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意外凶手”,大多死于非命。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案子有关联。全世界,每秒都有人在死亡,“死亡”是人类最害怕又最平常的东西。
一群人在不同时段不同地方有意制造意外杀*人,并不代表背后有人在控制他们,只能说这些罪犯的想法不谋而合,恰恰处理案件的警察被他们糊弄过去。
毕竟,不多见,并不代表不可能。
这意味着,国内还有许多没有抓住的杀*人犯,而不是意味着,国内有一个没抓住的连环杀手。
可王亮收集这些案件无形间让人觉得,这些案子之间有某种联系。
这些问题答案,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比起翻来覆去自寻烦恼,不如直接找当事人。
周鹏拿出手机联系负责人,但负责人可能在忙,没接,于是他在门外找了个巡逻的同事,没提具体事情,只说有些问题需要了解下,让他把王亮带过来。
容铮手指弯曲轻轻敲在桌板上,沉默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不远处停在路口的警车上,红蓝交换爆闪的警灯把淮市平静的黑夜映衬得格外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翻看案卷的时候,总是抑制不住想起舒墨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关于他的哥哥,还有他哥哥背后的r组织,以及那段似是而非的对话,总是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最后她从屋顶摔下去,报纸上写的自杀。”
“我们动了手吗?我们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是吗?”
“对啊,从始至终,我们什么也没做。”
……
那时候的舒墨还是个字都认不全的孩子,本能地对这段对话感到惶*恐,在至亲的哥哥轻描淡写地说——“或许,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他瞬间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这种恐惧一直延伸,使他变成了绷紧的皮筋,开始偷偷调查……可容铮又记得,在他们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舒墨朝他微笑伸出手,递给了他一颗糖。
那时候容铮带点轻视地心想,这又是个温室长大的孩子。
舒墨……
在半年的时间里,容铮觉得他像一阵和煦的风,四月的太阳,刚开放的花朵。容铮总是抑制不住把那些所有美好的、温柔的、阳光的形容词放在舒墨身上。
但……
舒墨……
舒墨……却用鲜血淋漓的方式告诉了容铮他的过去——他不堪的童年,惶*惶不可终日的成长期,他像是始终活在恐惧中,随时都处在警惕的状态,对死亡有刻苦铭心的恐惧。
其实,只要他当时细心一点就能发现,舒墨的不对劲。容铮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舒墨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表情专注而认真地做着笔记,而那场会议,播放的是最瘆人的纪录片杀*人狂的虐杀视频。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怎么会表情平淡地看完所有视频,又冷静地加入他们,在踏入血迹斑斑的地下室又镇定自若?
容铮深深吸了口气,他发现他不能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不然他会抑制不住掉进负面情绪漩涡,总是去担心舒墨,一想到舒墨的过去,心里就困惑难忍,这不仅没办法帮到舒墨,还会拖住他,甚至把他一起拉进漩涡。
这时,容铮又忽然忍不住想,舒墨呢,他睡的还好吗?有没有再做噩梦?
趁着王亮被带下来的这段空闲时间,容铮兑了杯温水,快步走到隔壁经理办公室,但当走到门口时,容铮脚步一顿,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把手一抬,没用什么力气地放在门上,只见本来锁着的门,“咔哒”的一声,竟然轻轻地开了。
容铮的心“咯噔”一下,在温度适宜的经理室里,浑身陡然冒起了一层热汗,他在原地僵住了两秒,然而更快,他飞快地跨进屋内,翻箱倒柜地绕了一圈,然后把手放在了刚才舒墨躺过的沙发上——那里已经一片冰凉。
舒墨已经是成年人,睡醒了起来出去走几圈都是很正常的事,但容铮心里却莫名不安起来,总感觉舒墨的离开并不简单,他急忙边朝外走,边从包里拿出电话,难得动作里透出些手忙脚乱。
与此同时,电梯的门在他不远处突兀地“嘀”了一声,然后就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是气喘吁吁地粗喘声:“周,周队,那个王亮,他不在……”
容铮浑身一顿,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这时,手里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尖锐响了起来,那在办公室不声不响失踪的舒墨居然打了电话过来。
容铮手心一麻,几乎是瞬间就接起电话,然后压着嗓子沉声问:“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