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滑动鼠标,来回翻看发来的监控,王成钢当晚行动轨迹相当简单——八点半进入电视台广场,随后便一直待在现场,中途有三次起身,到广场内的自行车停放点解决个人问题,正好被头顶的监控拍个正着,直到十一点五十病发,全程都没有离开过监控范围,也没有接触过可疑物品和人。
这样乍看起来,王成钢完全没有被下毒的可能,可这个四十来岁的平凡中年人,被选中成为牺牲品,在午夜狂欢的零点,成为了全城恐慌的源头。
“光看监控,王成钢吃过的、喝过的,他同事也都用过,可现在那群人还好好的,除了受点惊吓,连体温都挺正常,压根不像生病中过毒的人。”容铮给正在询问情况的白冰打了电话,她在一片嘈杂声中对容铮说,“不过这事情也说不清楚,医院那边已经抽过血说拿回去化验,检查报告一时间也出不来,万一有潜伏期呢?现在谁也不敢打保票。”
容铮听完最后这一句话,忍不住皱了眉——在这之前他们花费不少精力,担心那群人大庭广众下再来一次公判直播,一边让多米监控了网上所有直播间,一边限制了现场人数,同时安排了大量警力支援,连排爆专家都申请来了两位,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再不会出事……
想到这里,他眼神微冷,在警方自以为铁桶般牢固的防线中,那群人再次轻而易举地钻了进来,而且用更大的声势发表自己的宣言——他们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也无处不在。
救护车来的非常快,广场内很快搭起了临时医疗帐篷,相关医疗专家赶赴现场,包括警察在内,所有人开始检测体温,抽取血液样本,登记人员身份姓名。警员还要询问现场情况,调查监控,盯紧可疑人员,维持现场次序。
这全都是些繁复枯燥的工作,而且现场有数万人,无论对医护人员还是警员都属于一场从未体会过的挑战。
发生这种事恐慌是肯定的,所以现场有越来越多警力增援,因为这里面大部分人是非法集*会参与人员,曾多次和警方发生冲突,但令人惊奇的是,现场秩序已然恢复,那群闹事的年轻人偃旗息鼓,开始配合起来。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巨大的威胁面前,所有人员情绪还算稳定,会根据现场指挥有序地排队接受询问,稍微有些不耐烦的,也在周围人劝说中努力耐着脾气。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恐惧被困倦消减了大半,不少经过检测的人在大厦被征用的隔离区里依偎着睡了。
当然,对于一部分人,这是注定无眠的夜晚。
王成钢被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治疗,他吊着最后一口气,所有人期盼他能被救回来,警方大多数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他续上,好让他能马上生龙活虎醒过来接受审讯,因为警方动员了所有人力物力,依旧查不出来他在哪里接触到了致命物品。
所有人都在担忧,那把他变成这种惨状的东西,到底是致命的化学药剂,还是可传染的病毒?
而现场喷洒的不明液体,是否是导致王成钢奄奄一息的“罪魁祸首”?
这一系列的问题,急需答案。
在风暴中心的特殊案件调查组还在研究推理,试图找到王成钢受害的途径,寻求一线生机,然而依旧毫无线索。
“除了市政,这些电视台内部监控并不怎么清晰,无法看清楚所有地方,还有好几处监控死角……”舒墨看得眼睛发胀,现场监控视频长达四个多小时,还涉及数十个监控摄像头,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完,他摘下眼镜边揉眼睛边说,“我记得你们刚才说,有人把装有不明液体的罐子事先混在现场,在倒计时结束时再拿出来,和无人机一起朝人群喷洒……监控里有录下来吗?”
“有,在这里,总共有八个人,已经全抓起来,池剑在那边盯着,还在核实身份。”容铮在旁点出视频,用手指敲了敲屏幕,指给舒墨看,“我们查了监控,发现这些人把罐子用垃圾袋包着,提前藏在了广场里,像是垃圾桶、车底盘一样不起眼的地方,刚刚派人又去全翻了一遍,但也没有发现有王成钢去过的踪迹……说起无人机,窗台发现的那个,是你拆的吗?”
事发时容铮刚从王亮那里出来,他没敢声张,得到无人机袭击的消息就急匆匆往回走。
不过好在他们在四楼,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可还没等他松口气,迎面就撞见窗台边被拆解成零碎的无人机。
那一瞬间,容铮的心一下提在了嗓子眼,本想喊人,却见多米睡得不省人事,而舒墨也不见踪迹,顿时火急火燎起来。
舒墨心虚地摸了下镜框,含糊地应了声是,磨磨蹭蹭在衣服兜里捣鼓了阵,在容铮狐疑的目光中慢吞吞摸出了个通体乌黑的正方体小物件。
“这是什么玩意?”多米好奇地凑上前,一边伸手把东西拿手里把*玩,一边说,“还滑不溜啾的,不怎么好看……舒哥你突然拿这东西干嘛,砸核桃吗?”
他话音一顿,突然瞳孔骤紧,飞快把东西扔在桌上,大呼小叫:“见鬼,这玩意它是热的!”
“小心,里面有电池。”舒墨眼角微跳,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接过,托在手掌里,“这东西是从无人机上拆下的,别小看它,可是个很罕见的玩意,要造他非常耗功夫。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一个实心的小物件,实际上是个储藏盒,里面有很精妙的机关,肉眼没法捕捉到,除非制造者,普通人根本没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