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就没有问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手艺被嫌弃,心累。
女主:别看我,我是无辜的!
☆、09逃跑
明白聂铎是不可能送自己回家之后,叶素素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聂铎发现叶素素似乎没精打采的,以为她是困了,轻声地安抚她:“若是困极了,就在马背上睡吧。”
叶素素怏怏不快地摇了摇头。
聂铎轻笑了一声,忽然补充道:“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叶素素觉得,她搞不明白聂铎这个人。
马背颠簸,夜色凄凉,叶素素竟然真的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睡着了。她睡得不踏实,中途醒了几次,只记得聂铎他们一直在赶路,之后她就又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聂铎他们却依旧没有停下来。叶素素几乎是整个人都倚在聂铎的胸膛上的,迷迷糊糊睡着时,她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大迎枕。
她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竟然又进山了。叶素素对溪山不熟,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不是溪山的地界,但以聂铎他们的脚程,此刻很可能已经不在西山地界了。
她记得溪山别院起火那日,她的大哥叶墨轩已经从京城出发快到溪山别院来接她了,之后会带她去皇上的骊山院避暑。如今已经过了两日,也不知道她大哥知不知道她失踪了?会不会误以为她葬身火海了?如果他大哥以为她丧身火海放弃寻找她,那么她是不是一辈子都回不去家了?
叶素素的梦里并没有这么一段,她突然觉得好委屈。现在还不如她梦里那样的境况呢,至少在十八岁她没死之前,她没有离开过疼爱她的父母、宠爱她的大哥,也没有离开过叶家,更没有像现在一样,落入了一个不知道是何身份的人手里。
叶素素泫然欲泣,聂铎很快就发现了。
他问她:“饿了?”
叶素素忽然眼睛瞪圆了,恶狠狠地瞪着聂铎。她发现,聂铎每次和她说话,基本都离不开吃饭,难道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饭桶?
聂铎被瞪的莫名其妙,见叶素素没有回答,便又开口道:“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歇脚的地方了,我已经安排人给你备了膳食。”
叶素素:“……”
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现在就在他面前大喊大叫地她要回家吧?惹怒了他,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叶素素别的本事没有,倒是蛮识时务的。当下,留着小命活下来要紧,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有机会逃走了。
当然,这种心思绝对不能让聂铎知道,否则就打草惊蛇了。
聂铎说的歇脚的地方很快就到了,不是什么大地方,只是山间路上一个破旧的院子。看房屋的破旧程度,应该是没有人住的。这院子离进山的主路不远,还算是便利。
叶素素不情不愿地被聂铎抱下了马,他也没让她双脚自己沾地,直接就把她抱进了院子里。
进了院子,叶素素闻到了一股浓香的炖肉味,顿时就眼睛就亮了。
聂铎也没有多耽搁,把她抱到一个小木桌前,让她做好,又拿了帕子给她净了手之后,就命人把做好的吃食端了上来。
米饭和炖肉,只有这两样,很简单,却已经是叶素素跟着聂铎之后吃到的最好的一顿,她直接没客气,自顾自地就吃了起来,期间也没有去问聂铎要不要吃。她一边吃,还一边赌气地想:哼,才不给他吃呢!饿坏他才好!
吃饱喝足之后,叶素素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此刻浑身几乎要散架子了,虽然昨晚睡了一路,可是毕竟在马上颠簸,怎么可能舒服?也幸好聂铎的马是上好的良马,不然她要遭得罪可就更大了。
聂铎也没有问她,就又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叶素素顿时惊慌,挣扎个不停,嘴里还忍不住喊着:“你、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聂铎便开口打断了她,“你的脚还伤着,我送你去房里。”
房里?这院子里哪里有房间?
