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装饰有所改动,我很确信,他来过这里,而且没有和我进行联络。
但进入更多房间后,我发现改动的不只是装饰,连结构都改变了,和我交给工人的蓝图不同,我感到奇怪,询问了身边的工人,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说是根据我给的蓝图进行建造。
工人们称迷宫为怪房子,因为房间之间没有走廊,必须通过另一个房间进去。这是我的巧思,灵感来自一个噩梦。
噩梦里,我的女儿不见了,我必须要找到她,可我却被困在房子里。而每当打开门想要走出去,却发现进去的都是同样的房间,那种绝望惶恐又疲惫痛苦的感觉令人终生难忘。
我是尖叫着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我庆幸那只是个梦,如果是真实的,那会比最可怕的恐怖电影还要令我胆颤。然而现在,我却把他变作了现实,我再次重回到了噩梦之地。
更可怕的是,我意识到蓝图被修改了。为了保密,工人们手中拿到的都是不同的蓝图,而且他们分批次进入,就像这几天的‘探险队’一样,所以进程非常缓慢,三年才将这里修建完成。
因为时间太漫长,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实际上我手里同时有好几个项目,大多数项目我并不会去现场。但迷宫来自我的噩梦,我无法抑制内心对它的恐惧和期待,所以我时常亲自到现场。可我从来没检查过蓝图,因为我从没想过会有客户私自修改蓝图。
我早该想到的,他不是那些暴躁的疯子和愚蠢的变态。
三年里,我经常和他在深网进行交流。
我和他交流得非常好,他像我的异姓双胞胎兄弟,每当我想出一个点子,他马上会紧接着提出另一个更好的点子,我们思想激烈的碰撞,产生出来的化学反应特别惊人。因此我一度夸下海口,我们制造的迷宫没有人能逃出去。
不过,偶尔我们也会聊私事。我告诉过他,我之所以干这活是因为我女儿的病,我非常需要钱。因为有我女儿在,所以那家中介非常信任我。他们知道我为了女儿能活下来,可以付出所有一切,而他们需要的仅仅是手底下的人能闭紧嘴、守住秘密,我的确很好地做到了,变成了他们手底下最好用的设计师。
我想他信任我,也有这部分考量。
而我也没有把他当作疯子和变态,以为他只是个有钱的富二代,在无聊的生活里寻找乐子,可联系那家中介的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他从没有信任过我,所以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独立修改了蓝图,发到工人手里的蓝图都经过他的手。
该死,我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要搞这个游戏了。
我根本不该进来!
一切都是为了保密,他不会让工人们活着出去!
那些从脚下传来的尖叫声不是工人情绪崩溃发出的呼救,而是在被追杀时候发出绝望的大喊。
而我进来根本就是自投罗网,因为我女儿,他原本打算放我一命,毕竟我手里掌握的设计图根本就是错误的,可我却走了进来……
等等……
我听到脚步声了,就在门外……”
这一页日记被撕开了,舒墨耐心地翻找着房间,很快找到了第二张。
比起第一张,这张日记的字迹潦草,甚至分行错落,完全是在充满中匆匆写下,更可怕的上面还有血迹,遮盖了部分文字,但舒墨依旧能通过前后字辨认出来。
——“出现了个怪物,足足有两米高,戴着可怕的面具,穿着带血的黄色雨衣和雨靴。
他手里有个电锯,到处都是血,落在地上,喷溅在墙上。我躲在矮柜和门的夹角里,看一个工人被活生生劈成两半!
太可怕了,我不能尖叫,他不知道有四个人进来。
为了女儿,我一定要活着从这里逃出去。
躲在桌下的工人吓坏了,忍不住发出叫声,怪物朝他看了一眼。完蛋了,他被发现了,可他很快趁怪物劈人的时候从门口逃了出去,而那怪物立刻紧跟了过去。
安拉保佑他。
那个工人还是孩子,我和他聊过,他的命运十分凄惨,才十四岁就要出来打工,因为家乡遭遇战火,父母死在了炮弹之下,他被迫带着弟弟妹妹流离失所。结果被人欺骗,把他卖到船上做黑工,而他的弟弟和妹妹也被卖到了其他国家。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赚够钱好赎回自己的亲人。
希望他活下来。
他引开了怪物,我和另一个工人从油画。这是我设置的机关,上帝保佑,那人并没有做更改。
秘密就在油画上,灵感来自蒙娜丽莎的微笑,我利用了视觉错觉,制造了女人微笑和哭泣两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