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染上疫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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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比白天还热闹,三两个大夫和药童进进出出。
谢归便是在持续的窸窣声中醒来的。
他昏过去足足有一天,此刻头疼得紧,旁边药童连忙叫人:“公子醒了!”
药童声音不大,听在他耳中却犹如惊雷,逼得他不适地侧过身子。
不动还好,一动,全身上下的关节像用醋泡过,酸痛得不行。
大夫们已经基本确认了病情,稍稍问了些情况,便确定不是疫病,很快都走了。
房里顿时清静了,谢归眼前仍然不时发黑,却强撑着摸下床榻,去拿文书。
凤璋刚刚进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刚刚还半死不活躺着的人,走两步都费力,拿个文书还要靠在桌边休息一阵子。喘气声虚得不行,听得凤璋直皱眉头。
凤璋往前走了两步,谢归只顾喘气,根本没有发觉有人靠近。
凤璋眉头皱得更深了。
谢归沉浸于文书,拿了两份出来,只觉和平常放的位置不对。
不曾想一只手从背后伸来,猛地拎住他衣领。
凤璋比谢归高了快一头,虽说不能完全拎起他,但扯着他走动毫无问题。
“……殿下快放手!”
谢归双脚勉强够到地面,使劲挣扎。凤璋懒得理他,直接将他扯到床边,扔了上去。
燕王殿下动作太粗暴,谢归被拖得头晕眼花,被扔上床时,头又撞着床沿,登时眼前发黑,半晌没声。
凤璋冷着脸,扯开被褥,将他往里面一裹,活像裹粽子。
谢归挣扎着伸出手来,凤璋毫不迟疑,抬脚就将他往里面踹,让他彻底裹死在被褥里,只能露出头。
被他怒目而视,凤璋惬意得很,左手探进被褥里摸索,找到他护在胸前的几本文书,扯出来。
他的动作半点规矩都不讲,谢归气得耳根子都红了,哆嗦着骂不出话。
凤璋瞟他一眼:“乖乖躺着,等会儿归一要进来,你不会想让本王在他面前做第二遍吧?”
谢归露出慷慨赴死的表情,嫌恶地看了眼被褥上的黑鞋印。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裹在了被子里。
让他安静待着之后,凤璋没再有什么出格举动,只是翻开文书,一份份地念给他听。
两人不时有一些交谈,到了后来,谢归有些熬不住,声音渐渐低下去。
凤璋见他撑不住眼皮子,便放下文书,“明日我再来。今晚你好好休息,要是天罡卫发现夜里有灯,严惩不贷。”
谢归嗯了声,难得没有与他斗嘴,似是立刻就能睡着。
“殿下,药来了……”
归一端药过来。凤璋示意他放轻声,亲手端起药碗,推了推谢归,“念之醒醒,该喝药了。”
浓郁的药味,一闻就知道有多苦。谢归刚睡着就被叫起来,十分不情愿,声音也惨淡得跟白纸似的。
“不能不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