在叶素素发愣时,聂铎已经把她抱进了一间极不起眼的木屋里,刚刚叶素素根本就没有看出来这是间屋子。
这间木屋简陋至极,简单的只有四周围着的土墙、茅草盖着的棚顶和一扇带着漏缝的木板门。屋子里只有一张临时搭成的木板床,下面垫的是石头,上面有一床干净的被褥。
聂铎把叶素素放到床上之后,站在床边和她说:“昨夜在马背上赶了一夜的路,你一定累极了,先睡一会儿。”
叶素素却是又困又累,尤其是从来没有骑过马的她,更是难以适应,此刻腰酸背痛腿麻。见聂铎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叶素素也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聂铎在她的床边站着,直到叶素素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他才出了木屋。
他出去的一瞬间,叶素素就醒了。
刚刚她确实是累极了,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可是因为心里藏着事情,聂铎出去时她立即就醒了。
她躺在床上,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院子里动静。
外面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动静。叶素素立即就跳下来床,也顾不上脚心的水泡,蹑手蹑脚地挪到了木门边,借着门上的大小不一的缝隙偷偷地朝外看。
巴掌大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叶素素心思活络,盘算着此刻逃跑的可能,细细地观察院子和出院门的路。只可惜,她还没有算计明白,聂铎就出现在院子里了。
他大步地朝着叶素素所在的木屋走来,身后跟着一个风尘仆仆的随从,两个人边走边说。
叶素素立即跑回了床上,躺下闭着眼睛装睡。
聂铎走到门口缓缓推门,并没有进来,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随后,他把木门合上,压低了声音吩咐道:“继续说。”
叶素素竖着耳朵,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口说话,那声音越来越远,内容也断断续续的,“果然不出铎爷所料,赫哈首领一伙人把溪山摸了个遍……那边已经留了线索,引着他们寻人的队伍过来了,若是他们脚程快一些,大约半个时辰就能到这里。”
“嗯。”聂铎淡淡地回应。
说话的人似乎有些担心,“可是,那家人过于精明,万一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怎么办?”
“不必担心,她的长兄谨慎有度,不会冒然行事。”聂铎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他们就走远后,叶素素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又装睡了一刻钟,这才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慢慢悠悠地下了床,朝着木板门走去,顺着木板上的漏缝又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院子。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聂铎他们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叶素素心里迅速有了决定,故作镇定地推开木门走到院子里,状似散步地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路过院子大门时,眼睛时不时地瞄了一眼门外下山的路。
山路虽然崎岖,但并不算陡,应该很好跑的。
绕着院子走到第六圈时,又一次路过了院子的大门,她假装抻着胳膊打着哈欠,走到了大门口,见周围确实没有人之后,大着胆子推开了栅栏门佯装散步地朝着外面走。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耳朵却一直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叶素素紧张地浑身绷紧,壮着胆子继续朝前走,顺着门口的山道她已经开始往下走了。
没有人!
竟然没有人拦着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叶素素什么也顾不上了,抬腿顺着山道狂奔。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她连脚心上的伤都没有觉得疼。
守在四周的聂铎的手下们看着一路狂奔逃跑的叶素素,人人都傻了眼,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现身去追她。
刚刚和聂铎说过话的那人蹲在树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聂铎,小心翼翼地询问:“铎爷,郡主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就这么跑了呢?我们留的线索马上就能把叶家人引到山上来接她了啊!”
林子高大的树冠之上,聂铎稳稳地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聂铎开口说:“不用管了。”
顿了顿,他又改了主意,吩咐道:“你们先出发,我随她去看看。”
叶素素发现她跑了这么久,聂铎的人也没有追来,心情雀跃不已,像是一只飞出了金丝笼的小鸟。大概是心里有了希望,她竟然觉得自己越跑越轻松,也就根本没有发现聂铎一路跟在她的身后。
她跑到了半山腰时,忽然看到了前面有一队车马队。
山路崎岖,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进的十分艰难,这样的山路根本就不适合马车上来!
可是叶素素还没有来得及腹诽,就看清马车上熟悉的标志,还有马车前骑在一匹高大骏马上的来人。
“哥哥!”叶素素喜极而泣。
她没想过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刚刚从聂铎手里跑出来,就遇到了她的大哥叶墨轩!
叶墨轩看到叶素素时,几乎是跳下了马直接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他见了叶素素之后眼角泛了泪花,满脸担心地把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声音紧张焦急,开口问她,“素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受苦?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哥哥来接你了,哥哥这就带你回家!”
