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不是下山喝酒去了?”羊生心惊胆战问道。
一天道人呵呵冷笑:“敢是回来早了,坏了你的好事?”
羊生讪讪道:“冤枉,我哪里是这意思。”
其实他心底确是这样想的,只是嘴上不敢承认。
一天道人上下打量面前这个披麻戴孝的小寡妇,越看越是鬼火冒:“在家里不好生念经,变什么寡妇模样带坏师妹,不成器的东西,该把你吊起来一顿好打!”
羊生一半心虚,一半不服,忍了又忍,依旧忍不住,辩驳道:“你自己也出门鬼混,怎么还怪我不成器,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怨你这个做长辈的没带好头,徒儿不过有样学样罢了。”
一天道人竟被噎得说不出话。
也是他立身不正,故而连教训徒弟也没得底气。
给自己顺了两口气,他压着火,再度发问:“变寡妇的邪法在哪里学的,老实交代,不然啊,就把你屁股打肿。”
若说先前责备羊生偷奸耍滑,他还有几分心虚,说他学的是邪法,他就一丝儿也不服:“什么邪法,不过是寻常变化之法,你自己不也会么?别以为我不知。难不成一样的术法,你学的是就是玄门正道,我学的就是歪门邪道?”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忽而灵光一闪,大叫道:“我晓得了,这是你的阴谋诡计,你专一要找借口打我,所以栽赃我学的是邪法,如此便能名正言顺打徒弟。”
羊生声音也大了,胆子也壮了,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家师父,唾弃道:“好阴险的人,师父,你下作,你歹毒,我看不起你!”
一天道人再压不住火,暴跳道:“小兔崽子无法无天!”
举着拂尘就要去打。
羊生见了,吱哇乱叫:“老头儿恼羞成怒,要打人了!”
把小鹤往摇车里一塞,撒丫子满地逃窜。
小鹤唯恐错过热闹,扒着摇车边边,不眨眼地看猴戏。
前头跑的“猴子”,连滚带爬,左右横跳,一忽儿蹿到房顶,一忽儿爬上树梢,其手脚之灵便,行动之敏捷,令人叹为观止。
小鹤连连拍手,大声叫好。
后头追的“耍猴人”,智计多端,手段层出,一时念念有词,发起雷霆把徒弟一通乱劈,一时施咒作法,弄些土刺把徒弟屁股狠扎。
小鹤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家屁蛋子,隐隐有些幻疼。
到底一天道人手段高强,不多时,上跳下窜的羊生便遭抓获。
他被一天道人揪住衣领,双腿在空中乱蹬,大喊大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一天道人横眉怒目:“你也晓得我要把你打杀。”
羊生梗着脖子,连放个屁都闻得出犟劲,说:“师父栽赃人,就打死也不服!”
一天道人连连冷笑:“哪个栽赃你,寻常的变化之法,要修为高深了方可学成,能叫你这个小兔崽子学会的,岂能没有缺陷,不信你就试一试,看你变不变得回男身。”
羊生狐疑:“当真如此,莫不是在糊弄我?”
他怕一天道人说假话唬他,真个捏着诀,暗运法门,要变回去。
然而果真如一天道人所说,这法门有缺,试了七八道,羊生仍是个俏生生的小寡妇模样。
一天道人嘲道:“如何,可是我栽赃你?”
不想羊生非但不慌不怕,反而大喜过望:“竟有这等好事!”
自打他幼时濒临饿死之际,被母羊奶了一遭,他心中就坚信:母的好,母的强,母的功德无量,母的有福有报。
奈何他却是个公的,又发觉自己并没有母羊般奶孩子的能耐,每每一念至此,羊生就深以为憾,只恨胎投得不好,□□多生了一小撇。
更何况:“小鹤也是女娃娃,我日后就和小鹤一样了。”
羊生欢喜得眼眶湿润,巴巴望着小鹤,迫不及待说:“小鹤,你该改口叫我师姐哩。”
小鹤:“……噗哈哈哈哈哈哈!!!”
天!天!天!
怎么就有这等胎神,怕不是个胎盘成精,全然没长脑子,简直要把她笑死。
她拍着摇车栏杆,笑得羊癫疯发作,直打摆子。
一天道人又是气恼,又是想笑。
他虎着脸,说:“想得倒美,现在你才学这门邪法,还只是变不回男身,日后久了,就既不是男身,也不是女身,不男不女,成了个阴阳人了。”
那些时运不济的天生阴阳人,多是命途多舛,受尽屈辱,梦里也盼着念着,想过上常人生活,他这个徒弟傻得透彻,自己就往坑里跳。
听师父这样说,羊生也有些害怕。
一天道人又问:“是哪个教的你,你说出来,我先把你打死,再去打死他!”
羊生听了,心想:这个法门是我自家主动求教的,人家一片好心才肯教给我,我怎么能不讲义气,把人出卖?
因此咬紧牙关,死也不说。
一天道人火气腾地涨起来,揪着羊生衣领一抖,把他变回原样,又扒下他裤衩,露出个白白嫩嫩的屁股蛋,按在膝盖上就打。
打一下,问一句:“说不说?”
羊生痛得杀猪般惨叫,仍是坚持:“不说!不说!”
一天道人又打一巴掌:“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