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只要不再发杀人视频,就会彻底安全,可他们发的所有东西早就被下载下来,并且制作成了录像带。他们万万想不到被称为自由乐园的暗网,会变成一张巨大的捕猎网——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可怪物们的邪恶是天性,即使有巨大的威胁,他们还是蠢蠢欲动,甚至出现不怕死的,反而加大了杀人频率,尽管有直播间的威吓,那些曾龟缩过的怪物们终于是难以压制心中的冲动,再次出动了。这一次,他们人数众多,而当时的审判者只有他一个人,没办法,他开始筹募队友,一群比怪物还要可怕的疯子——他们以怪物的血肉为食,是专门捕猎怪物的狩猎者。”
从舒墨开始说起录像带时,魏威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而在舒墨随后又道出家人和审判者的关联的时候,他被这番话震惊到久久不能言语,只是愕然地张大嘴,握着还在录像的手机,一脸的难以置信,像个被惊呆的傻仓鼠。
张诚已经过了害怕震惊的阶段,他现在只急切地想知道后来的故事,于是催促地问道:“接下来呢?”
“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审判者诞生,由最可怕的疯子组成。这群人的身份原本是暗网那群怪物手底下的受害人,他们被囚禁,被虐待,遭受了长期折磨,但他们没有因此认命,反而奋起反抗,反杀了折磨他们的怪物,然后变成了手艺精湛的狩猎者。”舒墨笑着说,“他们本身就是怪物们钟爱的受害者类型,因此很容易让怪物落入圈套,审判者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从那以后,暗网里除了审判者的直播间,其他的直播间都隐匿起来,而关于那个午夜才开放的可怕直播间,被怪物们叫做‘blood door’。”
“那一年,他才19岁,一个真正的,举世无双的天才。”
舒墨说到这里,倏地一顿,轻轻叹了口气,他把吊坠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下,低声说:“天才很聪明,看到世界运作后的第一秒,就会联想到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他也是如此,很快他预见到暗网的未来,一个不受审判者威吓,彻底崩坏的未来,甚至审判者也会被暗网吞噬,变成更加可怕的怪物——就和你们今天看到的一样,纯粹的邪恶。”
“同时,他也预见到自己的未来,被黑暗吞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舒墨的声音变得暗哑,他闭上眼,颤声说,“果然如他所料,在他二十三岁这一年,被人背叛,然后被夺走一切,失去……失去了生命。”
张诚注意到舒墨的手在颤抖。
舒墨呼吸一屏,短暂停顿了下,沉默半晌,他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睛有些发红,但再开口已经没有异样:“我原本以为,关于blood door的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死亡而终止,直到我看到一卷案宗,一对老夫妇朝警方自首说自己在直播间付费杀了人,杀的是谋杀他们女儿的罪犯。”
张诚一愣,猛然间意识到这就是他刚才提起过的那个复仇直播间。
“这是完全不同的方式。”舒墨说,“以前的审判者即使残忍虐杀了怪物,也绝不会告知受害人的父母,他们认为那样会对可怜的家属造成二次伤害。因此暗网的事在暗网毕,这逐渐成为了暗网里约定俗成的铁律。那时候,暗网和现实世界有明显的界限,可后来的审判者开始打破铁律,试图融合界限。”
“如你们所见,这些背叛者起不仅骗走了所有录像带,还杀害了创物主。其实比那更早,背叛者就有了异心,他试图创造新的审判者秩序,并以正义为名开始牟利,打着‘人渣清除计划’的旗号,搞许多稀奇古怪的猎杀活动,以此来吸引富豪和权贵参与。还勾引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参与,吸光了他们仅剩的血,成为为审判者卖命的行尸走肉。”
舒墨冷冷地说:“所谓‘正义’成为了赚钱的工具。”
张诚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是想知道,有关当年的天韵会所的事吗?按照时间,那里应该和他无关……录像带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发生了,背叛者当时来到我家,很快获取了全家人信任,可在背叛者离开后没多久的偶然一天,有人闯进家里,盗走了许多东西,里面就有那些录像带。”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录像带被运到国内,放进了天韵会所的地下,然后没多久被你发现……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审判者的活动一直集中在欧美,因为那时候欧美的网络更加发达。而据我所知,国内的雏形起源,比暗网的世界更早,赵睿龙……那个人曾经通过网络聊天室和他聊过。”
说到这里,舒墨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厌恶情绪:“赵睿龙和我家有很深的渊源,所以他无条件信任了这个人,并把自己建立一个无政府自由的世界告诉了他。赵睿龙这个人,绝对的反社会人格,原本就是个杀人犯,他用怂恿别人犯罪,然后自己去举报的办法,成功引起上面的注意,自然被提拔了上去。”
“有了足够的权力后,他把欲海市当做了实验场,把那里弄成了现实的法外之地,真正的罪恶之城,时间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比起那个虚拟的暗网,要早上太久了。”
张诚深吸了口气,欲海市刚侦破的大案体制内的人几乎无人不晓,那时候所有人做梦都想不到,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曾在欲海市一手遮天的,会是正气凛然的赵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