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平愣愣地拿着烟,足足半分钟后,他点点头:“我看见了。”
审讯人员一皱眉:“你做了什么?”
“是我领他过去的。”赵德平低下头,避开周围尖锐的视线,盯着脚尖,喃喃说,“那孩子警惕心高,不给陌生人开门,而我去敲门,他就应了。那杀手就躲在我身后,等门一开,他就冲进去,对准那孩子的肚子就一阵乱捅,弄得到处都是血,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后来呢?”
“他想杀我灭口,”赵德平一吸气,随后用手指抵着喉咙,“就这里,把刀尖抵在这,血月星味直往我鼻子里扑,我快吓死了,哭着喊着,求他放过我。”
“然后他就把你放了?”
“嗯。”赵德平咽了口唾沫,深吸了口烟,“他说,如果我管不住嘴,会让我死的更惨。到时候他不会急着杀了我,而是把我绑起来,先拿改锥戳瞎我的眼睛,拔掉我的舌*头,再把我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慢慢折磨死……我看得出来,他不是说着玩的,他是真想杀我,我喉咙都被割破了!”
审讯人员:“你还记不记得他的模样?”
赵德平摇摇头:“他挡着脸的,戴了口罩和帽子,身高比我高一点,一米七三左右。我听他声音很年轻,但没什么特色,唯一打眼的特征就是手臂上那道疤。”
这么长的疤,想要除干净不容易,算是个明显的特征。
“对了,还有一点,他的眼睛不是人的眼睛,是野兽才有的,红色眼睛,血红色的,里面有火在烧。”赵德平说着,轻轻打了个寒颤,“我看得出来,他杀人是老手,把人一刀毙命不难,可他非要一刀刀地捅肚子,让别人垂死挣扎,弄得到处血淋淋的……
“而且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看那孩子怎么尖叫,怎么反抗,又怎么咽气的。每当我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都是血,眼珠子也在发亮……我,我感觉……感觉他在笑,像在以此获取快感,他以杀人为乐!那天他差点收不住,想杀了我,不过到临头,又停住了,因为我提了赵睿龙!”
此时,监控室内,主持审讯的领导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他听懂了赵德平话里的避重就轻,按下手边的话筒,厉声道:“他还有隐瞒!他知道赵睿龙有私军,也知道这个刀疤男就是其中一员,可这么隐秘的事情,连彭昌廉都不清楚,他又怎么知道?除非他和那群人不止一次地接触过!”
闻言,审讯人员脸色一变,声调陡然提高:“赵睿龙的私军里,你是不是还认识其他人?”
赵德平移开目光,支支吾吾地说:“没有,不认识,我就是好奇,之后私下查到的,再怎么我也是公安局的——”
“赵德平!”审讯人员猛地打断他,冷笑着逼问,“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身上,还是……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不是!”赵德平大叫一声,“不是,我不是!”
他猛地挺起前胸,情绪陡然激动,双手用力砸在面前的横板上。
“咚——”的一声。
这一刻,整个审讯室都安静了,只剩下他急促又慌乱的喘息声。
他惶恐地瞪大双眼,眼球上网状的血管紧紧收缩着,他那张干得起皮的嘴唇也半张着,一团团白气从里面溢出来。
紧接着,那双圆睁着的眼睛,慢慢变得恍然,眼皮跟着耷拉下来,压在布满血丝的眼球上,只剩下一条缝隙。
半晌,他抿紧嘴角,整个身体又软了下来,像秋天熟透了的麦穗,背弯下来,头沉甸甸地低下,把下巴贴在胸口,他长长地吸了口气。
“我不是他们一伙的。”赵德平闭上眼睛,手掌撑在横板上,一下又一下抠着铁板上的钉子,“我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敲门人?接线员?还是跑腿的?”
审讯人员皱起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赵德平的手指轻轻颤抖着,“那次过后,我算和他们真正意义地走一条道了。不管愿不愿意,拿了钱得了好处,就得听话,给他们办事,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办什么?”
“办脏事,坏事,还能是好事?”赵德平自嘲地笑了一声,“赵睿龙手底下的烂事太多,他涉*黑*涉*毒还涉*黄,说他恶贯满盈都是夸他。这么多年没透出来,不只是藏得深,还有封口封得快。”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隔壁小区突然被封了,被叫去做核酸检测,还要去社区帮忙,所以更新的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