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本来以为,又能过回原来的生活,可事实并非如此。
说卡鲁鲁要下崽了,也不算是借口,随着它越来越焦躁,产期也就是这两天了。
“你要多吃点,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
江樵又添了一把紫苜到槽里,也不管它听不听的懂。
远远看见伊恩扛着猎物回来,他从棚里探出头来——“回来了?饭做好了,你洗洗手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伊恩一进门就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全都是他爱吃的。
吃到一半,眼看饭菜渐渐凉了,对面的座椅还是空的。他皱眉看向窗外,江樵仍然窝在棚里,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半夜,伊恩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四周异常安静,难得没有打呼和磨牙的声音。睁开眼一看,哪里还有江樵的人影。
他黑着脸下床,径直走到屋外棚前,果然看到江樵正傻傻地蹲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卡鲁鲁。
“去睡觉!”
伊恩走到他身后,冷冷地道。一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江樵都会乖乖听从。
“你先睡吧,我不放心。”
江樵头也不回地道,仍旧死死盯着那只卡鲁鲁,好像下一刻它就会不见似的。
“……”
伊恩不语,习惯了乖乖听话的江樵,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伊恩终于忍无可忍,再这么下去,先有事的不是那只该死的卡鲁鲁,绝对会是眼前这个傻瓜。
“你是要自己回去睡还是被我打晕丢回去?”
蓝色眼眸里冷意森森,声音越发的淡漠。
江樵二话不说起身朝着屋里走去,他知道伊恩说这话绝对是认真的,为了不丢脸,还是照做的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江樵一双眼开开合合,就是睡不着。
“我好像听到咩咩在叫!”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窗外,还是无法放心。不待伊恩反应过来,已经没了人影儿。
此时,伊恩无比后悔,当初他就不应该抓这只卡鲁鲁回来。现在好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江樵跑到棚前,就看到那只卡鲁鲁半卧在地上,痛苦地低叫着。地上一摊的血水,想是羊水已经破了。
江樵小时候跟着奶奶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也看过奶奶给母羊接生,看到这种情形还不算惊慌。
蹲下来摸摸卡鲁鲁的肚子,又探向□,惹得它叫的更加凄惨。
“咩咩,等下你要用力!”
江樵大力按揉它肚子,语气轻柔地道,完全是把它当人来对待。
“已经看到头了,加油啊!”
江樵擦擦头上的汗,小崽儿个头太大,才造成现在的难产!
“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母兽的声音更加虚弱,江樵有些慌神,怎么办?时间拖的久了,不仅小崽儿会窒息,连母体也会有危险。
“冷静点儿,不要慌。”
淡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有些安定人心的作用,江樵咬咬牙,右手向母兽□伸去。
软软的,湿漉漉的,摸到头,江樵一狠心,大力向外拉去。
“咩!”
一声惨叫,带着解脱,卡鲁鲁瘫软下来。
江樵捧着刚出生血淋淋的幼崽,也顾不得脏,直接送到伊恩面前献宝——“你看,小家伙儿个头真大!”
“……”
伊恩看着面前笑的灿烂的家伙,好像就此得到了全世界,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脑子里突然就涌出一个念头,连一只野兽幼崽都这么喜欢,如果是江樵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只是,想到江樵有可能和某个雌性在一起,心里直觉排斥。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羊羊,你以后就叫羊羊好不好?”
小心翼翼将幼崽擦擦干净抱在怀里,江樵笑眯眯地道。
一个五大三粗的兽人,异常灵巧地抱着一只还不会睁眼的小东西,画面有些奇异的温馨,让伊恩的心微微一动。
他一直所追求的,始终坚持的东西,隐隐地在江樵身上浮现出来。
“你先抱着。”
不等伊恩回答,江樵直接将羊羊放进他怀里,起身去找草编给虚弱的卡鲁鲁兽盖上。
怀里的小东西依旧软软的,伊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头一回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你说,羊羊什么时候才会走路啊!”
江樵嘴里咬着勺子,心思又跑到了外面的小卡鲁鲁身上,这些天他开口闭口就是羊羊。
伊恩眼皮也不抬一下,自顾自吃饭。
“外面太冷了,要不我们还是把它抱到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