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葬礼的时候,树里一身黑色长裙,脸色苍白,一双澄澈漆黑的眼睛像是隐隐有火光跳动。而陪在树里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的斋贺弥月则是一身黑色套装,长衣长裤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严谨肃穆了不少,开朗的笑意被收敛起来,可是那种中性的帅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方夫人,节哀。”
树里弯下腰,深深地向方夫人鞠了一躬,起身,看向灵堂正中央放着的方妙娜的遗像,心里一痛。
遗像并不是黑白的照片,而是颜色鲜艳的彩色照。照片上的方妙娜笑容温柔腼腆,树里不禁猜测,也许为她拍照片的那个人,就是方妙娜最挂心的母亲吧。
“方夫人,节哀。”
紧随着树里的斋贺弥月也鞠了一躬,直起身时,深褐色的双眼在看向灵堂正中央的遗像时,却极快地闪过一抹冷意。
“谢谢你能来,非常感谢。”
方夫人一边拭泪,一边握住树里的手,连连说着“感谢”。在树里担忧的目光下,方夫人止住泪水,从身侧的黑色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树里。
“这封信,是妙娜身前写给我们的其中一封,我想,把这封信留给你,希望你能永远地记住和妙娜在一起的时光。”方夫人说着,眼里隐约又有水意。
树里连忙接过那封信,珍而重之地收进包里,又鞠了一躬,认真地说:“请您放心,我绝不会忘记fong,和她度过的每一天,都将成为我日后珍贵的回忆。”
离开灵堂之后,斋贺弥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奶糖递到树里手中,看着树里不解的目光,斋贺弥月解释道:“一般来说,为了让心中的伤痛消逝,香港人会在葬礼上给一块糖,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舔一口吐掉也可以。”
树里闻言,把手里的糖纸撕开,浓郁的奶香便在舌尖荡漾开来。抿了抿唇,树里再次回望了一眼灵堂,黑白交叠的帷幔层层叠叠地笼罩着,白色的菊花铺在灵堂上,那张遗像上的女孩儿就像舌尖上的糖果一样甜美,可是,却早早地去了天国。
“走吧。”
率先提步离开的树里没有再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在她提起脚步离去时,站在她身旁的斋贺弥月转头看向灵堂正中央置放的遗像,目光沉郁森冷,深褐色的双眼眼底像是凝结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冷意逼人。
“香港这边的迪士尼和我们那里的迪士尼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嗯?应该大致相同吧。不过,我也没去过东京,所以,比较不出。”
树里笑着抿了抿唇,看着斋贺弥月笑了笑,说:“你想去迪士尼?那你去吧,我有点累了。”
斋贺弥月闻言,连忙伸手揽住树里的肩头。她本来就比树里高出一些,这时又一身长衣长裤打扮,揽着一身长裙的树里走在一起,说不出的相称。
“那我们先回去酒店吧?你脸色看上去真的很不好,还是去医院?”
树里淡淡地摇了摇手,眉宇间都是倦意,“我包里带了药盒,回酒店房间自己吃药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
斋贺弥月皱了皱眉,但是看树里一副疲倦的样子,也不忍心让她四处折腾,于是连忙拦了一辆车往酒店驶去。
-------------------------------我是树里吃完药睡了一觉的分界线---------------------------
树里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不甚清醒。等到在床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在香港了。
敲了敲脑袋,树里扫视了一圈房间,斋贺弥月不在。
掀开被子,树里双脚才踏上地板就微微一软,差点摔跪在地。趴在床边急喘几口气,树里苦笑一声,真的是生病了啊,脑袋重的不得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被抽掉了。
努力地平复着胸口处的闷气,树里伏在床边歇了一会儿,总算收拾了一些气力能支撑自己站起来。
生病的话,当然不能洗澡了,万一晕倒在浴室里的话,说不定就会挂掉吧!
“铃铃—铃铃——”
正在洗脸的树里愣了愣,手机?难道是小枫吗?!
跌跌撞撞地跑向床边,伸手拿出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树里急喘几声,努力地让呼吸平稳下来后才摁下接听键。
“喂?”
“……”
树里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看了看还显示着“正在通话”字样的手机屏幕,好笑地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是小枫吗?”
“……”
“不说话吗?那我挂掉好了。”好笑的顿住声音,树里抿唇一笑,然后就听见电话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啊啊啊——!!!小枫你干嘛把手机给我啊,真是的!啊咧?是在和小姑娘打电话不好意思了吗?脸那么红!”
“啰嗦!老头子!”
“小枫,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听着流川东正和流川枫两个人在电话那边斗嘴,树里轻轻笑了起来,疲惫也似乎在听到他们声音的那一刻一扫而空。
“喂?是哪家的小姑娘啊?”
“是我啊,爸爸。”
“咦?”流川东正眨眨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有些疑惑地问:“树里啊,你那里现在应该是凌晨啊!”
“嗯,我在香港,我的舍友是香港人,我来香港看望她。”
隐瞒了方妙娜的事情,树里不希望家里人担心,所以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
流川东正闻言惊叫一声,把树里吓了一跳。“啊啊啊——!!!树里你怎么可以放假了不回家来呢!!!爸爸好伤心啊,树里果然不爱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