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月亮悬挂在天空,如精心琢磨的上好玉石,散发着最美的光辉。三三两两的雄性兽人在广场跳着奇异的舞蹈,向爱慕的雌性表达自己的心意。
江樵手捧着一个木碗,嗅着淡淡的熟悉酒香,一时有些迷醉,呆呆地凝视着碗中的月亮出神——在异世这么久,很多时候他会忘记两个世界的差别,只是在某些特别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
“我这碗也给你。”
淡淡的带着凉意的嗓音在耳边缭绕,将江樵的神思唤了回来。
“……?”
眼前出现一碗酒,他下意识接住。
“味道太淡。”
这种甜甜的像果汁一样的饮品,本来就比较受雌性欢迎,对于喜欢大块吃肉的雄性,实在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过,也不至于喝不下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伊恩看江樵盯着碗里的酒,一脸宝贝的样子——
江樵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伊恩的心思,只是也不好向他解释。
两碗果酒,几乎不含什么酒精,比啤酒的度数还低,江樵根本没看在眼里,很是爽利地喝了下去——以前他再不济也能喝个七八罐啤酒。
只是他忘了,这具身体可不是原来的,就算之前的卡鲁身为雄性,但这并不能说明他酒量就好。
于是,江樵很悲剧的,继乔之后喝醉了。更加悲剧的是,他还是喝醉了会说胡话发酒疯的那种。
“回家,我要回家……”
江樵坐在地上,嘴里念叨不停,对着伊恩一脸的傻笑。
“……”
伊恩皱眉,隐约明白是那两碗酒的缘故,只是不确定这样的江樵是不是有事。
“放心吧,阿莫医师说有些人喝了会短时间不清醒,有的还会失去控制,最多一两天就好。”
桔扶着脚步不稳的吉尓走过来,耸耸肩无奈地道。刚刚已经有几个雌性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喝的太多……
“嘿嘿,我要回家!”
江樵不满地扯着伊恩胳膊,又一次强调。
伊恩站起来,伸手去扶某个醉鬼,不料手被重重地排开。
“黑豹,我要黑豹……”
江樵死赖着不起来,醉眼迷离,仰头毫无焦距地望着伊恩要求。
伊恩脸发黑,直后悔让他喝那东西,对于醉酒后的江樵,他根本毫无办法。
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下,他迅速兽化,在江樵身边俯□来。
江樵乐颠颠地爬上去,满足地顺顺那光滑的皮毛,还首次大胆地用脸颊蹭来蹭去,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殊不知,两人的举动,再度在族里引起轩然大波。
好不容易驮着一路不安分的江樵回到家里,伊恩本以为终于能松口气,哪知道他闹的更厉害。
“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此时江樵意识里的家,是他在现代的小窝。
伊恩盯着仍旧不依不饶的江樵,原来,他是想回原来的部落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让他不太舒服。
“老姐,我好想你……”
江樵喃喃,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睡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如果可能,你还是想回去么?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个人么?”
将人丢到大床上,在他睡沉之前,伊恩淡然地开口,并不期待他会回答。
“老姐,对不起,我不想回去了……”
江樵翻个身,面对窗外,月光下,眼角竟然有一滴泪滑落。明知道老姐会好好照顾自己,还是免不了担心。
伊恩正准备出去,就听到江樵说“不想回去”,他不是一直嚷着要回家?心里的郁闷奇迹般抒解不少,正想问为什么,却又听见他说——“我舍不得……”
这话,又难得勾起了伊恩的好奇心,他一直以为江樵留在这儿是出于无奈,他以前不是说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么?如果有可能回自己的部落,不是该很高兴?
“伊恩——”
他正思索间,猛然听到江樵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这两个字在深夜里格外的清晰,震着耳膜似乎有余音缭绕。
起初,伊恩并不明白,隔了一会儿才想到,心不受控制地咚了一下,接着是“咚咚”,一声比一声急促。
如果把江樵的话连起来,那不就是——“我舍不得伊恩”?
他猜想了很多种“舍不得”的理由,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那个“原因”。
江樵的意思是在他心里自己最重要,甚至比他心里那个人还重要?
心中的郁闷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愉悦,逐渐在心头弥漫。
这个“原因”,也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