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剑锋破空, 唰地砍进凤渊脖颈。鲜血飞溅,星星点点溅到凤涧脸上,和他眼里。
两个押着凤渊的侍卫没有反应, 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凤渊却已经痛得垂下头去, 眼睛圆睁,无力又恶狠狠地斜视着他。
凤涧脚步虚浮,往后退了一步, 又赶紧打起精神来,厉喝道:“不用装了, 我知道你不是三皇兄!”
声音没落, 凤璋已经惊讶且惋惜地叹道:“八弟你……哎,这又是何苦?”
凤涧的心如坠深渊。
凤璋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大夫来!去宫里,去找太医, 快!”
两个禁卫松了手,沉默着走远了。凤渊跌落在地,血随着他的呼吸不断涌出,在地上积成血泊。
估计两个禁卫刚到宫门口, 凤渊就会咽气。
没得救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凤渊仰躺在地,不甘地昂着头, 直勾勾地瞪着魏明呈。魏明呈怔怔地看着他,眼圈也渐渐红了, 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话。
随即他一步步地, 走向凤渊,慢慢跪在凤渊身边。
凤涧屏气凝神,慢慢退开。
凤渊依旧睁着眼睛,胸口逐渐平缓,没了动静。魏明呈颤着手,拉住凤渊衣领,猛地一扯——
一颗红痣赫然在目。
凤涧眼前一黑。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勾结朝臣,私探天牢,甚至亲手杀了一个皇子。
就算他能活下去,大舜也不会容忍杀了手足的人做皇帝。
凤涧亦是跌坐下去,表情呆滞,任凭魏明呈扑过来又打又骂。
一切都完了,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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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凤涧和发疯的魏明呈隔开,又将凤涧押去天牢,等候皇帝发落。
打理完一切已经是深更半夜,凤璋没急着回府休息,而是问了归一:“念之可曾回府?”
归一大统领之前打扮成禁卫,隐藏在人群里。此时不需要伪装,他便另外骑了匹马,跟着凤璋。
他召了手下来问,对凤璋摇摇头。
谢归竟然这个时候还没回去。
凤璋略感疑惑,本想打道回府,最终还是转向皇宫的方向。
今夜宫里比往常多了不少人,凤璋走向皇帝寝殿,却得知圣驾还在朝露宫。
闵公公和他说话时,神色一如往常。凤璋却眉头一皱,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在跟着闵公公。
闵公公被人监/视,却没有丝毫怀疑和反抗,只能是那位的安排。
凤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亦是不动声色,随闵公公走向朝露宫。
朝露宫内灯火通明,与往常很不一样。凤璋挑了挑眉,抬步进去。
他第一眼就看见御案前跪着的人。
那人的跪姿犹如殿内灯火,纹丝不动。头微微垂下,从背后看,也看不见表情。
凤璋先放了些心,随即大步走到御案前,对皇帝一礼:“父皇,事情都办好了。”
早在凤涧砍了凤渊的时候,皇帝就收到了消息。此时得了儿子禀报,也只是淡淡地应道:“朕都知道了。”
凤璋禀道:“八弟说要见您。”
“朕会给他机会。”皇帝淡淡开口,“否则,只会显得朕这个父亲太薄情了。”
凤璋安顺地听下文。皇帝果然还有话:“其实,都是朕的好儿子。只是朕首先是个皇帝,其次才是父亲。只能怨他们投生帝王家,还没有个合适的母亲。”
他今日语气格外不对,凤璋听出他话里有话,没急着接口。
皇帝却没打算放过他。
“肃然啊,你觉得,这为君之道,当是如何啊?”
凤璋躬身,“父皇,儿臣以为,治大国若烹小鲜。”
皇帝点头,“不错。譬如你身边这个,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凤璋心头一跳。
皇帝眯起眼。
“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呵呵一笑,“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和朕耍起滑头来。老实告诉朕,潜入朝露宫下/毒的事,可有你一份?”
闵公公的心都吊到了嗓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