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过了几日,丞相大人果然找来那普陀山上修炼的道士,那道士名唤清华,葛巾布袍,却掩不住一身古道仙风,更奇的是,那道士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六,却一头白发,丞相问起,那道士悠然一笑,“本道已七十有六,因习得心法,如此便得未老容颜,丞相大人切莫大惊小怪。”
丞相一听,真真个吓了一跳,如此,便对老道长更是恭敬有加,作揖道,“我王身边有一面首,狐媚惑主,我观其相,竟隐隐觉出妖气缭绕,我王更是被此狐媚迷惑,不理朝政,与我大秦实乃大祸,只求道长救救我王,救救大秦罢。”
那道士未出家前,便是秦国人,父母早年间寿终正寝,可家中还有姊妹兄弟,虽说他早已斩断世俗,来这普陀深山修炼,却仍不能逃过六道之内,世俗之中。
道士想了想,便道,“我便与你去一趟,若真是个妖孽,我收了便是,定还秦王清净。”
丞相大喜道,“多谢道长。”
且说那道长跟了丞相下山,几日见便到了那距王城十里之地,却不想家仆来报,几日前,秦王带了姬狐,去了魏国大梁,丞相一惊,急问道,“去魏国作甚?”
须知那魏国原是七国中国力最为强盛的两国之一,却因地势在秦国旁边,弱秦之时,时常来犯,双方打打杀杀近百年,期间更是死伤无数。
秦国本是西陲游牧部族,时刻钦羡中原沃土之地,可好容易经过连年努力有了那一隅孤地,偏魏国不消停,屡屡来犯。
魏国国力强大,可秦国每次大战,便是举国大战,几任秦王祖先皆是死于与魏国大战之下。
直至这一任秦王登基,他原是质子,辗转各国之间为质,自幼便与人勾心斗角,长大后回到秦国,更是从将军做起,带领大军抢回了被魏国夺取的函谷关,更是射杀了当时魏国之王,霎时间名声大噪。
那一战几乎耗尽了魏国所有青壮男子,却也未能抢回函谷关。
魏国更是一夕之间国力衰落,现下又被秦国几番打压,早已不复当年大国雄姿,只能沦为七国之中最末几位。
那家仆哭丧着个脸儿,回道,“这却是不知道呢,只知道王上只带了一百铁甲,趁夜携了姬狐公子走了。第二日,內侍官进去这才发现王上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简,说是去大梁游玩几日,老太后再宫中发了好大一顿气,遣人出宫到咱们府上请您快快进宫,主持朝政呢。”
秦王屠它王上,杀它士卒,魏国如何能不恨他。
现下,竟只带了一百铁甲便敢往魏国而去,简直胆大妄为。
这还了得,丞相大人心急如焚,使唤车夫快马加鞭,往王城飞驰而去。
车上,丞相苦笑道,“此番劳动道长白跑一趟,老夫实在羞愧难当。”
道长却皱紧两道白眉,沉吟片刻,道,“丞相大人莫要如此,贫道便与你去上一趟,不用见人,去那姬狐公子平日所居寝殿走上一遭便好。”
“噢?”丞相急急问道,“道长可有办法?”
那老道笑道,“丞相不知,妖物本是兽类修炼而成,总有些气味习性,我便用浮尘一扫,若那姬狐公子是个妖孽,断然可让他现其气味。”
老道说的斩钉截铁,就是丞相,也不得不信他三分,叹道,“若果真如此,老夫当重谢道长。”
丞相与那老道长如此这般的商议,这一头,秦王已然携了那姬狐到了大梁城。
大梁并不是魏国王都,只不过是魏国第一大王城,虽说不曾未王都,可大梁因地处平原,又临黄河,陆路水路皆是四通八达,如此,便成了中原地带最大都城。
商贾匠人纷至沓来,带动了当地发展,竟断断百年间,将大梁之商业发展成天下第一大市,无论哪国,但凡是名士文人,都想来此定居,如此,这大梁城也这般闻名于世。
秦王特特再入那大梁城门前,让人停下,遥望大梁城门,叹道,“若有一天,我大秦之地,也能如此兴旺那便算尽了寡人毕生之愿了。”
姬狐本笑眯眯地,一听这话,却沉下了一张俏脸儿,冷若冰霜起来,道,“王上可曾记得答应过姬狐什么?若王上想去与魏王商议朝政民生之事,何必又陪姬狐来这大梁走一遭。”
秦王听闻此言,再看姬狐一张玉面黑似阎罗,便逗道,“既如此,寡人便转道去安邑,你自个儿在这儿大梁城逛去罢。”
安邑便是魏国都城,魏王自然在那里,姬狐听了气得瑟瑟发抖,一张薄唇被他咬的红红润润,秦王看得眼神一暗,就想尝一尝那红唇滋味。
姬狐看秦王说了那般浑话,还敢上来厮磨,更觉秦王为将他看在眼里,只当他是供人取乐轻薄的优伶,断断没那一点儿敬爱之心,想到这里,竟是不听使唤地滚出泪珠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