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太过突然,许辰阳刚窜进车身内就听到车顶上响起一记重物落下的闷响,徐帅本能的抓紧了大开着的车门,纵身一跃跳上车顶,跟那位狙击手来了个面对面。
徐帅二话不说一个扫堂腿出去,对方竟犹如会读心术一般早猜到了他会这么作似的,一个短跳后翻就轻松的化解了过去。那位狙击手把枪甩在背后,两手立刻拉好架势要近身格斗。
“下来!”林栎燃冲着话筒极轻的说道。
他想用车速的忽快忽慢,借着惯性把狙击手给甩下去。
可是车顶上,两个战士已经交上了手,顿时打的难解难分。
“日啊!这要是拖时间徐帅肯定吃亏的。”祈悦急的在座位上上蹿下跳,要不是许辰阳拦着他,他都想冲上车顶去帮忙。
“你们加速,别管我!”徐帅艰难的躲过狙击手的一掌,身体以一种完全背离人体力学的姿势重重的摔在车顶。
“这叫什么话!你这是准备英雄就义?”祈悦两簇眉峰恨不得皱成一条,他竟然因为徐帅的一句话就变得火冒三丈。
徐帅自知跟獒血硬碰硬他绝对不是对手,立刻决定由攻转防,双手现在打出的基本上都是防御的招式,能撑一秒是一秒。
而对方出拳跨步游刃有余,每一式都连贯无比,招招逼得他狼狈不堪,根本不给他留喘息的空当,徐帅胸口的气息越来越乱而且越来越少,脑袋竟开始闷闷的出现缺氧的反应。
剧烈运动下,克制对方的呼吸节奏,这是极精妙的打法,精武之人从不靠蛮力取胜。接下来不出意外的,徐帅会出现出拳无力反应滞缓的情况,招式中绝对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一击击倒,他再无翻身可能。
撑不了多久了,趁着还有最后一丝力气,徐帅大声喊道:“胜利都是有牺牲的!不就义难道拖着你陪葬?”
祈悦的眼睛忽的一下红了,他重重一拳砸在自己腿上,咬着牙发抖。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艰难的取舍,尽管不是生离死别,但徐帅的放弃就跟一把钢锯似的,一刀一刀磨着他的心,疼的他血肉模糊。祈悦已经无计可施,单兵格斗他们四个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过这个獒血,这毋庸置疑。
可是他不能丢下徐帅,不能摧毁他的梦想,这是不容商量的,这是原则!如果说胜利要有牺牲,他情愿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不能是别人。
他承认自己无能,但凡他能会个一招半式,情况不会这么糟。尽管刚认识徐帅,尽管他的两个发小都安全的坐在车里,但是他绝对不抛弃队友,就算一起死,也不能独自活。这份义气,这份担当,无论林栎燃还是许辰阳,他们都有。
林栎燃开着车,余光给了他一个安慰:我跟你在一起,我跟你一样的想法。
祈悦笑了。
“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能撑多久是多久,把你吃奶得劲儿都给我使出来。老子想办法救你,你得给我时间!”祈悦大喊。
“你有个屁办法!别娘们儿唧唧的墨迹!赶紧的加速甩掉我!”徐帅怒吼,声音里带着男人苍凉的悲怆。
他很感动,也很幸福,他能有这么一帮战友。
“没办法制造办法!你他妈再敢说老子墨迹一会儿锤不死你。”祈悦的话里也带着哽咽,他咬紧了牙,拼命忍着眼眶里随时会滚下的泪珠。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为了一个陌生人掉眼泪,他从未有过。他就是觉得胸口堵,就是觉得眼睛酸,他不能就这么听了徐帅的话!
林栎燃许辰阳都觉得心一阵针扎似的疼。
他们都不想放弃徐帅!
他是那么的敢冲敢打,他那么的好脾气迁就祈悦,他从农村一步步艰难的走出来,他为了别人的未来毫不犹豫的就愿意牺牲自己。
林栎燃他们当然也能这么做。
祈悦拼命的甩着头让自己静下来,他知道徐帅马上就要扛不住了,时间每流逝一秒,徐帅距离退出选拔就更近一步。他想再握一下他那宽厚的手掌,想和和气气的重新给他做一次自我介绍。
他必须留下来,他才可以这么做。
不能,他们的缘分不能这么浅。
不能不行不可以!!!
要走大家一起走!要留必须一起留!
就算徐帅退出,那也要拉着他祈悦的手一起!
祈悦想到这儿,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画面,他突然大叫到:“呆子过来抓住我的手,燃子你把油门给我踩出艺术来!”
默契如林栎燃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给了徐帅两秒钟的反应时间,他一脚油门直踩到底。
徐帅本想拒绝的,但是看到大家都这么拼了命的要留下他,他紧紧抿着嘴忍住眼里的酸涩团身滚翻,一把握住了祈悦从窗口伸上来手。祈悦紧紧抓住握着包裹住他的那只有力的大手,两个人十指交握死死的攥在一起,
一瞬间,祈悦脑子里再次闪过那个画面。
当年郁郁葱葱的山崖边也有这样一双手紧紧的拉着他,透过掌心传来的那份力量和温暖,他至今记忆犹新。与当年不同的是,那会儿的自己是处在如今徐帅的位置,而现在施以援手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