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二看看地上肉泥,又看看突然冒出的贼道,将信将疑:“当真没死?”
一天道人往地上一指,肉泥瞬间消失无踪。
鱼二这回信了。
他立刻火冒三丈:“好个贼厮,仗着有两分本事,施障眼法作弄他人,着实可恨!”
一天道人奇怪道:“我活着不好,难不成真想把我弄死?”
鱼二恼火:“是你先来欺辱我妻儿,我才找你算账,你不说诚心诚意赔礼,还上门作弄苦主,真当天下无王法么?”
一天道人笑说:“我诚心赔礼,你却要砍我一双腿脚,这是谁家的王法?”
鱼大给兄弟帮腔:“凭是谁家的王法,也没有得罪了人家,嘴上赔个礼就够了的,我把你砍了,嘴上赔个礼,说声对不住,你可认么?”
两边说的都有理。
一天道人沉思片刻,冒出个主意:“不如我们各找个德高望重的中间人,居中调解调解,商议怎么个赔礼法儿,才让你我都满意。”
听了这话,鱼二一家子凑在一处,叽叽咕咕讲了片刻,觉着并无他法,就也答应下来。
彼此约定了隔日会面,一天道人抬脚要走,突然良心发现,想起自家伤心欲绝的徒弟,不由转脸看她一眼。
小鹤正面无表情盯着他。
见便宜师父看来,小女娃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
一天道人难得心虚,赶忙灰溜溜走了。
却说一天道人找的中间人哪个?
自然是背时倒运的凤仙。
“不必说话,早已猜到你要来勒掯我。”凤仙似笑非笑道。
一天道人嘴硬:“我徒儿在你观中被绑,你有脱不了的责任。”
羊生立在凤仙身侧,听两人说话,得知还未救回小鹤,煞是失望:“师父,你好废物啊。”
一天道人黑着脸,凿了大徒弟两个爆栗,教训道:“近日少打,师父给你松松皮。”
羊生摸着头,一脸不服:“实话也听不得,好小心眼。”
不然怎么说一物降一物,一天道人在外头戏弄人家,回来就要被徒弟气到心梗。
他自袖中变出一柄掉毛的拂尘,满地里追打羊生,边追边骂:“报应啊,真是个报应。”
羊生上跳下窜,一边撒丫子乱跑,一边忙里偷闲抽空回嘴:“定是你作恶多端,才遇得着我这个报应。”
一天道人一口气不来,喉头一甜,喷出红艳艳的血来。
羊生原本还野狗似的跳,见状吓了一跳,失声道:“我把师父气吐血了?”
他也不逃,他也不跑,回身搀扶师父,嘴里认错:“师父,我只知道你心胸狭窄,不知已狭窄成这般模样,实在气得慌,便打我出出气,不要把自己怄到吐血。”
一天道人指着他,骂道:“大孝子,快快住嘴。”
正当羊生心慌,凤仙过来,递给他一瓶丹丸,安他的心:“莫慌,这个不是你的过错,是你师父本有旧伤,跟人斗法牵动出来,你把我炼的百花玉露丸喂他一丸,他就不吐血了。”
羊生诧异:“我怎么不知道师父有旧伤?”
一天道人没好气道:“因为你孝顺啊。”
羊生本想回嘴,念在师父有伤,好歹把到嘴的话儿收了回去。
他把丹丸倒出一丸,和水喂了师父,担心道:“不知这个药治不治得好师父哩。”
凤仙道:“也只治得标,断不得根。”
羊生问:“怎么才断得了根?”
凤仙暼一天道人一眼,半笑半恼:“这个得问你师父,他自家寻死,旁人也救不得他。”
羊生欲再问,一天道人已吃了百花玉露丸,站起身,打断道:“还不动身去救我小徒弟,怎么只顾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