要说话,赵从嘉急忙抢着说:“素素表妹,你先别急,你听说我!我昨日问过长乐了,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给你带路的小內侍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和宁王世子打过交道,何况她也没有陷害你的动机!素素表妹,我觉得长乐说的有道理,我们三个从小是在皇宫里一起长大的,我们三个人的感情别人是比不过的。长乐说她昨日只是像往常一样派人带你去湖心凉亭见我……长乐怎么可能会陷害你?长乐她可能真的是被你冤枉了。”


叶素素冷笑,反问赵从嘉:“太子表哥,你说长乐不是算计我的人?证据呢?”


“证据?证据就是刚刚我的说的那些啊!”赵从嘉似乎没想到叶素素这么咄咄逼人,急急地解释,想让叶素素消消气。


叶素素气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长乐公主的一面之词。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你难道就没有派人去调查吗?那是小內侍已经殁了,现在是死无对证,自然就是长乐公主说什么是什么了!你是真的要看到我出了事,你才会相信事情已发生了吗?你是真的要看到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你才会去找人追查这件事吗?赵从嘉,我从来没有对你这么失望过!”


太子赵从嘉没想到这刚刚说了几句话,叶素素就大发雷霆,下意识小声辩驳:“可是,你说的也是一面之词,也没有证据啊……”


叶素素把他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终于是压制不住怒气,吼道:“没有你去查呀!我们都是一面之词,你却是相信她不相信我,你以为我在跟你撒谎吗?这件事关乎到我的名节,甚至关乎到我的性命,我能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赵从嘉,你真是好样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吼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赵从嘉没想到叶素素会被他气走,急忙追了上去,想要去扯叶素素的袖子,叶素素回手一甩,把赵从嘉甩了个踉跄。赵从嘉好不容易站稳,就又追了上去,急着喊她:“素素表妹,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叶素素回头吼他,“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宁王世子愿意吗?赵从嘉,你是太子储君,是未来的帝王,你的想法怎么可以怎么天真?!”


赵从嘉如实回答:“宁王世子身受重伤,还没醒过来,这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没有定论……”他顿了顿,又说:“宁王世子在京城皇家避暑山庄里受了伤,父皇定然要给宁王一个交代。你之前说过,你遇到了宁王世子,那么你知道宁王世子是怎么受伤的吗?不会是你出手打的吧?”


宁王世子怎么受的伤?


当然是铎哥哥替她报仇啦!


叶素素当然不能跟赵从嘉实话实说,加上原本的满腔怒意,她忍不住又吼了起来:“宁王世子怎么受的伤,我怎么会知道?当我觉察到那个小內侍不对劲时,就只顾着带着贴身婢女逃跑了,难道你还指望我自投罗网去找宁王世子?赵从嘉,你是不是觉得宁王世子这一次没有算计到我,你心里遗憾的不行?你说长乐不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难道是你才是指使宁王世子算计我的幕后黑手?所以你现在目的没有达成才遗憾的不行?”


叶素素是真的怒了,已经不管不顾,气得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了,什么脏的乱的罪名都往赵从嘉身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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