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走廊里,吸顶灯的光线被及人高的盘栽挡了半截,窗户开了条小缝,细细的风朝里吹着,发出兹兹的声音,同时还混杂着敲击键盘的声音。
窗台之下,或坐或蹲三个人。
其中金发少年的手指在贴满了亮晶晶的贴纸的花里胡哨的键盘上啪嗒按了两下,语气欢快地说道:“行了,现在除了我们,其他人都只能看画面,听不了声音。我牛不牛逼。”
这时候哪有人有心情去搭理他的话。
在他旁边的老陈忧心忡忡,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对不起,容队,要不是我……”
容铮正挂上电话,抬手止住他的话:“有利有弊,绑匪肯定想不到我们已经猜到他和r的联系方式,也肯定想不到他们的直播只有我们能看见。”
这话劝慰不了老陈,他心里难受,或出于歉疚的心思,主动请缨:“容队,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容铮摇摇头:“绑匪的位置我们已经知道,随时可以突击抓住他们,但是队伍里的人已经不能信任,你下达任何一个命令,都有可能会让孙周兴逃脱。”
老陈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已经处于被动的位置,队伍里有鬼,绑匪更不能信。为今之计只有按兵不动,否则随时会出现变数,甚至很有可能就不出那些女孩。我们该怎么办?绑匪那些人虽说和我们处于对立面,但他们毕竟是警察,我们有没有可能和他们合作一下,以那些女孩的性命为先?”
“不行。”容铮摇头,“我不信任他们,他们现在抱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信念,这个信念坚定不可动摇,甚至可以牺牲掉别人,我们拿不准他们会不会被对方劝服反咬我们一口。那我们就真正处于被动了。”
老陈两手一摊,有些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三人现在被困在这里,你那几个人虽然都是好手,但是孤掌难鸣啊。现在是四方势力,绑匪、警方、孙家那帮犯罪分子还有我们这几个。绑匪不可信,队伍里不知敌我,孙家那帮犯罪分子在暗,我们呢,连个小走廊都出不去。”
这时,容铮却笑了:“谁说我们走不出去?”
走廊里突然安静了一瞬,多米把电脑的声音重新调出来,正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袭上脑门,他一抬头,就看见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目光里一个隐隐透着不怀好意,一个透着满腹疑惑。
多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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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8:20分,欲海市东郊,第五高级中学。
这所中学位于半山腰,依山而建,分上下两部分,由一条一百多层的阶梯连接,后面还有大片的森林,森林中还有座小寺庙,把整个学校显得既庄重又不失活泼。
五中是平川省首批重点中学,也是市内唯一一所省一级示范性普通中学。拥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两个部分,其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别占用下部分,而高三部则独立位于天梯之上,使得整个高三分部独立于世深藏于孤山之中。
在这样的地方,好处自然是能让学子们专心学习。
因此山下无论发生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也完全和这里的孩子们没有关系。
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此刻高三、六班教室里,学生们还在老师的监督下翻开一本本厚重的书,皱着眉头写写画画。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教室里弥漫着沉重令人喘不过气的紧张味道。纵然时间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却依旧没有谁打算离开。他们明天就有一堂小测验,这让他们抓紧每分每秒看书做题。
最后一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严谨的中年男人,脑袋上的发际线已经过了后脑勺,有一手漂亮的手书,他的手书飞快,在所有人埋头思索题目的时候,已经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十多道几何分析题。
“今晚的作业就是这套题,大家拿出本子抄下来,这些题都是典型题目,除了最后两道有难度,其他都是套用公式的简单题型。这些明天都有可能考到,一定要做,一定要做。”
学生们忙抬头望了眼黑板,随即教室里响起了哀怨的叹气声。
“天呐,十多道大题啊,老师,我们不是只有数学,还有其他的科目啊。”
“英语还有套卷子,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绝望,我要罢考。”
学生们吵吵嚷嚷一片,数学老师拍了拍黑板,情深义重道:“同学们,老师也不想为难你们啊。但你们转过头,看看你们身后的倒计时,不到一百天了啊,孩子们!老师这辈子会经历很多次高考,可你们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这时候你们不拿出拼死的劲儿,以后就晚了。好了,下课了,大家好好把题抄下来,晚上的自习曾老师要来讲二十分钟物理试卷。”