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售货员:“反对自由主义——牙刷就这么几种,你说要哪个我就给你拿哪个。”
刘振初:“要团结不要分裂——好吧,就要那只黄色手柄的。”
肖逸站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地……原来这个年代是这样买东西的,好嘛,回头把这几条背熟了再出门。
买好了东西,刘振初从售货员手里接过,塞给肖逸:“拿着。”自己低着头细数,女售货员找回来的毛票。
小帅哥低头数钱的表情倍儿认真,嘴唇抿着,有那么点男人的味道。
这时候有两个中学生背着书包走进来,一男一女,买钢笔。
女初中生,眼睛往他们师兄弟身上瞄,大小两个都是长相出众的……还有气质。
男初中生:“隔壁胡同的戏子。”
女初中生马上移开眼睛,好像看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敏感。
刘振初拉着肖逸:“快走。”
两个人低着头逃也似地离开供销社,走出去好长一段路才停下疾步:“你怕什么?”肖逸可没逃,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鄙夷的目光,他就是他,努力生存碍着谁了?
那不一样,他肖逸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思维,前半生过得无比尊荣,根本就不存在自卑这玩意儿。
刘振初甩开他的手腕:“过几年你就懂了。”现在还小,王虎不至于那么没人性。
老四登台的时候至少还满了十六岁。
肖逸:“我最讨厌说这种话的人了,过几年的事情谁知道?你是神仙吗?”
刘振初眉头一蹙,好像被踩了尾巴:“你不想听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管你的闲事。”他往前走,走得跟刚才一样快。
肖逸啧啧了两声,没有立刻追上去,像刚才那样撒娇卖萌,他又不是国宝。
十七八岁的少男最难搞——矫情得很。
提着东西回到王家大院,看那小帅哥去换衣服练功,肖逸也麻利地把东西拎回寝室。
却发现门锁着,只好回头去找刘振初。一踏进那间练功的屋子,迎头撞见一身小麦色的精壮腰身,那叫一个亮眼。
刘振初加快手脚,把练功服穿上:“什么事?”语气有点冲。
肖逸可怜巴巴地:“小初哥哥,给我钥匙开门。”
平时刘振初管钥匙,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从来都是自己去,不会把钥匙给任何人。
“事儿真多。”这会儿都穿上了练功服,他小瞪了肖逸一眼,取下手上的钥匙:“五分钟内给我拿回来。”
肖逸:“我才顶你两句你就这么不友好了?”说好的有事找他,就跟放屁似的。
刘振初:“你再顶我两句,我会更不友好。”他还笑了,阴测测地。
肖逸一咬嘴唇,伤心地走了。
刘振初的目光在门口逗留了片刻,不久之后看见那小子,笑眯眯地跑回来了。
他拧着头,开始专心地练功。
武生,拳脚功夫必须溜,那是实打实的功夫,不是花拳绣腿。
刘振初练得虎虎生风,不一会儿就汗湿了衣服。
可他今天跟哑巴似的,没开嗓子。
王虎过来就是一藤条,“啪!”地一声:“怎么了?哑巴了?”光练不唱,有这样的武生吗?
刘振初,一声闷哼,打开嗓子唱:“只见那番营蝼蚁似海潮,观不尽上头共荒郊。又只见将士纷纷,一字乱绕,队伍中马嘶兵喧闹吵,耳听得战鼓咚咚,耳听的鼓咚咚,兵帅将士枪刀扰,高下下飞腾,也声躁,见一派锦旗番招,风尘也那号咆哮,俺只待威风抖擞灭尔曹。”
王虎:“去墙根下跪着,今天中午不许吃饭。”
刘振初:“是。”他还喘着气,就背着练功服走过去墙根下,面对着墙壁跪着。
肖逸看得一愣一愣,发白的脸蛋成功地娱乐了王虎:“肖逸,看到了吗,做错了事就是要受罚。但是,师父不会无缘无故地罚人。”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肖逸明白,可他妈的动不动就跪下不给饭吃,这规矩也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