叶素素刚刚睡饱,又一路逃跑而来,面色红润,气色不错。
她摇头说:“没事,没事,我很好!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来找我的!对了,乐竹他们呢?溪山别院前天半夜起了大火,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叶墨轩回答她:“素素别慌,哥哥知道,哥哥什么都知道!你放心,乐竹和你的侍卫都没事,乐竹现在就在你的马车里。你失踪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我们这一行依旧是去往骊山院,别人只当你一路都在马车里,绝对不会有损你的名节。来,快快上马车,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叶素素从来就不担心这个,她的家人一定会护好她的。
在大哥叶墨轩的搀扶下,她上了马车,这是叶家的马车,不是她郡主的车马驾。
叶墨轩解释:“你前晚失踪之后,因为要寻找你,我便做主换了轻型马车,上山下河行进时能更轻快方便一些。”
叶素素扶着马车帘子的手顿了顿,回头问叶墨轩,“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她这么一问,叶墨轩一愣,有些茫然地回答她:“这里是溪山南麓,我知道你走不远的,一直顺着溪山找你。”
叶素素也是一惊,这里竟然还是溪山?
聂铎带着她行进了几乎一天一夜,按照他们的脚程,她不应该还在溪山!
叶墨轩没有注意到叶素素脸上的惊讶,快速地与她解释了几句:“溪山别院起火,是被殃及无辜,外族赫哈人近几日一直在这一带出没。”
也就是说,溪山别院起火,是外族赫哈人所为!
想起那天晚上对她一脸yín 丨笑不怀好意的赫哈首领,她恨得咬牙切齿,幸好当时聂铎及时出现。
叶素素虽有一肚子疑问,怕耽搁时间便没有再问,直接上了马车。
放下帘子,叶墨轩下令启程。
可是他心中却十分疑惑,究竟是什么人给他们叶家留了线索?他虽然有心去问素素或再仔细查找一遍,可是一想到此地凶险不明,索性还是先启程好。
就在他扬鞭要走时,忽然他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射过来。叶墨轩下意识回头,看见远处一处凸出的山石之上,有一人骑马而立。
那人见他望了过去,便抬起手,遥遥抱拳。
叶墨轩在看清来人时,顿时浑身一僵,满脸震惊,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聂铎!”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我跑跑跑!
男主:你哥马上就来了,你跑什么跑啊?
☆、10隐瞒
叶墨轩一眼就认出了聂铎,就算他带了假胡子做了伪装,可是谁叫他们实在是太熟了,想认不出来都不可能!
再一想到找到叶素素的那些线索,所有的疑惑全都迎刃而解了。能在溪山一带避开外族赫哈的那些人,又能把叶素素悄无声息地带到溪山南麓等叶墨轩带着郡主仪仗顺路来接人,瞒下她失踪的消息保住她名节,还真就是一向心思缜密的聂铎的手笔。
溪山南麓再往不远,过了官道就是皇家避暑的骊山院,这里是必经之路,他们叶家的仪仗出现在这里是合情合理。
只是,叶墨轩满肚子疑问,聂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京城!
叶墨轩盯着叶素素那辆紧闭帘子的马车,想要去问问叶素素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握拳思考了一番,终究是欲言又止。此刻再回头看向聂铎刚刚出现的地方,早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苦笑了一声,聂铎既然敢在他面前现身,想必是根本就不怕他泄露他的行踪吧?
叶墨轩没有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却不得不带着叶素素的马车下山。
这样的山路不适合马车行进,幸好他带来的是轻型马车,很快就和停在山下的郡主仪仗汇合了。
马车里的叶素素拉着的自己贴身侍女乐竹,觉得这几天就像做梦一样,比她之前做的那场梦还惊心动魄,幸好她终于回来了。
叶素素这一身还是普通村姑的装扮,叶墨轩立即找了家客栈,让她身边伺候的人伺候她沐浴梳洗一番,虽然没有按品大妆,可却终于是换了身符合她身份的衣服。
换下来的那身衣服和木簪,乐竹不敢自作主张处理,又想到刚刚她为叶素素沐浴时,叶素素腰上的五指青痕,还有脚底上的伤痕,心疼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这几日,郡主都遇到了什么事情,尤其是郡主腰上的青痕,竟然那么大,五指那么分明,明显就是男人的手掌所为……她忍不住去猜测郡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是,她发现郡主气色红润、精神饱满,似乎对发生过的事情并不在意,乐竹紧紧地闭了嘴,她决定如果郡主不说,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叶素素换好衣服后,起身时无意中看到了她之前换下来的那身衣服。她有些不悦,瞪着乐竹:“这些还留着做什么?扔了!”
