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士族之首的谢家,自然会收到帖子。
去年谢归找了托辞不去,总归是个庶子,有谢栩在前面顶着,他不去也没事。今年他是从燕王身边出来的,现在又与恭王走得近,还被魏贵妃点名邀过。闵公公前来谢府时,也特地点名要谢归前去。
给谢归收拾装扮这事,风雅已经是轻车熟路,不多时就扮了个俊雅公子出来。
他选了件比较清淡的衣裳,其余玉冠玉佩等配饰,一应俱全,倒也不会失礼。
反倒是谢栩一见他这么穿,立时想到去寻芳径那次,当即跳起来:“快去换了!”
谢雍投来责备的目光,谢栩自觉失言,补充道:“这可是进宫赴宴,哪是京郊踏青?”
谢雍觉得有理,让他回去换。等换了身隆重些的,谢雍沉默片刻,“去换回来吧。”
自家儿子好歹要秉承他的中庸之道,不能抢了皇子们的风头。
于是在风雅的偷笑声中,谢归默默跟上了车骑。
皇帝寿辰,最有趣的当属献礼。
去年凤渊弄巧成拙地献了花灯,今年便不敢造次,也是听进了魏明呈的话,只选了个精致古玩,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谢家送的是前朝名画。皇帝大悦,还与谢雍探讨画作一二。
谢归是轮不到说话的,好歹熬到献礼结束,皇帝唤了乐伎来献歌舞,才慢慢响起觥筹之声。
谢归不能喝酒,可今不如昔,此时他还不是前世一人之下的谢相,只能硬着头皮喝。
手刚刚碰到酒盏,他就做好了立时醉倒的准备。
一口下去,谢归一怔。
居然是清水?
这场面,似乎有点太熟悉了。
身旁敬酒的人放了酒盏,又与别人谈笑风生去了。谢归抬眼,第一眼就看见对面坐着的凤璋。
两人每日“见信如晤”,也算许久不见。在寿宴会面,谢归觉得,凤璋的脸,似乎没有之前那般硬朗。
大概是和书童日夜相处,与猫儿一起胖了吧……
其实凤璋今日穿了亲王品服,英挺俊美,不知惹来多少视线。
谢归眼睛一转,凤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对他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句话——
回头收拾你。
谢归登时被一口清水呛住。
“念之是不是不舒服?现在乐舞已上,可以去走动走动。”
谢雍非常关切,谢归更不愿被父亲看出自己的窘迫,便顺势点头,起身离席。
寿宴设在朝露宫旁的成思殿,挨近御花园。谢归快步走进御花园,挑了条偏僻小道,慢慢走着。
月色圆润而清亮,不远处传来少女们越走越近的笑闹,谢归退到一边,打算避让,冷不防伸来一双手,将他拖进两人高的假山后。
少女们走得慢,在假山附近逗留。
谢归不敢动,背后那人的气息却已呼进脖颈里,另伸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让他没有吐出急/促的呼吸。
少女们笑语吟吟,停留一阵后,相互牵拉着走远了。
那人低笑:“不必担心,附近无人,你可以叫出——嘶!”
谢归跌跌撞撞走到旁边,略显慌乱地拉好衣物,遮掉颈下红/痕,又狠狠瞪了凤璋一眼:“这是在宫里!”
月色下,凤璋的笑意格外温柔,“念之的意思是,只要不在宫里,本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说完还要再来拉谢归,谢归惊得连退几步,不想再被他按在假山上。
再吓唬下去,谢归就该被吓跑了。
凤璋叹气,想起上次寻芳径里的温/存,心里还是痒痒的。
谢归本来转身要走,犹豫一下,还是递了一样东西回去。
锦囊金刀。
谢归递来时,微微低头,抿唇不语,凤璋眼神发亮,会意地接过金刀,小心翼翼收进怀里。
尖牙利爪的猫儿终于主动示好了,燕王殿下十分感动。
感动之余,他趁势捉住谢归手腕,又一把将他拖了回来。
谢归很清楚自己不是他对手,奈何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一来一去,已经被他牢牢按住,不得动弹。
刚才的印记还一清二楚,凤璋俯头下去,理所应当地听见谢归颤了一声,又死死咬紧牙关。
真是有意思得很。
凤璋正欲下口,忽听见一声轻细的唿哨,只得遗憾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