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行说:“如果没有这根针,或许,就没有之后的一切了。”
林栎燃的脾气,这三个人都很清楚,平日里散漫顽劣没个正形,但是关键时刻,他从来不做无用的事,从来不说无用的话。
林栎燃一旦认真起来,谁也赶不上他。
临危之际,那短暂的清醒,他只会更加的珍惜,绝不会浪费。
那么,他留下的两件东西,一句话,一根针,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件没有意义。
话,是留给许辰阳的,这一点已经被证明。
那么针,就是林栎燃留给他的,这一点陆知行完全可以下定论,因为林栎燃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他那个忙于生意的大哥会被突然召。
所谓未卜先知,不过是从事件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继而牵丝扳藤,被人破译了解,最后洞察了整个未知的全貌。
林栎燃不可能遇见今天林栩烽会参与这场事件的讨论,所以,针,并不是要给林栩烽看的。
陆知行跟另外两位兄弟解释完他的想法,许辰阳和林栩烽都认同的点点头。
话题,从针,变成了人。
但是陆知行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并没有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而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针上,这让许辰阳和林栩烽都有些惊愕。
陆知行说:“这个人,就是这根针所要传达的信息,不解开针的谜团,我们绝对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阴谋本身就有他不可情理的地方,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种不合理。”林栩烽叩着桌子,强调一般的说。
许辰阳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一直会觉得,答案在针上。
因为这根针本身,就不合常理。
三岁孩子都知道炸弹会让人粉身碎骨,连参天大楼也都会变成零散的沙尘,精明如林栎燃会愚蠢到拿一根针来传达“死亡信息”?这岂非太过冒险!他就不怕炸弹爆炸,让这根针也一同烟消云散?
许辰阳低头沉思。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种合理的解释,这个解释本身,竟让他发起抖来。
难道林栎燃一早就知道,他不会死?
许辰阳满脑子的疑问等待解答,陆知行听完他的想法,沉吟片刻说道:“对,这就是这根针上不合常理的地方,我们把所有跟针有关的事情都一一排列出来,把它们串起来,找到最说不通的地方,这样,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陆知行拿过一张纸,闭目回忆了一下,边写边说道:“有关于这根针,我们从后往前来列,倒着推,估计会更顺一些,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写出来也明白点儿。”
那晚,只有他一个人曾陪在林栎燃身边,谜尘发生的一切,陆知行是最有发言权的。
陆知行提笔,在纸上写了个一。
“最后出现针的时候,是沈燿擎潜入囚室摸底,我们几个人从里向外破门突围,他跟燃子安排了各自料理的毒贩之后,燃子从自己的衬衣袖子里摸出几根针,然后转眼间放翻了两个看守。”
陆知行写下关键词,针,解决看守,两人。
许辰阳是第一次听人提起当晚谜尘的情况,陆知行描述过那两个看守跟林栎燃的体格差异之后,他不由的惊呼出声:“林栎燃那细胳膊细腿儿能放倒两个蛮汉?你不是开玩笑吧。”
“没有,这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沈大队长都惊讶的合不上嘴,你可想而知现场有多震撼。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一米九的男人跟抽了魂儿似的没了声音,谁也没看清燃子到底做了什么。”
许辰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知行示意他想到什么就说,许辰阳摆摆手,让陆知行继续。
陆知行写下一个二,整理着思路接着说:“我们突围的路上,燃子虽然挎着枪,但是一枪没放,我们途经之处,对方的狙击手乎全部丧失了狙击力,一路上惨叫连连,人质这才得以毫发无伤。燃子在飞针伤人,我看到的,他临出门前攥着的一把针,最后所剩无几。事后,专案组的人在现场被击毙的毒贩手腕上,发现有利器穿透的痕迹,换句话说,就是针孔。”
林栩烽也听林啸海提起过这一点,嗯了一下。
针,解决狙击手,若干,陆知行写下关键词后,林栩烽说话了。
“这两点的分析因为我不在现场,所以不能提出什么关键性的质疑,但是,既然是从后往前推,那么老陆,你的这一跟二,应该换一下位置。”
林栩烽点了点陆知行记录的纸,笑了下。
陆知行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发现了逻辑上的错误,失笑道:“嘿!我这现在一脑袋浆糊,先后顺序竟然都给颠倒了。”
两个人的笑声暂时缓解了空气中弥漫的窒息感,陆知行改了下两件事情的前后顺序,许辰阳起身给三人的茶杯里都续上热水,陆知行喝了一口,深呼吸,缓了缓,继续整理那晚的记忆碎片。
“第一次出现针的时候,是在□发生前,大概零点左右的样子。燃子喝完一杯white hell,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衬衣上的扣子掉了一颗,他要找针缝扣子。我直接拿给了他一把,大小型号都有,让他自己选着用,然后就去给他调酒了。”
陆知行依次写下,洗手间,掉扣子,要针,缝….
