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歇低头在她颈边呼吸,楼千古瞠着眼,这个怀抱又紧又热,有他的体温,还有他的气息,无不见缝插针地充斥在她的所有感官中。她霎时乱了套了,手里一下抓紧了他的衣衫。颈窝里他的气息灼得她微微发颤。楼千古浑浑噩噩,回过神来,连忙推他,可手上却不怎么有力气,不由一边挣了挣一边又气又急:“你再不放开,我就要生气了。”声音里她自己都没察觉有股子娇娇的意味。说好的不勉强她,赵歇还是将她放开了。楼千古满面通红,气得踩了他一脚,转头就慌慌张张出门了。赵歇怀里一空,他直看着那抹明媚的身影跑出院子了,方才回过神来拿起自己的外袍穿上。这天晚上入睡之前,楼千古都避免和他说话。入睡之际,她把床分得特别清楚,在床中间还摆了一条布料做为分割线,对赵歇说道:“这里是分界线,你不许越过来,我也不会越过去。”赵歇看着她像只虚张声势的猫儿一样,也是怕将她吓跑了,应道:“好。”其实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很克制的。夜里她背对着他,侧身朝里睡,可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闭着眼睛,脑子里回想着的便是他抱着自己的画面,她不由又想起,那年山洞里他不清不楚压着她亲她的光景……然后她就炸毛了,更加睡不着了。她气呼呼地转过身,想踹他一脚的,可哪想一抬头就对上他一双眸子,他也还没睡。楼千古瞬时就怂了,浑身紧张起来:“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睁着眼干嘛?”赵歇道:“你也没睡。”楼千古凶凶的:“你把眼睛闭上。”赵歇看了看她,还是很配合地闭上了眼。楼千古道:“不许睁开。”他是闭上了,可她一时莫名地盯着他的鼻梁嘴唇看,暗淡的光线下,鼻梁挺拔,嘴唇偏薄,整个轮廓十分俊毅,她脑子里更加乱哄哄的。楼千古连忙也转过身去睡。她自己清楚,她不是外面说的那样,排斥反感他。她不反感。以前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踏实,现今好像越来越不踏实了,但又不是那种惶恐茫然的不踏实,而是心里动不动就七上八下,非常不好。这一晚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给赵歇限定的床上分界线,赵歇还真就遵守了,没往她那边越过一点界。反正楼千古就是相信他,只要是他亲口答应的,他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后来有一天晚上,半夜里,楼千古不安稳,额上起了一层汗意。通常她有一点点动静,赵歇就会第一时间醒来。他见她不安地偏着头,眉心紧锁,似乎陷入了梦魇里。不想她突然带着哭腔叫出声来,“赵歇,赵歇救我……”赵歇顿了顿,立马将她揽到怀里来,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我在这里。”楼千古霎时惊醒,满身大汗,埋头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息。许久以后,她才慢慢意识过来,她被赵歇揽着靠在他怀里。可她余惊未消,他又让她感到无比的安稳踏实,她一时动都不想动。赵歇揽紧了她,低头亲了亲她发间,安抚着,低低道:“做噩梦了?”楼千古在他怀里一个劲地点头,后知后觉道:“好久都没做这么噩的噩梦了。”赵歇顺着她的发丝,道:“不怕,有我在。”楼千古又点点头,道:“我梦到一只大老虎,追着要吃我,我跑不过它,它咬下了我一条腿,流了好多血……”顿了顿又带着娇怜的意味,“事实上,我这腿没知觉了。”赵歇顺着摸下去,“这只?”楼千古点头,他轻缓地给她揉揉,她立即轻抽出声。赵歇便道:“你是压着睡麻了。”他给她揉了一会儿,她缓了缓道:“好多了。”后来他便一直抱着她,再舍不得松开她。臂弯搂着她的腰,将她身子骨儿狠狠揉进怀里。楼千古渐渐清醒过来了,伸手推了推他,推不动。他身上硬实得很,楼千古闷声道:“说好的不勉强我呢?”赵歇闻言,终还是松动了手臂,却又听她轻细地哼道:“你抱得太紧,勒疼我了。”他顿了顿,松了力道,但没有将她放开,松松地搂着她。过了一会儿,楼千古又小声地埋怨:“你身体太硬了,硌人得慌。”他常年习武,身体当然硬朗结实,这无可厚非。但她就是要挑刺儿找茬儿,才能让自己心里平衡些似的。但她终是没从他怀里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