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近六旬,腿脚不利索的老太太,硬是避开了大厦里天罗地网的监控,不仅躲过了巡查的刑警和工作人员,还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天台冰冷的夜色里。
作为身逝警察的母亲,生命在独生儿子死的瞬间就戛然而止,本该像其他失独家庭一样行尸走肉活着,然而郑平生前的战友同事却撑起了这个临近崩溃的女人,失去了一个儿子,获得了十几个儿子的照顾,能给这伤痕累累的女人一点在人世间的牵挂。
这个老太太心地善良,平时不愿意给人添麻烦,逢年过节便包饺子做馅饼,挨个到分局派出所送去,遇见有人忙着出任务,老太太还特别懂事不去添麻烦,把东西偷偷放下就走。
专程跑到杜昭负责的现场自杀,郑平妈妈心里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他怨恨没有第一时间出声的自己吗?
她不该一声不吭,偷偷跑到三十二层超高层的顶楼,因为底下那群焦头烂额的警察和非法集*会的人群,都看不见她身上挂着的陈冤书,就连那个大写的冤字的纸壳也会消散在夜色中,她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是受人蛊惑,还是被胁迫?
为什么最后却又停下来呢?
是中途懊悔,还是胁迫她的人突然暴毙,以至于她重获自由。
可现在这么多人在找她,她为什么一声不吭?
她到底躲在哪里呢?
这一瞬间,杜昭感到非常的茫然。
天台很大,被立起的爬架和人形立牌把这里弄得像迷宫一样,估计是长年累月没人上来,路灯大半坏了,幸存下来的也稀稀拉拉亮着,连旁边的黑夜都驱散不开。
周鹏行动不便,拿出手机登上网络翻了翻即时消息,发现没有关于郑平妈妈为儿子喊冤跳楼的消息。
看来对方只把预告视频发给了少数媒体,媒体为了抢占头条,并没有在网络上发布,那些星星点点在网络上似是而非的消息,也被更骇人听闻的生化袭*击压了过去。
周鹏伸长脖子,目光掠过来回奔走的黑影,脸上挂着的黑眼圈像花掉的眼影,眼睛却格外亮。
他原地焦急地等待了片刻,五分钟后,终于有人高声喊了一声:“杜队,有发现。”
“是手机,扔在花坛里,屏幕摔烂了没办法开机,上面还有血迹。”
另一端又有人喊:“这边还有血脚印,36码左右。”
周鹏连忙朝声音方向一瘸一拐走过去。
这时,无线电又响了起来,奔跑的刑警呼哧喘气,声嘶力竭地喊:“二十三楼,无人机在二十三楼,谁身上带着消防绳!再不过来,那东西又他*妈要跑了!”
听见这话,周鹏心中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复杂,莫名想起了逗猫的场景,怀疑这操控无人机的人,正把一帮刑警当猫猫狗狗楼上楼下的遛。
这想法也就在脑海里突兀地冒出一秒,周鹏赶紧摇头把这恶俗的想法抛之脑后,随后撑起拐杖,准备继续朝血脚印那方走,刚走了两步,就又听见有人在身后高喊:“这里有人!快不行了,快,快来人!”
他脚步倏地一顿,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