乐竹立即听话,抱起那身衣服就往外走。
叶素素眼尖,看到了那根木簪,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等等,把那木簪留下。”
乐竹眼睛里瞬间闪过惊讶,好在她早已经训练有素,宠辱不惊,迅速恢复如常,按照叶素素意思照办。
叶素素地头,目光落到那根发簪之上,盯着尾端看不出来是一朵花的雕花,想到聂铎那样一个人竟然有这种嗜好,不自觉地唇角翘了翘。
“收起来吧!”叶素素吩咐。
叶墨轩一直在等叶素素出来说话,期间询问服侍叶素素的几个仆妇,“郡主心情怎么样?可曾吃过东西?”
那几个仆妇都是以前在叶素素身边伺候的,这一次跟着叶墨轩从叶家出来的,没有经历过溪山别院的大火,但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
她们恭恭敬敬地回话:“回大公子的话,郡主看起来十分平静,备了清粥,郡主说她不饿,并没有吃。”
说话的功夫,叶素素已经走了出来。
叶墨轩把所有人都打发了,问叶素素事情的经过。
叶素素就把溪山别院到遇到赫哈首领,直到被聂铎救了的过程全说了,其中包括聂铎要掠走她、她自己又是怎么趁着聂铎的人不注意逃出来。
只是,她没有提聂铎的名字。
聂铎那样的人,不是江湖上行走的杀手,就是什么人的死士,就算是说了他的名字,她哥哥叶墨轩也不会知道,或许还要去浪费人力去调查一番。她觉得,就算是聂铎心怀不轨,可是毕竟是他救了她的命,还尽量给她好吃好喝,她如今又逃了出来,日后也不会再相见了。她帮他隐瞒,就算是报答他的恩情,放他一马,毕竟如今这世道,谁混日子都不容易。
叶素素私下里做了这样的决定,不敢去看为她担心的长兄,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自家哥哥。幸好她在溪山别院出事的事情,叶墨轩也瞒了家里,她的父母现在还不知道。
叶墨轩听了叶素素讲的那些话,很是意外。
她……没认出那人是聂铎吗?
还是……素素是有意为聂铎隐瞒?
如果是前者还好,但如果是后者……
叶墨轩心跳如鼓,但毕竟已经入了仕,故作波澜不惊,还转着心思试探叶素素。
叶素素觉得今日自家哥哥怪怪的,索性也装起了糊涂,他问她什么她都如此告知,唯独就是死咬着聂铎的名字不吐出来。
叶墨轩发现,自家妹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救了她的那个人是聂铎,甚至还真的以为聂铎是要把她悄无声息的掠走,到现在还对那个人咬牙切齿的。
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有叶素素不是对聂铎念着小时候的情谊就行。
如今,他们叶家与聂家可是沾染不得的。
叶素素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了之后,反问叶墨轩:“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溪山别院与溪山南麓并不近吧?”
竟然这么顺利地就找到了她呢?不会这么巧吧?
叶素素满脸疑问地盯着叶墨轩,叶墨轩故作镇定的一口咬定“就是顺着山路找的”,绝口不提聂铎给留了线索的事,直接抹杀了聂铎的功劳,决定就让叶素素一直误会她差一点被人掠走!
不管叶素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聂铎,他都不想让聂铎在叶素素这里留下好印象,最好是赶快把人忘得一干二净,忘到永远都想不起来才好。
想到他出发前,父母给叶素素择婿定亲的打算,虽然是因为太子赵从嘉的荒唐行为而起,但是如果这件事能尽快定下来,无论是对叶家还是对叶素素都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赵从嘉还是聂铎,都甭想打他妹妹的主意!