写到缝字的时候,陆知行突然愣住,扭头看着林栩烽,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如果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悖论呢?”
林栩烽没有听清,让陆知行再说一遍,陆知行却好像着了魔似的,慢悠悠的站起身,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根本没有回答他。
他的眼神一片苍茫,完全失了焦,许辰阳和林栩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陆知行怎么了。
就在两个人犹豫着是不是拍醒他的时候,陆知行却突然跳了起来,啪的一声拍下桌子,惊呼道:“有了!那个最不合常理的地方有了!燃子是要借针缝扣子的,可是他拿了针根本没有缝!这不对!这绝对不对!”
林栩烽许辰阳身子猛地一震。
许辰阳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下陆知行的结论。
“或许是你调酒的时候他缝了呢?缝一粒扣子也要不了几分钟时间。”许辰阳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合常理。
陆知行却睁大了眼,满脸骇人的表情,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把所有人的心都给敲进了万丈深渊。
“他没有缝,因为他根本没有跟我要线,我也根本没有给过他线。”
林栩烽张大了嘴。
许辰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的反驳。
办公室里安静的如同死寂。
“还有,他连扣子都没有,他的扣子掉了,掉了!”陆知行激动的重复了一遍,“他都没有扣子,缝哪门子的扣子呢!”
许辰阳手脚冰凉,如同听恐怖故事一样,心通通的乱跳。那种窒息的诡异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电流沿着脊柱,一波一波的往脑子里涌。
“你想说明什么?”林栩烽哑着嗓子问。
陆知行拿着他写满关键词的纸,一条一条的顺着:“没有缝扣子,就不会有针。没有针,就不会处理掉看守。没有处理看守,就不会面对狙击手,不会飞针伤人…..”
“所以,这根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燃子以防万一以备不时之需的武器!”许辰阳突然站起来,笑的自信又灿烂,“洗手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燃子那么在意仪表,洗个脸难道能把衣服扣子洗掉?他的衣服质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陆知行使劲点头。
“那发生了什么呢?这个没人知道啊!就他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我们的人,谜尘的员工一个都不在跟前!”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赫然被拦住通路,陆知行急了。
“你刚才在跟我们讲突围的过程时提过这么一句,燃子曾经跟沈队长说,毒贩埋了炸弹,但是他不知道在哪儿,对么?”
许辰阳双眸晶亮,胸有成竹的微笑,陆知行刚嗯了一声,他立刻就说到:“燃子,在洗手间碰见的不是别人,就是毒贩!”
林栩烽陆知行瞬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许辰阳的眼光中忽的闪动了一抹杀机。
“如果,我猜的是对的,那么有些该死的人,还没有死。”
许辰阳噙着一丝冷笑,伫立在昏暗的光影里,脸上,看不到一丝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调动部门,今天刚安置下新办公室...
有些不习惯。
恩,想一个人。
之后时间会稍显宽裕,更新会勤。
这周二更必定会有,这一更是上周的,拖到今天,抱歉。
獒血绝对不会坑,我拿信仰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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