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会试还有三个月, 品状排行上前两位都要请假救灾,夫子都愣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你们不能那么任性, 以为自己学识渊博就肆意浪费时间,这三个月一定要抓紧了。赶快回去温书吧。”
玉清瓷道:“人人都道,十年寒窗无人问, 一举成名天下知。学生私以为学习不再这三个月, 在于之前的积累。何况,学生还年轻, 就算不幸落榜,还有下一次, 下下一次, 但是灾民等不起, 若是这次挺不过来,就没有以后了。”
她并非逞强, 若是受灾的地方离得很远, 玉清瓷什么都不会说, 可是, 只有百里之遥,半天的路程。若是眼睁睁的看着, 玉清瓷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和现代不一样, 这里交通不便,皇城虽然不算太远,但也有半月的路程, 等一层层批下来, 士兵一步步走过来……
玉清瓷有点心凉, 她仔细算了算, 若是自己出面筹粮食,药材,多少能帮州府减轻压力,他们这儿虽然没被淹没,但刚刚种下去的种子废了,估摸着要再种一波,压力也上来了。
“你们忧国忧民是好事,但要看时间,五月底了,留给你们的时间,说是三个月,其实只有两个月了。不能任性。”夫子语重心长。
只是两个学生,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想要多尽一份心力,就好好参加科举,到时候榜上有名,也好实现自己的抱负,多为百姓做些实事儿。
玉清瓷轻轻的摇摇头,学问并非是一日之功,就算这次真的不小心科举失利,还有下一次。
“科举入仕,便是为了百姓,如今,可以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却视而不见,岂非本末倒置,错过了这一次科举,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再说也不一定会错过。不论有没有这三个月,我都行。大丈夫立于天地,但求行事无愧于心,今日若是视而不见,将会成为我一生的枷锁!我一定要去!”
她身形有些单薄,然而站在那里却好像一株挺拔的松柏,就算风雪漫天,也压不垮她的脊梁,她既然认定了,就绝对不会改变。
溱洵轻轻抬眸,看着一意孤行的玉清瓷,唇边缓缓的展开一抹笑。
“我也要去!”一个在门前徘徊的学子,听着她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心中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了,是的,追求功名利禄的初心,不就是为了百姓吗?他们安居乐业,便是他一生的追求。
泓一书院有很多穷苦人家出身的学子,所以他们很清楚,受灾的人现在过得有多难,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死去,缺衣少食,无医无药,哪一样都致命。
有几家在灾区的学子之前崩溃的大哭,雨一停就跑回去了,但他当时绝望的神情,深深的印在他们心中,让他们不能也不敢忘怀。
“我也要一起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一时间,喧闹一片。但是一双双热烈的眸子中,满是家国情怀,心系百姓。
有一学子红着眼,神情激动的看着这群人,他家的亲戚也在灾区,父母牵挂至极,已经打扫好房间,准备好东西,只等他们来投奔。
——只希望这一切都用得上……
“夫子,让我们去吧!一人之力很微薄,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也许我们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我们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玉兄说的很对,大丈夫行走于世,但求无愧于心!我们距离如此之近,此行可行。”
……
很多人都被感染了,这帮学子从来不缺热血,就算他们只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书生,但是心中仍旧念着国家大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正是百姓受灾,百废待兴之际,他们应当身先士卒,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群情激奋,热血沸腾!
白色的学子服都换成了深蓝色,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灾区。
林司教长叹一声:“男儿当如是。”
“司教,咱们真的不管了吗,这几个月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泓一书院就赶不上秋渊书院学子的排名,这下岂不是更糟了?”
林司教没有说话,也追着学子走了。
泓一书院直接成了一座空城,只有很少数的人留守下来。
阳光洒在院内,原本喧闹的学堂,悄无声息,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
天灾无情人有情。
玉清瓷一连串送出了几十封信,她手中并没有那么多银子,只能先一步支取,先斩后奏。
不过,她知道慕容馨儿不会怪她。
她现在无比庆幸,当时自己心血来潮替慕容馨儿拓展业务,发展经济,让她手中的银子翻了几番,店铺更是遍地开花。
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到慕容馨儿的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