叶墨轩愤恨地想。
叶素素知道自己的长兄一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她自己也不是什么都说了,所以并没有继续逼问下去。
叶墨轩交代行程:“今晚在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启程,以郡主仪仗直奔骊山院。”顿了顿,他又说:“今年皇上和皇后依旧没有来骊山院避暑,太子殿下和大公主如往年一样奉旨主持大局,所以……能避就避一避吧。”
话不用说明白,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指的就是避开太子赵从嘉,虽然叶墨轩觉得可能性并不大。
骊山院一向是皇家避暑圣地,往年皇上都会携后宫、朝臣及家眷到骊山院避暑。但是自从前年开始,皇上因忧国忧民便不再来了,反而下旨让太子殿下带着这些宗室朝臣的小辈们到这里避暑,算是恩典。
皇上没来,叶素素并不惊讶,因为在她的梦里皇上此后的几年都没有去过骊山院,而且她隐隐约约地记得,就算是她死后,皇上也没有来过。
她又想起那个荒诞的梦了,好像是过完了她一生的梦。
叶墨轩也有些无奈,忍不住抱怨:“听说皇上原本已经打算带着皇后和后宫的几位娘娘出宫到骊山院避暑了。可是,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试探着说出了想要娶你的话,让皇上大发雷霆,所以……最后就突然不来了。”
这皇上,也是个出尔反尔的人,给了后宫那些娘娘们一场空欢喜。
叶素素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她记得梦里这一年,她的命格一说传开之后,她到了骊山院才知道,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竟然有几位势力较大的藩王家的郡主也来了。
不知道,梦里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真的?
发现叶素素在走神,叶墨轩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问她:“素素,你饿吗?”
虽然叶素素是超品的郡主,还是朝廷里唯一一位享受食邑的郡主,叶墨轩不过是刚刚入仕,品级不如叶素素,但是毕竟是她的兄长,所以一直都唤着她的乳名。
叶素素摇了摇头。
她中午吃了一大锅的炖肉,吃得饱饱的,这才过了多久,她怎么可能会饿?
叶墨轩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开口问她:“你在之前吃了什么?”
叶素素没有防备,脱口而出:“炖肉啊,一大锅炖肉我都吃了!”
叶墨轩无语。
那荒山野岭的,聂铎竟然还能给他妹妹弄一锅炖肉吃,真是不可小觑!
想到那锅炖肉,他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心里腹诽:小时候叶素素就是被聂铎一锅肉给骗走的,难道聂铎这是要故技重施?
果然要防火防盗防聂铎才行!
从叶素素那里出来,叶墨轩把自己的贴身随从叫来,吩咐道:“赫哈族人的事情,朝廷已经知道了,我们无需上报。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去给我父亲带个口信,就说聂家人出现在京城了!”
“遵命。”
随从立即离开,快马加鞭去报信了。
第二日他们的车马驾还没有到达骊山院,随从就回来了。
叶墨轩急忙叫来问话。
那随从回答时有些迟疑,“老爷只说了三个字,不要管。”
叶墨轩顿时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父亲的意思是“不要管”,言外之意就是让他装作不知道,什么都不要插手。
也对,这是皇室赵家和聂家的恩怨,就连护国将军陈家都不插手,他们叶家是文臣新贵,刚刚在朝廷上站稳脚,自然是不能插手的。
叶墨轩看了一眼叶素素的方向,抿了抿唇,继续前往骊山院。
☆、11骊山院
马车一路向前,叶素素躺在马车里睡了个天昏地暗,乐竹尽职尽责地守在她的身边。
睡得越多,便越容易做梦。
梦里,叶素素手心里捏着根极其普通的木质发簪,发簪的尾端细心地雕了一朵花,大朵大朵的花瓣层层叠叠,是墨素牡丹。
墨素牡丹,正是她名字的由来。
据说,她的父亲叶太傅第一次与她母亲相遇,便是在皇宫御花园的一大片墨素牡丹旁,当时皇上也在场。所以,当她落地出生之后,皇上恩赐臣子,便直接为她赐名素素。她的长兄叫做叶墨轩,是取“墨素牡丹”的“墨”字,她的名字便取了“素”。
梦里的她,似乎哭过了,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不甘不愿的愤怒,正在朝着什么人吼着:“墨素牡丹,天命皇后,这样命格的女人,除了皇家太子,谁敢娶?”
似乎光吼还不解气,她还直接把手里的木簪朝着那个人砸了过去。
“我敢。”那人根本没在意砸在他身上的木簪,果断地吐出了两个字。
梦里的叶素素费力地仰头,似乎在努力地看着那人,可惜还是模糊一片。
她自嘲地笑着,道:“你若敢娶,我就敢嫁!”
……
叶素素忽然一个激灵,眼睛瞬间就睁开了,额头上全是汗。
服侍在叶素素身边的乐竹立即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靠近,低声问:“郡主?”
