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曹悍把白马古寺遇险的经过,详详细细禀告给李显夫妇。韦氏听得胆战心惊,抱着发高烧的李裹儿呜咽抹泪。李显又惊又怒,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敢刺杀太子儿女。曹悍和那女刺客两次交手,按照他的猜测,女刺客应该和隆武堂脱不了干系。可是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李显时,李显不但没相信,还一脸怒容地训斥了他一顿。说什么不可胡乱揣测诬陷梁王,严令他不许将此事透露分毫,关于刺客的来历也不得再妄议半句。东宫卫率也下了封口令,敢有私议者严加惩处。赏赐一堆金银玉器后,李显就打发曹悍出宫,让他伤好以后再回宫当值。李显自己则匆匆赶往太初宫,向圣人汇报此事。曹悍回亲府跟宴良骏告假,而后坐上马车,在一堆价值数万钱的赏赐珍宝包围下,悠哉悠哉出宫回家。车上,曹悍从绑腿处拔出那柄刻有“岚”字的锋利匕首把玩着,陷入沉思。那贼婆娘来去无影踪,两次交手都没能留下她,来历着实难寻。只是鉴于她第一次出现在竹山,是在杀死孙其平和周禛两大隆武堂高手之后,曹悍便推测贼婆娘恐怕和隆武堂有关。现在正值李武两家关系的回暖期,李显不愿相信他未来的亲家,竟然会莫名其妙派人行刺他的儿女,这本身倒也不奇怪。按理来说,现在的武家也确实没有必要走这一步。那么,女刺客究竟是何来头?她和李显又有什么深仇大恨?来到神都这么久,曹悍还没正经歇息过,正好借着养伤的名义好好歇歇。北、南、西三大市场里,三间登仙阁酒楼同日开张,皆是开在位置紧俏的地段。刘达、张四喜、齐小星各自负责一间酒楼的日常运转,和公主府派驻的掌柜一起打理。曹悍抽空去南市的登仙阁分楼看过,品尝了一下几道主打的特色菜式,跟齐丁香的手艺比起来有一定差距,不过也足以应付神都的老饕们挑剔的胃口。有太平公主府在背后撑腰,登仙阁的生意差不了,说是日进斗金或许有些夸张,但跻身神都餐饮界名酒楼应该只是时间问题。曹悍只需要安心等着分红就行。位于广利坊的超大型养猪场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听说太平公主将城外一个皇庄的佃农、奴隶、家仆上千号人手全都弄进去,往后就主要负责养猪大计。鲁铁正带着一帮学徒,在整个神都城周边村镇收购猪种和牛羊鸡鸭鹅等禽畜,还一度造成了城里的肉食供应短缺。如此大手笔的前期投入,也只有公主府才挥霍得起。养猪场有鲁铁照管,曹悍更是省心,打算等正式投产以后再去看看。回家休养三日,李林甫登门造访,送来了一箱子沉甸甸的东西。“这些就是曹兄委托小弟找将作监里的明资匠打造的麻将牌!那帮明资匠人,都是由朝廷出钱养活,一个个手里有些家传绝活,想请他们做私活,价钱可不便宜呢”李林甫嘟嘟囔囔,言语间似乎想找曹悍报销花费。曹悍装作没听懂,懒得理会这厮丑脸上的幽怨之色,打开箱子仔细检查这副现代麻将牌。大小和后世机器麻将牌相仿,一只只掂量入手,十分有分量。骨面竹背制成,骨用牛骨,连竹壳也是用的扬州送来的金镶玉竹,纯手工雕琢,涂色鲜亮,完全就是工艺品水准。“不错!不错!哥奴啊,这事你办的不错!”曹悍把一副麻将牌清点玩,无一缺漏,笑呵呵地夸奖两句。“曹兄,这副麻将牌足足花费了小弟五百贯钱呢”李林甫搓着手满脸肉疼。这笔钱甚至可以在神都靠近城墙的坊区买一座小宅子了。曹悍打着哈哈,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从书架上翻出一本刚刚装订好的书册,交给他,严肃地道:“哥奴啊,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你把这套麻将和这本书送到太平公主府,能不能得到公主殿下赏识,就看你的本事了。”“《麻将速成宝典》?”李林甫翻翻书册,一脸狐疑,“这是曹兄编纂的?”曹悍略显得意地点点头,这可是他花费小半月弄出的心血。“原来这副麻将牌曹兄打算送给太平公主?”李林甫丑脸惊怔,细缝小眼里目光闪烁。“收起你那猥琐狗眼!我只不过是报答公主多番照顾,送她点新鲜玩意解闷逗趣罢了。”曹悍虎着脸没好气地道。李林甫嘿嘿道:“曹兄放心,小弟可不敢有其他猜想。公主殿下喜欢新鲜玩意,这也是神都人所共知的事情。”“过来,我为你讲解这麻将牌究竟怎么玩,等去了公主府,你再好好教给殿下。”曹悍瞪他一眼,在一张四方桌旁边坐下。李林甫颠颠跑过去,十分用心的听曹悍解说,这可是他的晋身之资。李林甫去了公主府,是如何传授麻将玩法的,曹悍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第二天,许久没有露面的冯全,就跑到曹悍家里,说是有关麻将宝典里面有些不清楚的问题,要跟他当面讨教。冯全学得很认真,哪些不清楚的问题他早就准备好了,等曹悍指点完毕以后,二话不说就走。其间没有透露任何有关自家主子的消息,也没给曹悍什么好脸色看。之后两天,冯全没再露面。第三日一早,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很突兀的出现在曹悍家宅后门。曹悍正光着膀子在后宅前的武场上举石锁,练习刀法骑射,后院一个老仆匆匆跑来告诉他,有个看不清脸貌的黑衣人出现在自家后门处,老仆不敢开门,请他过去瞧瞧。曹悍急忙拎着刀去到后院,打开后门一看,果然有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停在那,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门口。“冯司马?你这是”曹悍狐疑地瞧了半天,才看清楚斗篷里的人脸竟然是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