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惊心动魄的故事,都有着漫长无聊的铺垫,而且你并不清楚,你也是那铺垫里被人控制的小小一环。
另一侧,电视台前广场上,被警方称为“白斗篷”的年轻人们还毫无所觉。
其中一个年轻的少女,正盘腿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她的同伴们也和她一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耷着脑袋,用手指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
无聊的时候,玩手机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日常生活,甚至由于手机的功能开发逐渐完善,电视和电脑都日渐消失在公众的视野。
少女的手机内存很大,里面装了很多app,每一个app在注册前都会弹出条长长的协议。但她从不会仔细看,随便点了下同意,就飞快地注册登录。因为时间太宝贵了,谁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呢?
至于病毒木马,也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少年少女们大多囊中羞涩,他们的支付软件里并没有多少钱,更何况杀毒软件也没有报警提示,也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闷热的空气、焦躁的情绪让少女昏昏欲睡、疲惫不堪。快到零点了,生物钟开始在身体里拼命叫嚣,人的精神到达极限,好多人忍不住想要离开。
人群里焦躁不安的气氛开始蔓延,不少人忍不住站起来,踌躇不定的来回走动,可少女却依旧坚定的等待着。
因为她坚信着,等待不会白费,那个人终究会出现的,就像从天而降的神明一样,在她最绝望的时刻救赎了她。
少女捧着脸期盼着,甜甜的脸上不禁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
随着她的动作,宽大的袖口坠在一边,只要有人转头就能发现,少女纤细的手腕上,有十几道狰狞交织相错的疤痕。
少女有个美好的家庭,直到年初,温馨和睦的家庭破碎了。记忆里高大威严的父亲有了外*遇,出*轨对象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年轻漂亮,身材高挑。
父亲的出*轨暴露后便不再装慈父,不回电话不发短信,开始整日整夜不回家,完全沉迷在自己花天酒地的温柔乡里。然而母亲却在家歇里斯底又哭又闹,她每天放学回到家,见到的是如行尸走肉般的中年妇女。
沟*壑似的皱纹、灰白的头发、臃肿的身材,毫无形象的号啕大哭,嘴里不断发出动物般的嚎叫,这一瞬间,少女心中,那些家里曾经所有的美好变得支离破碎。
毁灭,黑暗,绝望,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发霉。
她眼睁睁望着这一切,心里仿佛被扎了一根长长的针,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几乎是分秒的功夫,便吞噬了她世界里所有的色彩。
她浑身颤栗,咬紧下唇,拼命地跑进房间,单薄冰冷的门板丝毫不起作用。
难以忍受地捂住耳朵,却依旧没用,她蜷缩着蹲在角落里,想要委屈大哭,愤怒地大喊大叫。
然而她张开嘴,只是发出无力的喘息,她仿佛哑了般,咆哮声溢到嘴唇又瞬间消失,可她胸口还灼烧着火焰。
愤怒,委屈,痛苦一时全部涌了上来,她猛地拿起桌上的美工刀,用力地割了下去,纤细的手腕上出现一道猩红的划痕……
皮肉翻开,深红的血液涌了出来,疼痛瞬间袭来,她却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仿佛浑身的痛苦、委屈、憋闷和愤怒骤然间被抽离,让她感到无比的宁静和安详。
仿佛,她找到了一种解脱的办山-_与+,三_夕法。
半夜,从噩梦中突然惊醒,冬天的夜晚格外黑暗寂静,因此有一点声音,都会显得格外突兀,比如水池里的水滴声,管道压缩的吱嘎声。
她微微一侧头,听见了声响——有人在哭,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又不时发出愤怒的咆哮,紧接着,又是“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声音。
她一把拉过棉被,拼命蜷缩起身体,想要阻止那些声音,仿佛如她所愿,那声音随即停了,可耳朵里同时响起“嗡嗡”的声音,好像有只苍蝇贴着耳朵扇动翅膀,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压过了那些躁狂的声响,她不由地推开被子,缓缓坐起身,同时她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美工刀,她忍不住伸出了手……
耳鸣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起床后,她看见母亲用疲惫不堪的眼神盯着她,张合着嘴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她却听不见一句话,只能听见“嗡嗡嗡”的翅膀音。
她大力敲了敲耳朵,
可是,依旧听不见声音了。
再后来她被带到了医院,住进了白色的病房里,每天吃药,打针,治疗,她疲惫不堪,在溢满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辗转反侧……
死吧,不想活了。
她望着天花板,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无数的“死”字从眼前出现,密密麻麻,又扭曲旋转,最后像蚂蚁一样爬满了整片天花板,仿佛一种深层暗示。
那就死吧,干脆的死掉,毫无留恋!
她扭过头,拿起手机,点开搜索浏览器,输入“怎么才能死得不痛苦?”
无数的页面纷至沓来,有太多人和她一样,抱着同样的想法——
……
【安乐死,国外有技术,退国籍去荷兰。】
【可以试一试活到一百岁,在床上自然死去。】
【一枪崩了自己,一定要快狠准!】
【没有非自然死亡是不痛苦的。】
【先打麻醉,让别人帮忙杀死自己。】
………
【为什么想要死呢?如果有什么想不开,不妨和哥哥聊聊,我的手机号1587469****】
没有一个有意义的建议,少女颓唐地倒在床上,刚想打退堂鼓,眼前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死”字,突然感觉极度的冰冷,像被裹进的急冻的冰块里,她无端感到一种紧迫感,仿佛有人正在催促她快点去死。
强烈的压迫感,在目光对上窗户时达到了顶峰,潮水般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