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凤璋在他院门前掉头就走,两人便陷入诡异的僵持中。
但凡凤璋可能出现的地方,谢归绝对不踏足。
就连谢归批完了文书,要给凤璋过目,都要先请归一来一趟,托他帮忙带去。
然后他自己又开始忙天仪社的事情。
谢归就坡下驴,和他闹不快,凤璋十分意外。
他本来以为谢归会忐忑不安,亲自来求他,哪知道几天过去了,一条鬼影都没有。
凤璋似乎忘了,以谢归的秉性,怎么可能上赶着求他?
燕王殿下无言以对,遂开始折腾手下。
夹在两人之中,深感压力的只有归一,以及手下一堆天罡卫。
尤其是归一。知道内情的只有他,和为数不多的几人。两人闹成这副样子,他又不能从中斡旋,还得时时刻刻提放凤璋。
归一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燕王府里气氛紧张,却丝毫不耽搁两人做正事。
谢归只知道,凤璋那天去了城北百里外的朔方军,做什么并不清楚。他脑子拎得清,闹脾气是一码事,东南三郡的布置是另一码事。
卫初离开后,很快带着人手去了东南。谢归不放心,先给韩先生修书一封,给卫初铺路,又开始忙燕地大旱的事。
天罡卫接手了派发药材的活儿,天仪社一开始闹情绪,多番磨合后,两方人马合作起来效率奇高。燕王的声望也跟着涨。
幽蓟城外流民少了,谢归又将天罡卫派去分发粮食。
这是个需要技巧和力气的活儿。
病人手脚无力,争抢不动,游手好闲之人也怕染病,不太愿意掺和到药材里。
粮食就不一样了。一旦遇上战乱灾荒,这就是比金银珠宝还贵重的东西。
只有天仪社的十几个人,谢归实在不放心。而且他们也秉承了天仪社的一贯特点,想法简单,遇到刺头很难处理。打出燕王府的旗号,要好得多。
归一领了任务,带人出门,临行前格外叮嘱两个死士,一定要顾好府内两位的安全,还要记得给谢归煎药。
谢归对此十分感激,却包含着难以言喻的痛。
两个死士得了现身的机会,对煎药一事分外积极。归一又怕他的病好转不了,叮嘱两人一定要看着他喝完。
若有机会,谢归一定不会吐在凤璋身上。
他为了恶心凤璋,特意装出不怕药味的模样。结果现世报,回到自己头上了。
两个死士前脚刚刚送完药,谢归写两个字,立刻喝两小口,再催两人离开。见人走远了,毫不含糊地把药倒了。
动作驾轻就熟,不知做过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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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另一头,凤璋被晾在寝殿里。
归一领命出门,他没人可以消遣。本来可以消遣谢大公子,他又拉不下这个脸。
第六次无聊得在榻上睡着又惊醒,凤璋起身,打算找点事做。
从他的寝殿到谢归的院子,要路过无数天罡卫眼前。
当着他的面,底下人不敢讲闲话。他人影刚刚闪过游廊拐角,有个人终于忍不住问同伴:“殿下去看谢公子?”
他当即被旁边的狠捶了脑袋,按住嘴巴。
谢归的院子里树影绰绰,凤璋走进去,第一眼看向那张石桌,不自觉地皱眉。
用他的茶招待别人,还敢给他脸色看?谢归这是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