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马球场边上,曹悍呆若木鸡地望着李重俊。“是真的!也不知姑姑怎么想的,竟然把有如此寓意名字的一匹马送给你,也难怪会引人浮想联翩。”李重俊一脸揶揄地拍拍曹悍肩膀,挤眉弄眼道:“说真的,兄弟我蛮佩服你的!你是没看见,当时武家人脸色那叫一个黑呀,弄的好像他们武家的媳妇被你抢走了一样!还有那定王武攸暨,跪在圣人面前,一副扭捏委屈的样子,哈哈~~笑死我了!”曹悍没好气地拨走他的手,这小子没心没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回想起当日情形,难怪太平公主为紫燕取名字的时候,脸蛋染红霞,越看越好看,那扑闪的眼波到现在他还记得。咦~曹悍浑身一哆嗦,难不成那娘们当真对咱起了歪心思?不应该呀?咱长得还没有常元楷好看,从审美上来说,那娘们应该瞧不上咱才对呀!不知怎地,曹悍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旖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太平公主那羞煞百花的娇颜,那妖娆丰腴的婀娜身姿,喉咙滑动了下,莫名感觉有些刺激!妈的!想啥呢!曹悍甩甩头很快掐断这缕危险念头。说实话,像太平公主这样媚骨天成的妖精,极少有男人见了不心动。可想归想,真要跟那女人发生点什么,就现在这种情况,李武两家都要拿刀追砍他。那是一个充满魅惑又极度危险的女人。曹悍暗暗告诫自己,看来以后要注意了。场边终于敲响了比赛结束的铜钲,东宫神勇太子队场上场下的球员们欢呼拥抱在一起,反观右金吾球员,一个个瘫坐在地,灰头土脸,十五比四的比分让他们的面皮哐地一下全都掉在地上。这下,右金吾将成为十六卫府的新笑话,这场比赛也将成为神都关注马球赛的球迷们新的话题。右金吾大将军武懿宗,早就不知道溜哪去了,只剩下一个将军在那顶着一片嘲笑目光收整人马。东宫马球四大金刚代表球队进入御帐,接受皇太子李显的嘉奖。曹悍偷瞟一眼,发现李显板着脸,说话语气十分僵硬,一点没有东宫赢球的喜悦。随便说了几句,李显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而后传令回宫。路上,李重润找到曹悍,说是李显要见他。莫得法,曹悍只能硬着头皮登上太子车驾。“臣拜见殿下!”曹悍深躬揖礼,宽大的车厢里只有李显夫妇。“曹悍!你怎么净给孤惹乱子?你就不能消停些?”李显气急败坏地拍着大腿喝叱。太子妃韦氏拍拍丈夫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和颜悦色地道:“免礼。曹悍啊,事情你都听说了?”曹悍苦笑了下道:“义兴郡王已经提前知会过臣。臣向殿下保证,臣之前当真不知道,紫燕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层寓意。若是知道,臣万万不敢接受公主馈赠。”李显指了指他,气得说不出话。韦氏温声笑道:“你也别多想,太平说了,那匹马本来是要送给太子的,因为你代表东宫出战,所以暂时借给你,明白了吗?”曹悍看她一眼,忙道:“多谢太子妃提点,臣知道了。那要不,臣回去就把紫燕送回东宫?”李显烦躁地喝道:“孤当着圣人面都说了,那匹马赏赐给你,再收回去,孤岂不是言而无信?要是让人知道东宫把马藏着掖着,更加容易惹人生疑,还以为还以为太平跟你真有什么瓜葛!”曹悍无奈,只得拱手道:“臣多谢殿下赏赐。”韦氏轻声道:“你记住了,紫燕是太平送给太子,而后太子又赏赐给你,而非太平直接送予你的!”“臣明白!”李显冷声道:“还有,往后不许你跟太平走的过近,太平府里的人,你也少要接触!”“臣谨遵太子令喻!”“退下吧!”李显挥挥手,曹悍告退而出。韦氏奉上一杯热茶,李显呷一口,疲倦地叹口气道:“也不知小妹怎么想的,那丫头,从小就不安生!”李显顺势横躺在软塌上,把头枕在韦氏的腿上。韦氏帮他轻轻揉搓着太阳穴,低声道:“小妹厌恶武攸暨,夫妻不睦,时间长了,难免寂寞”李显苦笑道:“他们都生下了永和,就不能安稳过日子?”身为女人,韦氏更能明白太平公主内心的苦楚,叹息道:“没有永和,小妹如何向圣人交代?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完成李武联姻的任务,与情爱无关。”“你倒是会替她说话。”李显无奈道。韦氏幽幽道:“有时候,我倒羡慕小妹率性而为,敢爱敢恨的性子,不像我们,永远活的战战兢兢。”李显摇摇头道:“孤身为李唐子孙,肩负社稷重任,所思所行自然要以全局为重!太平她自小骄纵惯了,她胡闹一些,圣人不会责怪。可是孤不行,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往后,孤一家只有一个去处,就是从东宫到太初宫,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黄枫谷可以安置孤了。”夫妻俩紧握双手,没有说话,却彼此给予温暖和力量。温存了一会,韦氏轻叹道:“我倒觉得有些可惜了曹悍那孩子,他为人不错,也有本事,如果招他作女婿,好好栽培一番,将来未必不是国家栋梁。”李显闭着眼道:“孤也欣赏他,只是比起一个好女婿,孤现在更需要的是武家的支持。嗣魏王武延基,基本就是圣人与孤为仙蕙敲定的驸马。裹儿那里,武三思的意思,想让他的二子武崇训迎娶裹儿。武崇训那孩子我见过,文文弱弱的,恭谦守礼,性子和二郎有些像,裹儿嫁给他也挺好。”韦氏点点头,犹豫着道:“可是我看,蕙儿似乎并不喜欢武延基。这孩子外柔内刚,定亲之前,还是先问问她的意思。”李显翻了下身子,不悦道:“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难道孤还会害了自家女儿?”韦氏叹道:“仙蕙和裹儿自从出生就跟着我们颠沛流离,从均州到房州,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说到底,终究是我们作爹娘的亏欠她们。我不想因成婚之事,让她们受委屈。何况,在黄枫谷时,你也答应过,让她们今后自己挑选夫婿。”李显无奈道:“时过境迁,局面不一样了啊!”顿了顿,李显略显不耐地道:“总之,仙蕙裹儿的婚事不容有变!曹悍本就是孤的人,就算不做驸马,孤也会好好培养他。相王刚刚跟孤也提到过此事,言语间,似乎也对曹悍感兴趣,如果有可能,让他娶一个相王家的县主也不错。”韦氏轻敲脊背的手顿住,蹙眉道:“那他岂不是成了相王府的女婿?”李显看她一眼,笑道:“孤与相王都是李唐子孙,做了他的女婿,不也还是孤的人,还是我李家的臣子?都一样,你别多心。”“啊呜~~孤困了,先睡一会,到了东宫再叫醒孤”说着,李显翻身倒在软塌上。韦氏帮他盖上锦被,坐在榻尾处,轻轻为他捶腿。过了会,韦氏目光微闪,抬起头喃喃低声道:“成了相王的人,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