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天气逐渐变暖,街两旁的栾树开始发起新芽,暗示着春天已经来了。
他套了件黑色皮衣,像前几日一样,在街角的包子铺买了份豆浆,外加四个酸菜包,准备拿回车上慢慢吃。
街上这时候人不少,往西三百米有家幼儿园,为了保证孩子安全,接送孩子的私家车被指定停在街道尽头的一个停车场里。因此每到清晨八点,这条街就会有家长们陆陆续续出现,带着自己的孩子徒步走过去。
他沿着街缓缓往前走,目不斜视地盯着手里的手机,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街的对面,像前几日一样,默不作声观察着那个中年男人。
幼儿园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米色高领毛衣,外套深灰色呢子大衣,身材匀称,样貌和善,看起来整个人文质彬彬。
中年男人也是家长,有个四岁大的儿子,个性腼腆认生,一直躲在他身后。比起他的儿子,中年人在小朋友中间的人缘更好。他就地蹲下,一边面带微笑,一边给小朋友们变着魔术,偶尔还会送一两个礼物,引起孩子们兴奋地尖叫。
他吸了口豆浆,两手揣在兜里,从中年人身边缓缓经过,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余光却瞄了过去,他看见那人把手放在孩子的身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只见那中年人先是揉了揉孩子的肩膀,随后手掌径直向下,轻轻捏了捏微挺的小肚皮,紧接着,在孩子忍不住发出“咯吱”“咯吱”笑声的时候,他手腕一转,又把手径直伸进孩子的衣服里。
这时候,他开始一边嘴里发出“呼啦呼啦”的施咒声,一边手在衣服下乱晃,在孩子们焦急的催促声中,中年人慢悠悠地收回手。此时,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手里竟多了一把棒棒糖。
孩子们目瞪口呆,下一秒欢呼雀跃地鼓起掌,纷纷拉着中年人要他再变一次魔术。中年人面露无奈,用饱含歉意的目光向围观的家长们看去。看见他委屈无助的眼神,家长们当即笑了起来,对这个好人缘的中年人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徐子翔爸爸可真有耐心,一个孩子我都头疼得要死,更别说那么多孩子,还别说,这些孩子也都真听他的。”
“谁说不是呢,可真羡慕孩子妈,不用接送孩子,我家那个就一甩手掌柜,回家不是打游戏就是跑外面打牌,我看他估计连孩子读哪个学校都不清楚!”
“徐子翔爸爸就不一样,每天风雨无阻地接送孩子,上次听我家囡囡说,徐子翔爸爸还会做糕点,那些糖多半就是他自己做的,关键是还很有钱,你们说这徐子翔妈妈怎么找的男人,怎么运气这么好啊!”
……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到了幼儿园的早课时间,家长们纷纷离开,只剩下中年人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久久凝视着校门口,目光片刻离不开那些孩子们,视线不断游移在他们光裸的脚踝和柔*嫩的脸蛋上,不自觉滚动了下喉咙。
良久,直到园区空无一人,中年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从兜里拿出最后一个棒棒糖,拆掉外面的包装纸,把糖含进嘴里。
这个动作间,他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变化了,那张始终带笑的脸庞变得阴郁沉闷。
中年人沿着路快速疾走,一边不耐地开关手机,一边低头看手腕上表盘,只花了须臾的时间,便拐进了街角的小巷。他把车偷偷停在这里,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对他说,时间等于金钱,是分秒都不能浪费的。
中年人拉开车门,准备一脚跨上车,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像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飞快地朝他这里跑来,紧跟着,他的衣摆被人拉住。
中年人看了看手中的豪车钥匙,心里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又遇上那种上赶着廉价的女人了,真是不知检点。他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正准备不客气地羞辱两句,却忽然一愣,整个人怔住了。
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她穿着低跟的红色皮鞋,每一次踏在水泥地上,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这一声是中年人此生听过最悦耳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看过去,同时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嘴角轻微上扬。
那女孩扎着丸子头、穿着玫色的小棉袄,正歪着脑袋对他天真地笑,眼睛里却透着年龄不符的成熟,有种脆弱和珍贵交织在一起的惊心动魄的美感。
中年人感觉自己心脏被她捏住,不由自主地弯下腰。
只听她脆生生地开口:“叔叔,还有多的棒棒糖吗,我也想要。”
中年人呼吸一滞,他忍不住朝女孩伸出手,正要碰到女孩时,他忽然如梦惊醒般,警惕地抬起头。四周静悄悄的,此时已经九点,上班的人上班,上课的上课,这条小道空无一人,只有耐不住寂寞的野蝉在“知了,知了”的大叫。
中年人脸上溢起一抹笑,他手轻轻落下,放在女孩光滑的头发上。
那柔顺的头发,带着扑鼻的香气,像勾人的毒药,让他禁不住感到上瘾。他忍不住俯下身,把鼻尖贴在女孩稚嫩的脸庞上深吸了口气,觉得心痒痒的,像被那纤细的发丝挠在了心上,酥酥麻麻。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女孩忽然转过头,柔嫩软滑的脸蛋一下撞到了他的鼻尖上。
他“嗡”的一下,整个大脑充血。
他一把捏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把她整个身体往怀里拉,嘴上说着:“棒棒糖在叔叔的家里,跟叔叔一起去拿好不好。”
女孩歪了歪头,红润的小嘴轻轻一翘:“好啊。”
车缓缓启动,先是穿过小巷,跟着驶入大道。
他也跟着缓缓转动方向盘,不远不近地坠在中年人车后,嘴里慢慢嚼着口香糖。
红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