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不清楚第二次失踪后女孩到底遭受了什么。千辛万苦解救下的受害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再次遭遇诡运。甚至比上次还要可怕残忍,丧心病狂的杀人狂最终要了女孩的命。
命运之神从来没有怜悯心,而且他格外苛待那些可怜的人,上帝的长夜也没有尽头,流逝的生命不过是太阳降落前必然的进程。1
必然却又残忍,让无能的人类只能望着腐朽的遗体,发出痛彻心扉的哀鸣。
他们没有再说话,像无声地在哀悼,沉默地离开了这个诡异又悲伤的房间。
他们继续漫无目的地搜索,可怕的杀人狂并没有出现,但到处可见“神眼”的图腾,还有那些死人做成的人偶。
不过除了“宴会厅”有非常多人偶,其他房间的人偶很少。这里气温很低,可能是为了储藏尸体,所以半路他们从人偶身上扒了厚衣服换上,还拿了背包。偶尔他们会在房间里发现物资,像瓶装水八宝粥之类的,但他们什么也没碰。
整整一层,像在巨大的宫殿里,也像个复杂的迷宫,有非常多的房间和门。
他们没法通过外面的走廊离开,必须要穿过房间,从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以此来寻找出口。
这些房间大多有两扇门,便于他们穿行。他们甚至还看见墙上有被木板挡住的矮洞。
他们试着穿过其中一个,却发现到了之前去过的房间,可仔细察看却有细微的不同。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层楼里绕了快一小时了。
心理的疲乏让张诚非常疲累,他感到又渴又累,还饥寒交迫,却不敢吃这里面的东西。直到舒墨突然拿起桌上的瓶装水喝起来,然后告诉他没问题,他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随后他们把物资收集起来,因为不知道到底会被困在这里多久,所以必须要存储能量。还因为有不少相同的房间,于是他们也开始做记号。
张诚一开始还会努力去辨认,但走了几圈后,他就开始晕头转向。
其实他的方向感并不差,甚至还算比较好的。但这里的布置实在太诡异,他甚至怀疑是在做梦。梦里他经常会被困在某处来回绕路,就像现在一样。
他开始害怕了,担心杀人狂回来他们还没走出去,然后在这层迷宫里被杀人狂追杀。
后面的路,他迷茫又紧张地跟着舒墨。
舒墨好像并不担心,虽然进山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研究员的心理素质很强,还暗地里偷偷后悔大学没有好好修犯罪心理这门课程。
但在见到这么多尸体后舒墨依旧淡定,甚至困在这里快两小时也不骄不躁,还在认真地分辨房间的细微差别。
张诚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舒墨的状态很诡异。普通人见到一个尸体都会害怕,更别说见到了万尸坑,还有这个变态又诡异的房间和里面可怕的尸体“人偶”。
他这个在任警察都觉得受不了,可舒墨一个实习生居然能承受得住,像是他根本没有人类的本能反应——那种见到同类遗骸所产生的痛苦恐惧感,也没有危险近在眼前的危机感。
在张诚几次要求申请支援时,舒墨都没有反应,只是执着地向前。好像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杀人狂,然后揭开谜题的真相。
他没有恐惧感。
这种类型的人张诚见过:一种是职业原因,像身经百战的jūn_rén 、超一线刑警、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一种是得了罕见脑部疾病,杏仁核告知大脑不必危险和恐惧;还有一种本身就是变态杀人狂,像喜欢极限运动的人一样,杀人和见到尸体都会让他们肾上腺素飙升,产生刺激兴奋感,于是选择直面恐惧。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舒墨身上,他找不到这三种类型的影子。
他既不兴奋也不老练,也不像脑部有病,否则他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
只是比起害怕,他更多的是怜悯,好像这些惊悚诡异的人偶,是一具具正在讲述悲惨命运的受害人,所以他极为迫切想要找到凶手,阻止他的行凶,就像那些美漫里的法外制裁者一样。
在张诚偷偷揣测舒墨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像书房的房间里翻抽屉,打算找钥匙。
房间的门被锁了,可把这间房翻了个底朝天,他们还是没找到钥匙。
张诚近乎绝望,他狠狠骂了句经典国骂,还问候了建造者的祖宗十八代,正打算建议原路返回,回过头却发现舒墨正趴在地上,以从下往上看的姿势观察着桌椅的底部。
“这里有两个数字。”舒墨突然说,“0xx7。”
张诚一愣:“什么?”
“密码。”舒墨说,“钥匙应该在保险箱里,现在差中间两个数。”
“保险箱?”张诚原地转了一圈,“我没看见啊。”
“被壁炉挡住了。”舒墨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壁灯下,然后在张诚惊愕的目光下,把壁灯整个转动了一圈。
“嘎吱——”
随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响,那装饰用的壁炉突然被开了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