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玉清璟过来遥遥无期了, 玉清瓷便开始替他准备会试冲刺的资料,大到旁敲侧击的打探疑似考官的兴趣爱好,生平事迹, 小到记录课堂上夫子比较侧重的方方面面,一丝不苟,条理清晰。
收集了历年来泓一书院出色学子的文章, 以及夫子们独特的见解——这就是玉清瓷替他准备的冲刺卷。
玉清璟不同于常人, 想让他一日一日的积累,已然来不及。
溱洵看着又静悄悄的趴在那里不知道写什么东西的玉清瓷, 他闲闲地翻过一页书,又过了半个时辰, 玉清瓷依然如故, 他又看了一眼, 然后又沉下心。
恍惚间,仿佛那日淡淡的檀香味一直浮现身侧, 让他心思纷乱。
他这段时日有些浮躁了。委实不该。
他一页一页的翻过书, 慢慢的将思绪沉浸在其中。
等玉清瓷放下手中的笔, 溱洵轻轻抬眼, 问道:“你今日这般忙碌,在写什么?”
“会试在即, 哥哥却不能来, 我想法子把这些东西给他寄回去,让他偶尔翻翻,心里也好有个底儿。毕竟不是文采过人, 就可脱颖而出。”
天下有才的人不少, 参加会试的更如过江之鲫, 上到六七十岁的老翁, 下到十几岁的少年郎,大家都盼着鲤鱼跃龙门,最不缺的就是才思。
“什么?”溱洵轻轻挑眉,他这是第二次听人提起,参加科举并非全靠文采。
“这是我搜集的历年学子出色的文章,以及夫子的侧重点,还有往年考官的生平事迹,出题偏好,虽然有些偏颇,但也算剑走偏锋,不是办法的办法。”玉清瓷说的谦虚,但溱洵眸光微闪,向来淡漠的脸上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你怎会有如此巧思?”
溱洵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和那些闺阁女子都不一样,在科举的敏锐感上,玉清瓷甚至超过了大多数男子。
如此……如此特立独行,才华横溢的女子,溱洵从来不曾见过。难道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连一个女儿家都见识如此卓著?
直到后来,溱洵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并不是所有大家族的女子,都像她一样。
只是将两人相提并论,溱洵都觉得是一种耻辱。
“我曾祖也曾与我说过,科举之时,若是与考官的思想太过相左,可能便会淹没在芸芸学子之中,你的想法不错。可锦上添花。”
想要往上爬的学子如过江之鲫,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参加科举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许只是几不可见的差距,便是一甲到三甲的距离,进士与同进士的差距。
想要锦上添花,更是提都不用提。
玉清瓷眼睛一亮,溱洵也赞同她的看法,向来不会出什么错了。
“翰林院那几位,林彦林大人升迁速度最快,十分得皇上器重,所以,今年乡试,很有可能主考一方,其人生性耿直,但能屈能伸。左都御史史千大人,也生性耿直,却宁折不弯,逼急了他,敢去金銮殿上死谏,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最厌恶歌功颂德。内阁学士齐安齐大人,出身寒微,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十分关心民生大事……”溱洵有条不紊的一个一个的说下来。
玉清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若不是她去过溱洵家,她还以为溱洵在她这儿扮猪吃虎呢!
看着他有条有理的侃侃而谈,玉清瓷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哥!你是我亲哥!咱们慢慢来,摊开了讲。”
这保证都是第一手资料。
玉清瓷并不是为了让玉清璟投其所好,只要不踩雷就行。
溱洵此时在玉清瓷眼中,就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
玉清瓷看到最后,眼睛都亮了。不过她心中略过一丝疑惑,按照常理来说,溱洵不应该会接触到这些,但他为什么会对这些朝廷重臣的事知之甚多,甚至于玉清瓷结合自己所知的消息,根本无甚错漏,甚至更加全面。
“大哥!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玉清瓷想到溱洵的姓氏,心中略微有些不安,是有这么好的待遇,就算不是男主,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男配!
但是,玉清瓷回想一下,书中好像并没有一个叫做溱洵的人!
玉清瓷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溱洵目光微闪,轻轻的咳了一声,有些回避的道:“我只是听人提起过,偏生过耳过目皆不忘,着实烦心。”
玉清瓷:“……”虽然我也有过目不忘之能,但是我忽然有一种很想打人的冲动怎么破?
夏日的雨水极多,玉清瓷一边读书一边听雨,朗朗的读书声被淹没在风雨之中。
这几日的雨水大,索性把课停了,学子们全部都被拘在住所,只有用午膳时,才会走过蜿蜒曲折的长廊,尽管如此,也会被雨水溅湿衣裳,很是麻烦。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玉清瓷离骚念到一半,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她读书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唯恐下一秒就会叫起来,到时候她就可以直接逃离地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