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只开了一扇, 那人站在门边,稍稍昂起头,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他与凤璋、凤渊都有几分相似, 谢归可以笃定, 这人就是石榴说的“两条狗”其一,八殿下,恭王凤涧。
俗话说,相由心生, 谢归觉得此话不假。
凤涧只是站在那里, 谢归便觉得他周身一股阴寒,令人不想靠近。
外甥像舅,八殿下这副神色, 和盛江流如出一辙。
八殿下狐疑地看着他,目光上下打量,却是一步都不曾迈出。
谢归暗暗叹气。
被凤璋一折腾, 他活像被人从床/上赶下来的。第一眼得不到八殿下的青睐, 这下有得磨了。
谢归收回目光,似是没注意到八殿下,自顾自整理衣着。
八皇子一直沉默着, 直到谢归走出视线, 他仍然直直地站着。
三楼雅间里,有人一直注视着他们, 直到八皇子回了房间, 他才收回视线。
凤璋喝了口茶, 淡淡地道:“八弟果然不容易上钩。”
燕王殿下一副风/流过后的慵懒模样,衣袍都皱了。石榴就算内心有千万好奇,也不敢开口问他。
开什么玩笑,这时候能跟主上胡说么……
她在风/月/场待久了,一眼就看出他没满足,知道这时候的人火气最盛,谁往上靠,就是找死。
石榴拿衣袖掩着脸,“回禀主上,八皇子房里还有一人。”
凤璋一怔,“该不会是盛江流?”
石榴重重点头。
这下可不妙。
一个多疑的八皇子已经很难缠,再加上个老奸巨猾的盛江流,两人只要稍稍商讨,再与谢归说一两句,就能确定被耍了。就算真以为谢家支持他们,也会先刁难谢归一番。
盛家冲他来还好,他好歹王侯之身,顶多被盛家当做劲敌。要是冲着谢归,就难办了。
凤璋的目光落向另一间雅间。
在那里,凤渊正在等与谢归接触的机会。
几乎毫无迟疑,凤璋当即下令:“去把三哥引出来。”
石榴应声退下。另一边,谢归整理了衣物,顶着如芒在背的目光,慢慢走下二楼。
说来也巧,谢归整理了衣物,不疾不徐下楼时,正与谢栩一群人碰个正着。
谢栩见他下来,顺口埋怨道:“那姑娘也不懂事,竟把你带到别处去了。来来,快随大哥回去喝酒。”
谢归撑着额头,眼神略显迷离,“倒也不必了……这酒有些厉害,我想先回府歇会儿……”
方才被凤璋折腾了,他脸上红/潮将散未散,倒没人怀疑他假醉酒,尤其是谢栩,促狭道:“怎样啊念之,那姑娘滋味如何?”
谢归腾地红了脸。
谢栩以为他害羞,与一众谢家子弟笑得前俯后仰。
哪知谢归是想到方才,他被凤璋困在怀中,那厮低低笑着,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滋味不错。”
谢归又气又恼,脸愈发的红了,反倒是双目愈发澄亮。
大事为重,那厮怎就不知节/制!
谢栩以为他羞涩,便笑着上来拉他,“莫再挂念那女子了,回去继续,大哥给你挑个更好的,准保你满意。”
谢归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忍了半天,只能徒劳地叹气。
谢栩刚扯着他衣袖,楼梯上传来谢归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谢大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谢归一顿,脸色霎时间雪白,一动不动。
他背对着凤渊,只能听见他自上而下的脚步声。
如此熟悉,就像他昏迷在天牢的那几日,每日笑着逼近他的那种声音。
前世曾断过的手在疼,脚腕发酸,连被他一脚踢中的胸口也在疼。
谢栩是见过凤渊的,知道是平王来到,不敢再装疯,规规矩矩地与他见礼。
凤渊和蔼地受了礼,笑谈两句,话锋已久指着谢归:“这位小公子,也是谢家子弟?”
谢归微微垂眼,一言不发,不曾动弹。
凤渊本是冲着谢归来的,哪想到与他攀谈,他反倒冷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