她的手里捏了帕子,随时准备替叶素素擦汗。
她们在马车里,不能用冰,如今已经入夏,天气闷热,睡了一觉出了一头汗,也算是正常,叶素素的异样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这一觉醒来,却睡不着了。
叶素素索性坐了起来,命令乐竹把之前的那一根木簪找出来。
这根木簪,跟她梦里砸到那人身上的木簪不是一根,但是形状上很像,前端都是普通的木头一根,尾端雕了一朵花。
只是她手里的这根,那花雕刻的实在是不成样子,根本就看不出的来是一朵花。
聂铎说过,这不是莲花。叶素素盯着看了半天,忽然猜测,难道这朵看不出来的花,会是墨素牡丹?
她梦里看不清的那个人,是聂铎吗?
可是,她的梦里,为什么会有聂铎?她的梦,又究竟是什么?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叶素素开始怀疑,那并不是一个梦,可是不是梦,又是什么?
有了这样的念头,叶素素就偏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她喝了一口乐竹递过来的茶水后,就靠在大迎枕上闭目养神,开始仔细回忆她曾经做过的梦。
乐竹守在一旁,细心地盯着叶素素,连她眉毛微微一动都不放过。她的目光落到了叶素素手里的那根木簪上,有些困惑。
这么丑的一根木簪,郡主为什么不扔了,还像是宝贝一样握在手里呢?
叶素素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贴身婢女是怎么想的,也根本没有功夫去想她的她身婢女是怎么想的。
她在仔细地回忆她的梦。
梦里的事情千千万,好像都曾经真实地发生过。叶素素忍不住开始怀疑,梦里的那些事情曾经真的在她身边发生过,所以那不是梦,可能是她曾经活过的一辈子?
为了证实这个大胆的猜想,叶素素开始努力回忆今年在骊山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年在骊山院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两件事。
一件事是今年的骊山院避暑照比往年多来了几位稀客,其中以宁王之女安慧郡主姜如萍最为引人注目;另一件事便是大公主长乐在这一年的骊山院初遇三孤之一何少保家的大公子何恩新,情窦初开,竟然大胆要何恩新尚了公主做她的驸马。
大原国历朝历代驸马都尉不得参政,作为京城第一才子、十二岁才名远扬的何恩新仕途被断,满腔雄心抱负无处施展,成亲不到三年就郁郁而终,与长乐大公主并无子嗣留下。
叶素素想到了这些,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们马上就要到骊山院了,这些事情会被一一证实吗?
经不得她多想,骊山院已经到了。
果然和叶素素梦里一样,除了皇室宗亲、朝中大臣家里的小辈们,这一年骊山院还来几位稀客,那位极其瞩目的宁王之女安慧郡主姜如萍果然来了,据说是奉了宁王之命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时,皇上亲自下旨把她送到了骊山院避暑。
梦里也是解释的这个理由。
梦里的叶素素当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太子表哥赵从嘉身上,更高兴自己是“天命皇后”的命格,可以嫁给青梅竹马的太子表哥,根本就没有仔细去想过这理由有什么不妥。
如今她作为一个已经在梦里经历过一生的人,再回头看这件事,不免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
宁王是如今几个势力最大的藩王之一,封地在怀化城,地处京城以北,煤铁资源丰富,兵强马壮,实力不可小觑。他不会无缘无故差遣自家女儿安慧郡主远到京城给皇上和皇后请安,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
只是,叶素素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和叶墨轩刚到骊山院,正准备收拾一番去拜见太子赵从嘉和大公主长乐时,没想到太子赵从嘉却先一步跑来了。
顿时,叶素素暂住的莲池苑人仰马翻。
“素素表妹,你可来了?我都想你了!”太子赵从嘉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大半个月不见,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唯独脸上右侧颧骨还有些微青,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一般人也没有胆量一直盯着太子殿下脸看。可是,叶素素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个人性情相投、彼此关心,叶素素只需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的伤并没有好利索。
而他的伤,是她打的。
如今打了他一顿之后,叶素素心里也有些内疚,可是一想到梦里因为他的愚蠢,她所受的那些委屈,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懒得理他。
太子赵从嘉发现素素依旧是对他爱答不理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厚着脸皮凑到了叶素素身边,细声细语地哄她:“素素表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若是生气,就再打我一顿出气吧,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不搭理我。你知道的,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不搭理我。”
他顿了顿,又小声说:“素素表妹,自从上次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