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是那些人的一员吗?
那些过去……他又知道什么?
舒墨手心逼出了一层滑腻的热汗,电话声戛然而止,这时四周一片死寂,他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与此同时,本来安静的电梯间里突兀地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舒墨眼皮一跳,屏住了呼吸。
那脚步声格外慢,像是腿脚不好的老年人,正拖着步子,拉拽着某种沉重的东西,缓慢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由远及近。
舒墨站直了身体,后背渗出了汗水,他绷紧了手臂,手指轻轻摸到腰后……
突然,“咚”的一声巨响,舒墨一激灵,整个楼道豁然明亮了起来,只见王亮一只脚用力跺在地上,巨大的声响使得电梯和楼道间那扇博博的门板微微回震,他那只揣在兜里的手此时已经拿出来,居然是一个装喉糖的小铁盒,在他动作时候,发出清脆的“叮铃哐啷”的声音。
舒墨眼睛轻轻一眨,这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已经到门口,他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嘎吱”一声,年久没有润滑的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个头发枯黄的老年人从门后走出来。
接着,像是被门后站着的两人吓了一跳,以为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妇人脸色发白,震惊地倒退一步,待看清后她又皱了下眉头,用力拖了一把身后的纸板和编织袋,像是十分嫌弃两人,故意低着头佝偻着身体避开他们,然后加快速度朝上走。
舒墨被自己乱七八糟的脑补淌出了一身热汗,他下意识转过头,看着老妇人显得有些踉跄的背影,直到经过拐角人不见了,只剩下拖拽纸板的“沙沙”声在狭窄的楼道上回响,这一瞬间,舒墨忽然有些自嘲地想笑——真是疑神疑鬼过头了!
王亮奇怪地看他一眼,把手里的铁盒“叮铃哐啷”朝他眼前晃了一下,问:“吃吗?”
舒墨重重吐了口气,笑着摇头,快步几下走进电梯间,对身旁的王亮说:“容队要上来,你准备好了吗?”
王亮闻言像是吞了一口薄荷糖,喉头艰难地上下动了一下,点点头:“只要他不动粗,我知无不言,豁出去了!”
他话语刚落,电梯的门就开了,只见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身影突然从头压了下来,高大的黑影盖住了王亮眼前的光线,他一抬头,就看见容铮微眯了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他顿时一愣,接着换上讨好的笑,习惯性伸出右手:“容队。”
容铮一把手按住要关闭的电梯门,目光落在王亮的脸上,又看向舒墨,来回扫了两圈,才缓缓地收回视线,朝王亮轻点了下头:“王律师。”
王亮不矮,有一米七五,加上比例不错,在同龄人间一直显高,却在容铮面前像个小矮人,说话的时候必须要费劲的仰着头,更让他不舒服的是容铮自身气质带来的压迫感,不自觉让他有些畏畏缩缩。
王亮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边走进狭窄的电梯,边绞尽脑汁找话题:“容队果然是青年才俊,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在旁的舒墨无声地笑了,眼睛弯成了两条月牙,抬眼看了眼容铮,容铮却没看他,只是轻轻朝王亮轻轻“嗯”了一声,按下楼层,漫不经心地说:“有了。”
王亮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什么样的?”
容铮略微顿了一下,说:“不怎么听话。”
王亮顿时有些尴尬,感觉这个话题不怎么好深入,就闭上了嘴。
舒墨抱着手臂,像没骨头似的斜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歪着头看他,带着调笑的味道,容铮似乎被他的笑得不耐烦,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看见舒墨干得起皮的嘴唇,还有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顿时心里堵着的那股的气又飞快地散了。
在帅的小鲜肉在天台吹了半小时的风,也会神态不佳,更何况本来就带着病气的舒墨,看起来格外憔悴。
容铮无可奈何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被舒墨磨得彻底没了脾气,明明刚还气得恨不得拿根绳把人捆住,现在又看他一脸憔悴,警告严厉的话瞬间说不出口,只好抬手捏住了舒墨的后颈,慢慢地揉搓着后面细小的绒毛,嗓音深沉地说:“以后不要乱跑。”
舒墨垂下眼睛,长且卷的睫毛微微颤动,格外乖巧地轻轻“嗯”了声,这一瞬间,变得驯服又听话。
王亮没察觉到他们的互动,他一进电梯就安静了下来,噤若寒蝉地背贴着墙板,显然感觉到了和容铮相处一室的压抑,根本不敢朝他看。
他直直地盯着头顶跳跃的楼层数,在电梯终于到达目的地时,重重地松了口气,不顾电梯外对他虎视眈眈的警员,飞快地走了下去,十分干脆地说:“我是来自首的。”
作者有话说:王亮:我不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