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照进了眼睛,她那双无神的丹凤眼,麻木又茫然,已经不像个活人了。
终于,“嘭”的一声,视频关闭,室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次,没有人慌乱地奔跑,没有人拿着枪追击,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陷入浓重的情绪中……
此时此刻,他们亲眼目睹了地狱。
心情大开大合,除了心里的震撼,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疲惫感,恨不得马上倒下,干脆利落地睡去,把那些恐惧的、烦恼的……通通抛之脑后。
但,还没有完……
“滋滋”的电流音在空中弥漫,仿佛有很多人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窸窸窣窣说些什么。
这个声音仿佛是在催眠,让本来疲惫的大脑不堪重负,迫切地想要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一道柔和的光在幕布上缓缓亮起来,上面出现了一个时钟,正“咔擦”“咔擦”缓慢有序走动着。
余宏军缓缓地抬起头,他循声四下张望,那些黑暗像是活着,缓慢的在眼前流动,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像一张网一样铺天盖地,很快,那声音变成了海浪。
黑暗中,他突然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说:“闭上眼,你听见一阵海风,海水拍打着礁石……睁开眼,你就站在海滩上。”
余宏军的眼皮一下变得很重,沉沉地往下坠,他努力地想提起精神,却无可抑制地疲惫起来,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就站在了海滩边,凉爽的风从指缝间吹过,鼻翼间全是海水咸湿的味道。
此刻,他感到从所谓有过的宁静,刚才看见过的那些惨叫、血液、死亡、噩梦都随着这阵风缓缓消逝。
扶着礁石,他坐在了沙滩上,脚底下是软绵的细沙,冰凉的海水铺在脚魚希"椟_伽面上,凉凉的,痒痒的。
作为靠海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他经常在海滩游玩。长大了,也经常重游故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在海滩上奔跑,那简直是最美的景象。
每到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大海是让他心灵重归平静的良药。
不远处传来孩童嘻笑奔跑的声音,海水随着柔*软的风轻轻涌上海滩。
余宏军忍不住抿起嘴角,静静地看着黑夜中的海面,那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景色,全然是平静祥和的。
除了一点,那月亮是血红的……
还有,那海里隐约显出的女人轮廓……
曹川成闭紧了眼,使劲捂住耳朵,忽然感到有人在轻轻敲他的肩膀,他浑身一哆嗦,吓得直接摔倒在地。.
一道和缓的年轻男声同时响起:“客人,已经到了。”
紧接着,他在黑暗里听见一声机械的“叮”声,一束光霎时从头顶洒下,那紧追不放的秒针声终于停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是条长长的走廊。
而他站在电梯里。
面前的走廊十分昏暗,两边都有住户的门,隐隐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还能听见里面偶尔传来说话声。
这条走廊有些眼熟,似乎似曾相识,看格局像三十年前的建筑,或许在童年某个时刻来过,只是不太记得了。
这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离开”的迫切念头,他下意识要往外踏一步,刚抬起脚,一股道不明的,惶恐的感觉陡然升起,他不由地收回脚步。
这时,电梯又发出一声“叮——”
离他最近的走廊声控灯骤然亮起。
那原本还亮着灯的住户,突然全熄了灯。
“啪”的一声。
他猛地伸出手把就要关闭的电梯门按住。
灯骤然熄灭。
这一瞬间,四周陷入了死寂般的黑暗,只有电梯还亮着。
他连忙把手用力拍在电梯门上,就在声控灯快要亮起的时候,他听见一声很轻微的“咔擦”声。
他父亲是个木匠,因此他很能辨得清木头的声音,这很明显,是木头和木头撞击发出的声响。
走廊里,怎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曹川成猛地抬起头,只见走廊尽头,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个等人高的木偶。
有惨白的身体,还有垂到肩膀的黑色长发,身上穿着三十年前流行的黑色原点裙子。
一股凉意从背脊升起,除了那个木偶,还有什么会发出木头和木头的撞击声呢?
然而不等他思考,灯唰地一下又灭了。
一股诡异又未知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深吸一口气,冷汗涟涟地退后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对那走廊上的木偶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因此他决定不再多留,而是按下电梯的关闭键。
就在这时,又是“咔擦”一声。
曹川成浑身一僵。
一股凉丝丝的风从背后吹来。
曹川成额头冷汗直冒。
他迅速地转过头。
电梯里空无一人,除了他。
又是“咔擦”一声。
这次声音更近了,他连忙去按电梯的关门键。
“咔擦——”
“咔擦——”
“咔擦——”
……
那玩意……过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那东西正在飞快朝他跑来,他浑身疯狂打颤,始终把目光专注地落在电梯按键上,心里感到无比着急,这电梯按键怎么了,门怎么还不关上?
他不敢看向走廊,总觉得自己一旦抬头,会看见很恐怖的东西,余光却能感觉那条长长的走廊上,灯光正随着“咔擦”声的迫近,逐渐挨个亮起!
“妈的,快呀!”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拼命对着电梯下命令,不停按键的拇指也传来阵阵剧疼。
然而没有用,门始终没有关闭。
声音越来越大,余光亮起的灯光也越来越近。
那东西就要来了!
完了,完了!
“咔擦”声更清晰了。
他呼吸骤然急*促,手脚开始不停使唤,汗水也越来越多,从额头滴下,落在睫毛上,让视线模糊一片,他不得不伸手去擦。
与此同时,那“咔擦”声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