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下脸,努力展开一个微笑:“我在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容铮突然一个箭步走来,猛地拽住他的手腕,把他紧紧箍在怀里。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舒墨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但他没推开容铮,而是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呼吸着。
舒墨的头发湿漉漉的,浑身都是汗味,但容铮不想放开,他怕一放开,这人就像泡沫不见了,更不用说,他甚至有些痴汉地觉得舒墨身上的汗味也很好闻。
舒墨只好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他:“别担心,我一直都在,不会跑。”
过了好一会,似乎是确认舒墨的确在身边,容铮才松了口气般,轻轻在舒墨头顶亲*吻了一下,才把舒墨放开。随后他又有些紧张地伸手去摸舒墨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才松了口气。
旁边的多米可怜巴巴地看过来,像是要再找不到他,只能自裁谢罪了:“舒哥你刚刚去哪儿了,快要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以为你……”
舒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上个洗手间,就离开了不到两三分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了。”容铮轻轻吸了口气,握紧了舒墨的手,视线扫过桌上那台被拆过的无人机,把外面发生的事情挑重要的简要的说了一遍。
零点零分,有人利用无人机朝在广场集*会的人喷射不明液体,这种液体散发着尸臭,呈血液般的红色,但不会像血液一样凝固。
现场有一名中年男子出现严重病征——面部红疹,发热,恶心,严重的内出血,到最后中年男子像是体内进行了某种发酵,产生了大量气体,以至于浑身膨胀。
“现在还不清楚现场喷洒的液体是否和导致中年男子产生的病征有关,我问过现场人员,这名中年男子的发病时间是在无人机喷射之前,大概十一点五十分左右,他的初期表现和醉酒相似,所以没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舒墨飞快地从多米电脑上,把网上传播的现场视频快速看了一遍,本来他还心里没什么概念,直到看完了中年人的惨状,这才倒抽了口凉气,有些后怕地说:“什么,你说是无人机喷射的液体引起的?”
多米在旁边小声嘀咕着插嘴:“现在不确定,不过根据现场情况——有人控制了无人机,一边用它在现场直播了中年男子发病情况,还同时指挥无人机和同伙喷洒不明液体,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引起集*会人群恐慌。
“我估计那些不明液体就是导致大叔生病的罪魁祸首,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接触到的。对了,那几个同伙已经被抓了,可挺奇怪的,那群人也穿着白斗篷,所以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想干嘛?自相残杀吗?”
多米转过头,又调出几段现场视频,示意舒墨一起看。
舒墨眯起眼,用很轻的声音问:“如果是他们干的,目的是什么?”
他把手轻轻握在一起,沉默地思考着,他想了很多,不仅仅是现在发生的一切,还有他一直追逐的,还有不停追逐他。
他们已经确定,打电话到台里做预告的r是假冒的,所以在预告时间r并没有出现,因为从头到尾那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是李志为了让警察出动,完成自己的复仇,设下的小小圈套。
警方也根据各项线索抽丝剥茧,查出了李彬父亲的死和毒*贩权钱交易的黑警有关。
小小的老鼠扳倒了大象,许中山背后的贩毒团伙浮出水面,背后深藏在累累白骨下的保护伞也终于暴露在人前,水鬼洞里无数的尸体在那潭死水中静静等待着,在欲海市那些深埋在大山里的尸骨翘首以盼着,终于真相大白,真相触目惊心,令人胆寒。
赵睿龙的落网令人淬不及防,这个人和他纠葛了近二十年的仇怨,父亲沉冤,母亲受辱自杀,哥哥不明不白死亡,这所有一切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按理来说,舒墨应该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可在那间会议室里看见赵睿龙丑态毕露的时候,他的内心却毫无波澜,像所有见惯了生离死别的老刑警,只是为受害人可惜长长叹口气。
那场长达十五天的睡眠的确改变了他,丢失的痛苦回忆像缺失很久的灵魂,终于把困扰他多年的谜题解开,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当年的叛徒是谁。
是的,从他醒来,他就知道赵睿龙是谁,那张伪善的面孔,和十八年前的男人一模一样,就在他烦恼要怎么揭露这个人的丑陋面目,没想到有人立马把他送上门来,轻松地交到他的手里。
原本在那间漆黑的会议室里,他可以轻松“解决”掉那个人……
可是,是谁送来的,痛失爱女变得疯狂的李志?为父报仇,不惜陷*害同窗的李彬?还是那个现在不明企图,明明不认识自己,却在天台一副很了解自己模样的王亮?
不可能是这些人,只有那个不停追逐自己,总要提前一步搭好桥,像长辈一样无微不至扫除一切障碍,永远宠溺又霸道……
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张面孔——茂密的树林中央,一个年轻男子静静地在粗壮的树根坐着,他手里捧着一本外文书,神情专注又认真。
直到……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他无可奈何仰起头,用那双蓝色的眸子看向声音的方向——
他说:“墨墨,你不要吵。”
舒墨轻轻吸了口气,被容铮握紧的手掌微微出了些汗,容铮看着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是他们吗?”
舒墨低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容铮的手机响了,现场的调查人员发来了中年男子资料。
容铮看了舒墨一眼,随后把短信打开,对舒墨说:“那名染病的中年男子叫做王成钢,四十二岁,外来务工人员,平时在工地做些零散的体力活,爱好喝酒打牌,他就在对面的检*察院大楼做工。今天由于市局要在省电视台布控,他们的工地一早就接到通知,从下午四点开始停工。
“王成刚四点到六点在宿舍和工友在一起,六点半在一家面店吃了小炒,随后去了网吧,晚上八点王成刚和三个工友一起随人群进入了广场,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期间他们喝了两箱啤酒,四瓶二锅头,还吃了花生米,牛肉干,都是在旁边的小超市购买,检查过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